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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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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锦辰脑子一震,半跪着的身子软在地上,手心发凉的说不出话来。齐昭月继续道:“如此一来,皇姐当真是妒从心生,才如此犯浑!欺君犯上,就单单是对着父皇。更不说对着安黎,皇姐伤及手足,丝毫不念姐妹之情,真当叫安黎寒心!”

    齐谨元面无表情,齐锦辰却慌了,拿着账册道:“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所言无虚!若不是儿臣亲眼所见,不然儿臣何必苦苦跟皇妹过不去?儿臣只是想起当年母妃过世的情景,痛极生悲!”

    “当年母妃离世,就是因为宫中有妃嫔串通前朝,诬陷母妃的家人!更是在母妃养身子的药膳里下药,母妃才身心憔悴而亡的。母妃死的时候,心里顾念的都是父皇赠与她的琴。可父皇却没来得及见母妃最后一面…昔年之事,父皇真当将这些全忘了么?”

    慕容舒听到这话张眸,舒了一口气,却又缓缓的将眼睛闭上。听齐锦辰道:“儿臣此言,并非要父皇有许动容之心。只是儿臣没必要犯得着,尊着公主之躯不安,硬生生的闹事啊!儿臣与上官公子,并无皇妹所言有情,最多是女儿家的过意不去。后宫勾结朝堂之事,若不是实情存在,儿臣又怎会犯上谏言?”

    “安黎!”齐锦辰转头就对齐昭月道:“任你伶牙俐齿,你同吴辅国就当真没半点利益勾结?你就能保证他吴辅国对着这些银子是半分不贪?连挪一点的念想都没有?悉数捐给灾民,谁晓得是怎个回事?你就能信誓旦旦的对天起誓,证你助吴辅国毫无私心?你说这违心的话,心中就无半分羞耻之心么?!”

    “安黎是真的不晓得皇姐欲以何为。”齐昭月抬眸,“安黎贵为皇公主,如今笄礼。果不所出,半年后便会下嫁。安黎从不曾招惹过皇姐,皇姐若是看不惯安黎,竟是半年的时候都待不得?”

    “父皇。”齐昭月说着,对着齐谨元道:“虽然皇姐所言偏激,可有些却是对的,儿臣助吴仆主,也的确并不是半分都不图谋。儿臣知晓下嫁后,夫家是怎个情况。江知佑身子骨本就不好,如今还上朝疏政。儿臣贵为公主,下嫁与他便是他的妻。即使不能帮村着许多,也尽量是莫要添堵的。”

    “夫妻相敬如宾之道,《礼记》中颇有真传。故儿臣也存了少许私心,望吴仆主能传授一二。”齐昭月道:“毕竟吴仆主是宫中老人,又服侍父皇甚久。就算是不精通政事,也是能跟儿臣说道些慎行之事。”

    “儿臣脸皮子薄,也不好为此主动叨扰母后。且不说母后近日为安黎的笄礼操了不少心,前些日子还卧着不适的身子。所以儿臣才会近月,与吴仆主往来一二,问些个情况……”

    “皇上。”吴辅国也顿时跪着道:“安黎公主在宫里头,也是奴才的主子。这主子吩咐的事情,奴才怎会不从?账册上克扣一事,虽然奴才手上鞭子不饶下人,严声惧对。那也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奴才家的出身本就不好,那些个克扣的银两,也的的确确是疏通了去贴补家用。可那都是各宫主子打赏,或是下头人孝敬的。奴才对着这些个账目就算有心,那能不顾念着家里人?这种抄族的罪,奴才的哥哥本就受皇上隆恩,如今有个低品闲职光宗耀祖,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奴才惶恐,奴才不敢!”

    吴辅国说到此处,齐昭月是总算晓得,为何父皇会如此重用吴辅国了。有家人的软肋在,这种人用着是怎么都放心的。

    “父皇!”齐锦辰对着这话,却是半分不信,“安黎信口雌黄,与吴辅国……”

    “够了!”齐谨元猛然的打断齐锦辰的话,“你说的话,朕不想再听!”

    “你母妃为德,心柔宽善。却怎料想她的女儿,虽然面容姣好,却是这等子心肠!”沉响半刻,齐谨元才道:“你贵为朕的第一个女儿,朕是不胜欢喜的。虽不是正宫所出,却也赐名锦辰,锦绣万辰之意。你母妃过世,朕待你可是不好?将你交由皇后抚养,可是苛待了你?安黎与你相处,又几曾何时,有你一半的针锋相对?!”

    “如今都不知悔改,真是无药可救!”齐谨元对着一旁吩咐道:“大公主张扬跋扈,屡教不改,朕心无奈,念及父女。迁出敏秀宫,从住西怜宫,若非懿旨,不得出。昔年母室有德,不曾管束,特削去母妃贞荣一尊称,从为庶人为戒。望六宫鉴之,再无故兴风作浪,朕定不留情!”

