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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太后找茬
“只要太傅愿意，就可以一直陪着孤的。”
苏凉不知道其他的太子太傅在东宫的时候是何种心情，反正她在这东宫教学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倒是觉得很轻松也很高兴。宋黎性格确实可爱，让她总能在不经意间得到惊喜。课业上也有所进步，越发的努力功课了。
其实苏凉不知道的是，在她每次下课离开东宫的时候，一向最不喜欢学习的宋黎都会把第一次苏凉给他吃的糖蝴蝶的棍儿放在桌案上。每当有打退堂鼓的心思，便抬头看看，心中就充满了动力。
临近月末，天气微凉的九月悄然而来。
大梁的规矩，皇家在学的皇子每个月的月末都会进行课堂考核。用以衡量诸位皇子是否在这一个月中勤奋读书，诸位教授课业的老师也一应出席。
恢弘的乾清宫正殿之上一片静寂，宋景端坐在上首，他做正事的时候还是很有皇帝威仪的，至于其他的事情........
大殿之上整整齐齐的摆着金丝楠木的桌案，皇子按照位阶高低依次排列，教授课业的老师则站在一旁。
梁顺帝宋景膝下六子二女，如今在学的除了太子殿下宋黎之外，还有比他大一岁的五皇子宋悠，和十五岁的安康公主宋芙馨。
宋黎正在奋笔疾书，苏凉站在一旁暗自打量着旁边的人。宋悠一身紫金色长袍，虽然年纪很小，却端的一派老成之态。眉宇间蹙起，隐隐有些烦躁。
宋悠的母妃是婉贵妃，地位尊崇。而这婉贵妃出身京城方家，正是当朝太后方丽华的娘家表外甥女。宫中向来是子以母贵，也难怪宋悠虽然未封王，却已经横着走了。
而这宋芙馨，母妃是个小小的才人，性格内敛，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倒是在这满是不正常人的宋家独树一帜了。
苏凉腹诽着收回目光站定，宋黎轻放下笔，抬起头冲着她一笑。
“安康从小就最喜欢读书，这课业一点儿也不比皇子们的差，是许爱卿教导有方。”宋景看过宋芙馨的考卷满意的赞扬道。
“多谢皇上，然臣不敢居功，是公主殿下努力刻苦，才有今日之成。”
“许爱卿太过谦逊，这是好事，朕心中有数。康海，赏！”
许梁谢过恩再次站到宋芙馨身边。
“太子........”宋景言语中有些犹豫：“这是太子写的东西？”
打量的视线扫过，苏凉不慌不忙，宋黎安安静静，宋景哈哈哈笑着拍着桌案：“太子真是让朕惊喜啊，这一份卷案答得有理有据，又不乏自己的真情实感，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有这么大的进步，真是让朕刮目相看！苏太傅，朕果然没看错你！”
苏凉躬身一礼：“多谢陛下。”
“不过朕倒是好奇，苏太傅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让朕这位在课业上并不上心的太子殿下进步如此之大。”
臣若是说是因为他读书读得好臣就给他做糖人吃，皇上您会揍我吗？
苏凉轻咳一声：“太子生性淳厚，常常担心臣会像前二十八个太傅一样被他连累。臣便道若是殿下能潜心功课有所进步，就算臣被殿下连累那也是曾让太子殿下奋发图强的有功之人，看在这一点上皇上也不会拿臣怎么样。
太子不忍心，便真的刻苦学习了。殿下还小，课业一事上重在引导。有妄言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好一个苏太傅！可真有你的。”宋景今日龙颜大悦，当即就说道：“重在引导，说的好！就凭着你这一点，朕就许你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朕定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苏凉垂眸淡淡一笑：“多谢陛下！”
宋黎悄悄地冲她单眼眨了眨，很是俏皮的样子。苏凉笑意更胜，果真还是小孩子心性，被夸奖了虽然竭力装成淡然的模样，可还是忍不住得意。
“你去，把太子写的东西送到皇后宫里去，想必她也会高兴。”
“是，奴才遵旨！”
此言一出，苏凉发现宋黎微微咬着唇，一脸忐忑的样子。她知道宋黎和安泰公主自小都不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关系不算亲厚。可现下看来，宋黎对母后还是心存亲近的。
“宋悠！”上首一声怒吼把苏凉吓了一跳，只见宋景慈父脸突变的铁青，而一旁的宋悠眉间再一蹙跪下来，宋景一把把他的考卷摔了下来：“你自己看看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你本身开课最早，李爱卿也说你天资最是聪颖，怎的一天竟想着玩闹取乐，一点也不把功课放在眼里！你看看太子，比你还小，都开始懂得勤奋努力了，你居然还这样！真是让朕失望之极！”
宋悠冷冷一笑，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向坐的直直的宋黎：“儿臣只是个小小的皇子。连王都未封，自然是比不得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前途坦荡。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儿臣注定了只是个闲的慌的无用皇子，父皇又何必担心生气，有损龙体呢？”
“你.......逆子！”宋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苏凉默默再看了一眼宋悠，这五皇子还真是没脑子，心中不满自己还未封王也不能就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吧，你以为上面坐着的人只是你的老爹？别忘了人家是掌管这江山社稷的九五之尊。唉........
