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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贰章、选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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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敦凰:迟到的选秀季……后面终于是走上主干道了呀

    云歌诗会如云而逝,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显得都那么顺理成章。

    鹤荡山少主云庆冠回去了,带着他对云歌城的怨念和一个难愈的下巴。

    无双风烈也离开了,托无双花影留给花忆蝶一本薄薄的小册——与其说是小册子,倒不如说是几张纸——里面却图文并茂,简洁地描述了短刀的用法:佩刀势、出刀势、杀势、守势……

    这下如获至宝,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花忆蝶都是头一回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武功秘籍,正不知怎么开心才好的时候,瞥了她半天的无双花影咳了一声,丢下一句话:

    “她要我替她谢谢你。”

    “啥?我该多谢她才对!”

    花忆蝶喜孜孜地翻阅个不住,无双花影习惯性地撇嘴:

    “她说: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的好东西,这次来焕州,算是来对了地方。”

    花忆蝶这才醒悟过来,其实自己整天从早忙到晚,当初夸海口承诺无双风烈的吃遍云歌城,多数都没来得及兑现。

    脑海中有个红色的身影,矫健而坚强,背负着仿佛永远不知其秘密的巨匣,在曙光中孤独地离去……

    心头,不由得一股歉意生起:

    烈,对不起。

    下次,一定。

    ……

    又过了数日,快活楼四楼包厢,迎来几位身份悬殊的女客。

    “花小姐,我们这半个月来,在快活楼表演了七场,计四百三十六两银;平时依依楼里为恩客歌舞,加上赴楼外酒宴的点曲陪唱,计三十二两,总数是四百六十八……”

    一段时间不见。徐晚晴的容貌憔悴了不少,面对着这个让人扼腕的成绩,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花忆蝶心中也是酸酸地,却依然给她一个鼓励的笑:

    “徐姐姐,你做的很好!”

    和那个大牌头肖凤仙下了赌约,千两白银搏她让位给徐晚晴,眼下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不到。看来只得如此……

    花忆蝶伸手入袖,娘曾说过:未婚女儿家不可戴戒指。所以她把那枚嵌着神奇幻晶的戒指做成一个小坠,挂在了银妆刀上。幻晶因稀有而昂贵,送于青衣楼去当成现钱,渡过此劫,也是花忆蝶最后的一步棋。本来到手之后新奇过一阵,也就不以为然地整天藏在袖中了,结果真的要出手赠与别人,才觉得有点肉痛,才发现即将失去的,是多么美好的东西。

    我这是怎么了?越来越婆婆妈妈的……

    花忆蝶摆摆头。打消不愉快的想法,正要从刀坠上摘下戒指,韩少卿推门进来,一见徐晚晴便笑得眯起了眼:

    “晴儿。”

    此时徐晚晴也无心与他争吵,只蹙着眉点了点头。韩少卿不以为意,招手唤进那对双胞胎店小二:

    “可曾将韩博打发回去?”

    “是,小奴们今天对老掌柜说府里的米账盘了两遍,却有三两银终是对不上,他一听便急着回去了。”

    虽是心情低落,但想起韩家那位赤胆忠心的老守财奴,花忆蝶还是在心中一哂。韩少卿却好像放下一块大石般轻松:

    “好,取过来置在桌上罢。”

    花忆蝶和徐晚晴这才注意到那两个店小二还各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看起来甚是沉重,侍立在一边的竹儿和陈小燕忙过去帮忙,两包东西顿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是金属摩擦滚动的哗然声。

    “银子?!”

    花忆蝶和徐晚晴惊异不定地对视一眼,徐晚晴忍不住开口:

    “你,你这是……”

    “这里有五百两白银,晴儿你且点一下。”

    韩少卿搓着手,酒糟鼻映得圆脸红泛一片,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徐晚晴脸一沉:

    “还似当年那般?晚晴虽贱,却不敢要韩大官人的施舍!”

    傻妞!救命要紧,这时候还和老情人赌什么气?!

    花忆蝶急得在心中直吆喝,还没来得及想法子圆场,韩少卿却一本正经地道:

    “晴儿,这笔钱并非是我送于你的,而是你本来就该得的。”

    “怎么说?”

    “多蒙青衣楼照拂,敝酒店生意半月以来直升了三成,尤其是一楼大厅,每逢有歌舞之夜时,当真是座无虚席。于是我便想到按座加收些钱,近觑的客人最多收二两,远观的客人最少收五钱……”

    “那也是你的精明算盘,是快活楼挣的钱,我不要。”

    徐晚晴好像回到了十八岁,把脸傲娇地一扭,看都不看那些钱一眼。

    “为,为什么?”

    韩少卿急得口吃,额头也开始见汗,他求助地看着自己的女徒弟花忆蝶:

    徒儿,救救为师吧!

    送钱都没人要,这世道……看来,不救你个冤大头不行啊!