    “臣妾不敢。”众妃参拜而跪,齐谨元继续道:“服侍大公主的人,不曾用心。留几个话少的伺候,其余的都打发去各司从奴下。”

    “是。”一旁的公公从命,金口玉言便是圣旨已下,无力回天。

    父皇这是相信齐昭月了!齐锦辰满脑子都是这个念想,看着齐谨元怔怔的笑了,笑的泪花都泛出,“父皇,当年母妃也是这般被打入冷宫。如今换儿臣,父皇的心绪如何?”

    “朕只当没你这个女儿!”齐谨元冷声拂袖。换来齐锦辰震恍,随即痴狂的哈哈大笑,“儿臣总以为,父皇的心中是有母妃的…原来、原来母妃抱憾终生……是因为父皇您没心呐!”

    齐谨元沉眸,慕容舒对着一旁挥手,“拉下去吧。”

    就在齐锦辰万念俱灰,麻木落泪之际。殿外有一公公,侧耳走近王贵妃身边耳言几句,王贵妃才起身跪道:“皇上且慢,臣妾有事禀言。”

    还未等齐谨元允言,王贵妃就继续道:“因着搜宫,搜宫之人皆是皇上身边的人。而皇上身边的人,却又大多数是吴仆主身边的人。而吴仆主牵连此事,用仆主的人搜寻煞是不公。念及至此,所以臣妾暗中另派人搜查过一次…顾然,此事臣妾未禀告皇上,是臣妾失仪。可就在安黎公主念佛的礼堂中,搜出来了几本多余的账本…容不得臣妾不禀告……”

    吴辅国心下一惊,顿时斜眼垂眸。就看见王贵妃宫里的掌事公公将一托盘尊上,里面放着默约五本账本。

    王贵妃嘴角轻挑,惠妃就出来道:“贵妃姐姐是本末倒置了吧?如今六宫聚在凤朝宫,本就是因着姐姐陷害安黎公主一事被妹妹揭发。大公主反道说是安黎公主自己设的局,欲要勾结宦官,串通后宫朝堂。你们二人矛盾的…此时还恰巧的,眼看大公主要被送走的时候,贵妃姐姐还站出来说话。是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你们蛇鼠一窝?”

    “惠妃妹妹说什么话呢。”王贵妃不以为意的道:“大公主怎说都是皇上的长公主,蛇鼠一窝这词怕是不好听。”

    “姐姐言语次次剑走偏锋,可莫要扯题!”惠妃道:“妹妹可是有证据,证明姐姐欲要让安黎公主出事!”

    “惠妃妹妹,若真如你前面所言,我是同你谋和好,欲害安黎公主。你如今又是怎的可能,跟姐姐我在凤朝宫对峙不下?还拿出这所谓的证据,欲要定我的罪?!”王贵妃说着,对着齐谨元道:“皇上,惠妃妹妹无中生有,污蔑臣妾。臣妾冤枉,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惠妃不理会惠妃的言语,对着齐谨元就道:“皇上,臣妾的家父,大理寺少卿办案之际。臣妾曾家书一封,隐问之情况。家父不肯告知,也是诚然,毕竟臣妾贵为四妃之一。可臣妾受贵妃姐姐要挟,知晓其中定有猫腻。便询问府中家母,可家母在信中言说的吞吞吐吐,臣妾心疑,固然派宫里头的侍卫拿着臣妾的令牌出宫,去理寺探访。”

    “就是这一探,臣妾才发觉大理寺,早就将塌了的祭天台上的异物取下。就连安黎公主的断掉的三千发丝,都不曾遗漏。更是将祭天台坍塌的一切缘由,欲推到工部侍郎的身上。”

    “而工部,虽说一直都是侍郎起草定案,可决定议案的却都是尚书大人!而工部侍郎大人,曾又因政事顶撞过御史大人,在礼事上发生争执。明明是两见不欢,可御史大人却偏偏不曾上折子批过侍郎大人。”惠妃道:“可就在安黎公主笄礼前,贵妃姐姐去过冷宫,见过被贬的梅嫔和敬嫔。敬嫔自是不用多说,是贵妃娘娘的堂妹。堂姐看堂妹倒是没什么,可臣妾却偏偏打听到,贵妃姐姐看梅嫔妹妹的时间,足足是敬嫔妹妹的两部!”

    “这个消息的真伪,是臣妾花了很大的功夫,曲折得之。而在此之前,就连臣妾如何说通冷宫侍卫,那侍卫都是摇头道不知晓有过此事。就偏偏,冷宫里的一个婢女,是臣妾前几月心情不好打发进去的。刚好得知此事,借此报信将功赎罪。臣妾才知晓冷宫里头有这回事!”惠妃冷声问道:“就是不知晓,贵妃姐姐用比探望自己堂妹,还多出两倍的时间看梅嫔妹妹——工部尚书之女。欲以何为?又都说了些什么?…要知晓冷宫的环境,可是最让人受不住的。偏偏姐姐贵体娇弱,还能受得住在里面,跟自己甚不相关的人待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