“传旨，五皇子宋悠口出狂言，罚闭门思过，没朕的圣旨谁也不许去看他！朕就不信板不过你这狂妄的毛病！”
——
“殿下今日表现的不错，臣很高兴。”沿着宫道走着，天气已然没那么热了，日头虽大却不会烤人，凉风徐徐很是舒服。
“太傅高兴孤也高兴。”宋黎歪着头笑着，大眼睛弯成了月牙。苏凉停下脚步：“殿下，你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不要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臣高兴了你刻苦读书，臣不高兴了你也要刻苦读书，你自己读书是为了你的前程，而不是为了臣。”
宋黎一脸的窘迫，紧张的搓着衣角：“太傅突然怎么不高兴了？是孤做的不够好吗？”
“殿下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殿下要知道臣不可能陪着殿下一辈子，殿下要为了自己而活。您是太子，是将来的帝王，若是被人轻易左右心思，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明君。”
“只要太傅愿意，就可以一直陪着孤的，有太傅在身边，孤一定会努力的！”宋黎一脸的坚定，眉毛竖起，小拳头紧握着。
苏凉嘴角一抽，得，当她没说吧！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他洗脑，太过激进反倒是不好了。
“给太子殿下请安！”一个身着总管太监服饰的人出现，跪在宋黎眼前。
“梁公公，快起来吧！”
梁思起身：“太后有旨，请太子殿下往慈宁宫走一趟。”
“好，孤这就随梁公公去。”宋黎微笑着转过头看着苏凉，眼中闪过歉意：“太傅，皇祖母叫我，今日不能送你出宫了。”
苏凉刚想说无事，梁思又道：“太后有旨，请苏太傅和太子殿下一道过去。”
太后要见她？
当朝太后方丽华算是一代传奇的人物，先帝重病之际，她一手揽过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等到梁顺帝大婚之际才放权。即使不再听政，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方家已然成了京城第一大家，在朝中的分量不言而喻。宋景的皇后身子向来不好，这后宫之事便都由方丽华一手打理，手段可见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苏凉想起今日被罚的五皇子宋悠，这个时候太后找她，不可能是去问“太子殿下的进步史”，太后没这么闲，而且她也没这么关心宋黎。
思绪飞转，苏凉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臣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是梁顺帝的生母，年纪自然大。可是苏凉看着眼前的人，雍容华贵，颇具气势，容貌艳丽，和“老”完全不挨边，说是梁顺帝的某个妃子都有人信。
跪下恭敬地行了礼，方丽华给两人赐座。
“哀家听人说，太子最近大有长进。”
宋黎乖巧的答道：“皇祖母过奖，儿臣愚笨，远远比不上五皇兄。”
提到宋悠，方丽华眼神一暗：“太子谦虚过头了，宋悠若是真的那么好，皇上也不会罚他闭门思过了。太子从前可不是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如今却是不实之言说的如此之顺，定是教导之人德行有亏，哼！苏太傅，你可知罪！”
她话音一挑，眼神倏地变得凌厉直直看着苏凉。
宋黎慌忙起身：“皇祖母息怒，儿臣说的都是真心话，苏太傅人很好，皇祖母错怪她了。”
“哀家问你了吗？”
“可.......”苏凉按住还要再说什么的宋黎，她算是看出来了，太后这是来找茬的，真是闲啊........果然她说的没错，皇家就没几个正常的人。
走到大殿正中央，苏凉直直跪下去：“今日是臣第一次叩见太后，若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太后娘娘恕罪。然太后所说，臣万万不敢苟同。”
方丽华脸色冷然：“你敢违抗哀家？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