    花忆蝶又好气又好笑,拍拍坐在对面的徐晚晴的手:

    “徐姐姐,我师父也是一番心意,你就收下罢。”

    “花小姐,你有所不知,他这大厅大则大矣,能摆几桌?便算平均每桌十两,一晚不过七八十两,前三次青衣楼表演,因着有那两位高人作《飞天》之舞,才坐得满满当当。平日里的歌舞,上座也就在七成上下。我看这五百两银子,哼哼,有一半是你想周济于我青衣楼的,是也不是?”

    “是……啊,不是!”

    韩少卿急得语不成句,举袖拼命拭汗,正在这时,徐晚晴突然扑哧一笑:

    “罢了,青衣偻感念快活楼盛情,今日晚晴权以自己名义,向快活楼借款纹银百两,愿立字据,他日必定归还。你看可好?”

    “好!好好!”

    别人赏脸拿自己的钱,偏偏韩少卿还乐得跟什么似地,咧着嘴直喊两个傻在一旁的店小二:

    “别发楞呀,赶紧过来帮徐妈妈拆包袱! 数钱!”

    被你们两个中年人打败了呀!

    花忆蝶看着徐晚晴酡红如醉的脸颊,那原本寻常姿色。竟变得有种说不出的美丽;再看韩少卿,相貌似也不再平凡得有点猥琐,那注视着心上人的眼光中,流动着岁月沧桑后的温柔与爱恋。

    渐渐地,心中的感动油然而生,虽不知他们经历过怎样的缱绻与龃龉,但此刻。对于面前的他们,唯有祝福。

    突然觉得有件事不对劲。花忆蝶抓住徐晚晴的手:

    “等一下!徐姐姐,四百六十八两银再加上这一百两,你的钱还不够!”

    徐晚晴却笑了,笑得有点调皮,有点狡猾:

    “够了,花小姐。”

    “哪里够了?不是和肖凤仙立约:要在半月之内挣得千两银么?”

    “花小姐。”

    徐晚晴感动地反手拍拍花忆蝶:

    “您莫怪晚晴擅作主张,与肖牌头立约之前,晚晴粗算了笔账,千两白银实在是无可能取得,五百两尚有机会一拼。所以——”

    “所以实际上你和她定的是五百两?不是一千?哇塞!太好了,徐姐姐我爱你!”

    花忆蝶高兴得忘乎所以,站起身扑过去一把抱住徐晚晴。后者先是一惊,继而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推开这位完全不记得尊卑贵贱之别的大小姐。有点哽咽地道:

    “晚晴,还有青衣楼何德何能,蒙花小姐如此错爱,实在,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想报答我么?机会有的是!”

    花忆蝶扶住徐晚晴的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不如先敲我师父一顿饭,咱们边吃边聊,好好商量一下未来的依依楼,如何挣大钱罢!”

    韩少卿心领神会,吩咐双子店小二:

    “知会掌勺,四楼速上酒席,我要好好敬贵客一杯!”

    “是!”

    ……

    事后,花忆蝶得知,当晚依依楼大震动,原彩衣楼主,依依楼的大牌头肖凤仙,面对一纸字据和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哑口无言,在各种复杂的眼光中收拾好自己的细软,拒绝了徐晚晴的挽留,出楼而去。有人说她去找依依楼的东家为自己赎身,有人说她出门便负气跳了河,有人说早已是自由之身的她只是返乡过日子,有人说她去投奔自己的旧相好……不一而足,总之,那一夜过后,徐晚晴成为依依楼的大牌头,统管彩衣、青衣两楼,又让蕊娘接过自己的执掌,做了歌乐伎们的牌头。由于徐晚晴一向为人温和,彩衣楼上下并无异议,纷纷随之。此乃后话不提。

    ……

    于是,生活一下变得闲散起来。

    正当花忆蝶琢磨着为什么四处都找不到那个名叫韩光的第二穿越者时,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如石,再一次击荡起她生命中的涟漪。

    五月初十,天使钦差驾临云歌。

    焕州牧花巍虽从灿京得到动静,并一直为此作各方面的安排准备,但对使者的来意,却有各种风吹草动,弄得心中喜忧参半。

    不过好在一切自有对策,除却一桩要紧的可能而外,至于其他,倒也不怕甚么……

    午时初刻,艳阳高照,焕州州牧署内大堂外,官吏们各色袍服按职级,黑压压地站成几排,鸦雀无声。

    钦差大臣,内廷外务管事庞太监站在众地方官员面前,习惯性扫视一圈,接着一咳清嗓,双手平托五色圣旨,朗声道:

    “焕州官员接旨!”

    顿时,呼啦跪倒一片。

    “大正二十一年杏月,天启贞皇帝诏曰:春至草长,万灵生养,婚配哺育,大道昭彰。仰天命浩荡长存,思海内兴盛繁衍,今求佳偶,以绵延长生大统。即日遣选秀使者往四方诸国,及天启每州郡,各采选十五之上,十七之下秀女十名,花贡入京,夏训秋选,有端庄美惠者册封妃嫔,贤淑谦恭者录入宫室,余者发还原籍。布告天下,臣民咸知,钦此。”

    (注:杏月是沿用雍朝的宫廷历法,指代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