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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这两个字是多么干脆利落，关绍用唇齿轻轻咬出，只觉得沁人心扉，简直爽呆了。
反观伊凡，已经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木在了原地，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伊凡才像是没听清一般问道，“小关绍，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刚说，抱歉了伊凡。”关绍继续微笑，“不好。”
伊凡脸上的神情抽动了片刻，总算激动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帮过你那么多，你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我吗？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关绍也是无言以对。
“还是说你取得了皇子的宠爱，就觉得我这种小人物没有作用了？”伊凡一个劲地反问，“你觉得你现在应该把我丢开了吗？”
“是啊。”关绍回答。
伊凡又是一噎，惊讶地看过去，“是什么？”
“多亏了皇子殿下的厚爱，我现在总算可以把你丢开了。”关绍抬起套着那枚戒指的手，指着门外，皱起眉来摆出一脸厌恶，“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要不是顾及着你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我早就把你丢出去了。现在我已经忍够了，请你别再碍我的眼。”
“你……”伊凡不可置信。
“对了，有关我有没有把你当朋友……”关绍咬着牙笑，“你怎么好意思这么问？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我当朋友过的，不就是你吗？伊凡，你以为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你打过些什么心思？”
“小关绍……”说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伊凡却还在挣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瞎说了什么？你别这样，你要相信我啊，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伊凡，”于是关绍终于问出了那句话，“你恶心不恶心？”
伊凡脸色一白。
“每天演着这种猴戏，你真不恶心？我都替你恶心。”关绍问，“事到如今，已经够了吧？”
“可是关绍……”伊凡声音发着颤，“我真的……”
“够了！”关绍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给我快点滚！”
伊凡抖着双唇，怔怔看了关绍片刻，而后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好，好，好。”
他终于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却又在门口回过了头，左手抵住门框，右手伸出来指着关绍，竟然愤怒地大声喝骂，“关绍！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我那样掏心掏肺地对你，你竟然过河拆桥！”
关绍都被气笑了。
还不等关绍反唇相讥，伊凡竟然又一下子呜咽了起来，不要钱的眼泪连串地往下掉，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被欺负惨了。而这是在关绍的房门口，再加上关绍刚刚被选为皇子的终生配偶，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着。
如此一来，关绍得做出什么反应，才能摆脱恶人的形象？哦，关绍大概可以和他对着哭，看谁装得过谁。
但是关绍现在哭不出来。
更何况，别人的看法重要吗？他为什么要让人认为他没有欺负伊凡？他就欺负了，怎么地了！
关绍操起了摆在桌上的一个铁盒子，看着伊凡抵在门框上的五指，对准了，狠命一砸。只听伊凡一声惨叫，连忙就将手缩了回去。
“滚！”关绍得势不饶人，干脆抬起脚来照着伊凡就踢，“你给我滚！”
“你……”伊凡被踢得措手不及，一连往后几个踉跄，脚尖终于彻底离开了屋中的地板。
“滚啊！滚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关绍大声地喊着，却忽然觉得眼眶一热，喉咙管里也莫名地就噎了一下。他连忙神手抹向了两只眼，掌心一蹭，湿的。
可笑，明明刚才就说了哭不出来，怎么现在却还是哭了？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有什么可哭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再为这种人浪费自己的演技！
现在分明是他最开心的时刻，最爽快的时刻，这辈子他就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于是关绍哭着笑了，“伊凡，要点脸。”
伊凡怔怔地看了他片刻，估计是被他这又哭又笑的演技折服了，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关绍，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分明和我很好的，你以前分明还说过你对皇子毫无兴趣，怎么一下子全都变了？肯定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关绍，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到底朋友一场，你就算要我滚，也应该要我滚个明白吧！”
他想要滚个明白？关绍狞笑着，差点就要把一切都说出来，让他真的滚个明白。
但是关绍及时发现了不对，及时发现伊凡那段话中混合了一个要命的陷阱。
“你开了录音，对不对？”关绍问，“什么时候开的？”
伊凡脸色一变。
“我以前分明还说过我对皇子毫无兴趣？”对，就是这句话。如果真的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一切就都完了，必须小心应对过去，“你也知道那是以前，那时候我都没和皇子说过话。现在我这么喜欢皇子，当然是因为我现在终于发现了皇子的好。”
多亏了这个危险的陷阱，关绍总算冷静了下来，总算明白那些哭啊笑啊都没必要，和伊凡的废话只是浪费时间。
“而我以前和你要好，只是因为我以前瞎了眼，从来没有防备过你的用心。好了，你现在可以滚个明白了吗？”
他最后看了伊凡一眼，直接关紧了房门。
伊凡却还不死心，依旧守在外面，委委屈屈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于是关绍拨了一个号码，“维莱吗？现在有个人堵在我的门外，让我非常困扰。对，就是那个，直接赶走就好。谢谢了。”
而后关绍放下终端，长长呼出一口气，又跑去接了一盆水，洗了洗脸。
镜中的他，眼眶红红的，真是太糟糕了。
等到他将一张脸洗了又洗，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正常多了之后，门外果然也已经空无一人，整个世界都清爽多了。
关绍想要反思一下这一番的得失，心里却还是有些浮躁地混乱。他确实需要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关绍打开了抽屉，找出之前被扔在里面的一纸号码，发了道消息过去。
不过片刻，房门再度被敲响。
关绍再次打开门，看着门外那个依旧笑得礼貌有理的青年，总算后退两步，将人给让进了屋。
“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哎呀，真是太精彩了，关绍大人。”明非闲庭信步地走入了客厅，“我本来还担心你会连你自己的处境都看不清呢，结果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关绍不置可否，“是吗？”
“是啊。”明非在厅中坐下，笑得还是那么温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客气，“这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为了决定要找谁合作，我可是已经思考过很久了，好不容易你现在看起来不错，我可不希望你是个只能昙花一现的家伙。”
“……在你吹嘘自己的本事之前，我需要先知道一件事。”关绍问，“你要怎么证明，你不是我的敌人派来的？”
明非笑看着他。
“抱歉。”关绍道，“不是我想怀疑你，但这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
“关绍大人，不需要道歉。”明非笑得非常开心，“听到这个问题我很高兴。因为这表明你已经准备好要彻底信任我了。”
关绍挑眉。
“还是顺着刚才的话来谈吧。究竟该找谁合作这个问题，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本来在哪几个人中犹豫的？”明非笑着说完，伸出手来指了指关绍，而后又指了指门外，“一个是你，一个是想要除掉你的人。”
关绍眉头一皱，“伊凡？”
“对，就是那位伊凡大人。并且实际上，早从半个月前开始，他就一直在主动联系我，一直希望我能和他联手呢。”明非笑，“我也差一点就答应了，因为他看起来真的不错，人不算笨蛋，又有野心，知道到处结交队友，还有一副相当不错的好底子。”
听到他这样推崇伊凡，关绍一阵不适。
“甚至于为了让我知道他的价值，他一来就给我亮了他的底牌。多么有诚意啊！”明非笑着道，“但正是这一行为，让我迟疑了。”
关绍问道，“怎么？”
“因为这让我看出他十分着急，正常而言他不该这么急的。所以我就想了，究竟是什么能让他这么着急？这才让我注意到了你。”明非答道，“说来我还得感谢他，毕竟你刚开始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多亏了他给我亮的底牌，我才能那么快就推断出你的不凡之处。”
“究竟是什么底牌？”关绍忍不住又问。
“契合度。”明非抬眼看了过来，“伊凡和皇子殿下的契合度究竟是多少，关绍大人，你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