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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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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乾坤殷老太太才是最大考验】●═══════════●

    离开医院后,依凡因见时间还早,怕这会儿就回家去母亲会起疑心,便决定先去附近的书店看看书,等到下班时间再赶回薪束去。不想刚到书店的门口,包里的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依凡不禁吓了一跳,心想,包里的手机是同事们刚送的礼物,号码也只有同事们知道,自己都还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想必是科里的同事了!可是自己才刚离开医院,而且在离开医院之前科里同事们都一一抽空跟她偷偷话别过了,这会儿能有什么事呢?难不成还有工作没交接清楚?

    依凡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也没顾上看来电显示便慌忙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何依凡,请问……”

    “换新电话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还傻乎乎地打你原来的号码,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你们护士长!你这是准备人间蒸发还是怎么着?”依凡万万没有想到,电话里传来的竟然是廖泊舟的声音,虽是质问,语气却并不生硬。

    “原来那个电话是科里给我配的,我现在辞职了,当然得交回科里了!这个是同事们刚刚送我的新电话,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号码,怎么通知你?何况,你那么神通广大还用我通知吗?没通知你不是也知道了?再说,换新电话是我的私事,有必要通知你吗?”依凡毫不客气地说。

    “你这是顺利辞职了,觉得再也用不着我了是吗?就算你是拜金女,是功利主义者,也不用这么明显吧!”廖泊舟忍不住回敬道。

    “我知道,我能顺利辞职多亏了你廖大律师帮忙,对此我万分感激!不过,我越感激你就越不想和你再有联系,我甚至希望我们能够永不再相见!”

    “这么说你向别人表达感激的方式就是希望跟那个人永不再相见?”廖泊舟冷哼着问。

    “对别人不是这样的!但对你是的!我这个人虽然没这没那的,但自知之明总还是有的!我深知我不是廖大律师乐见的人,所以上次去律师楼签约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说如果不是必须的话……”

    “如果不是必须的话,你以为我愿意打电话给你?!”廖泊舟再次粗暴地打断了依凡的话。

    “那么请说吧,有什么必须的事!”

    “你辞职手续全都办完了?”

    “全都办完了!”

    “假如明天就让你去殷家报到可以吗?”

    “当然可以!”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殷家的姑奶奶已经被殷先生从伦敦接到申浦来了,明天你得先去见见这位老太太!”

    “好!”

    “那么明天早上九点我去你家接你好了,然后我们一起去殷家!”

    “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行!我必须得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

    “你以为去殷家见老太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是吧?不是我危言耸听,跟辞职比起来,这个老太太才是真正的考验!这个考验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更是殷先生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依凡被廖泊舟的话给弄糊涂了,忍不住追问道。

    “你知道吗?殷先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过不了老太太那关!据说老太太对照顾她的人极为挑剔,而且喜怒无常,性格极为古怪!她要是不高兴了,就连殷先生和殷夫人都是要挨骂的,更别说家中的小辈以及管家、仆人之类的了!虽说就算你过不了老太太那关,殷先生也还是会遵守合约,让你留在殷家做家庭护士,可谁也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尤其是殷先生!老太太那关你要是过不去,殷先生这阵子等于是白忙活了!”廖泊舟回答。

    “你跟我一起去我就能过关了?如果我能过关,你不跟我一起去我也能过关,如果我过不了,你去了也没用!”依凡用非常镇定的语气说道,并未因为即将面对的难题而表现出紧张来。

    “让你跟我一起去见老太太,是殷先生的安排,你不要以为是我的意思!不过,就算没有殷先生的安排,我也得跟你一起去!我见过的世面总比你多,万一遇到突发状况,好歹能策应你一下!另外,再怎么说,你都是我推荐给殷家的人,万一你被老太太给轰出来了,我的面子也不好看,我总归得看着你过了老太太那关才能放心呢!”

    “既然是殷先生的安排,只能这样了!不过,你不要来我家接我!”听廖泊舟说是殷先生的安排,依凡只好说道。

    “怎么?觉得住在贫民窟很丢人?”廖泊舟不禁用嘲讽的语气问。

    “住在贫民窟确实不是什么荣耀,但我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让你来我家接我的!一来,我不想劳您的大驾!二来,我家人还不知道我把医院的工作辞掉了!你若来接我,不小心被他们看到了,他们说不定会起疑心的!就算不起疑心,也会追着我问你是谁之类的!我不想让我家人误会!”依凡却并未对廖泊舟的嘲讽加以反击,而是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你不想让你家人误会什么?误会我是你男朋友?”廖泊舟追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家人不配如此误会?”依凡反问道。

    廖泊舟却没有回答依凡的反问,转而说道:“辞职的事你不告诉家里人也不是办法!万一你顺利过了老太太那关,那么除了休息日其他时间你可是要一直住在殷家的!你总不回家家里人能不找医院问?”

    “我跟我母亲说了,说过几天我要跟医疗队去援藏,要去三个月,让她有事直接找晓丽。我跟晓丽打好招呼了,她会帮我圆谎的!”

    “那三个月之后呢?”

    “三个月之后就过试用期了,到时候如果殷家对我的工作满意,决定继续聘用我,我再跟家里说!”

    “好吧,这是你的私事,我没权利过问,你想怎样就怎样吧!那你明天早上九点先到律师楼来好了,我们一起从律师楼走!”

    “明天我们各走各的,然后在殷家大门口碰面不好吗?”依凡不禁用商量的语气问。

    “你就那么讨厌我?”廖泊舟忍不住冷冷地反问。

    “我承认我对你没好感!但也说不上讨厌!我只是觉得我们各走各的比较好,我轻松,你也自在,何乐而不为呢?”依凡平心静气地解释。

    “不行!如果时间掌握不好,一个先到了另外一个还没到,先到的岂不是要在人家大门口傻等?你以为是逛公园呢,早点晚点都没关系!”廖泊舟说道。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就去律师楼找你好了!”依凡见实在躲不过去了,便只好答应明早跟廖泊舟一起走。

    “那明天早上见!”廖泊舟说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依凡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早上廖泊舟很早就起床了,当他洗漱完毕并吃过早餐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大概因为很久没有过这种愉悦的心情了,所以一时间竟没觉察到。直到穿戴整齐出门时,他才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于是忍不住站在门口暗自思忖,想要弄明白到底哪里不对。然而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好下楼去了。

    直到走到楼下停车场了,他才豁然发觉自己的脚步似乎变得轻快了!以往自己的脚步可不似今晨这般的轻快。轻快的脚步似乎在不停地告诉他——接下来的一整天特别值得期待!

    “究竟有什么可期待的?”他一边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一边径自走到自己的汽车旁。那是一辆崭新的雪佛兰,是在他把那辆路虎还给梁佳宜之后买的!不过不是他亲自去买的,而是他让朱东旭替他去买的。他并没有明示要买什么车,当时朱东旭问他要什么车,他只说了一句能开就行!没想到朱东旭竟然开了这辆雪佛兰回来。

    “你还真能有样学样!”看到车后廖泊舟不禁撇着嘴挖苦道。

    “那是!人家那么有钱都开雪佛兰,我们差啥?”朱东旭却大咧咧地回道。

    廖泊舟于是接过了车钥匙,没再说什么!如此,这辆雪佛兰便成了他新的座驾!待会儿他就要开着这辆车带着何依凡去殷家见老太太。何依凡……想到这个名字,廖泊舟的思绪不禁顿了顿!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整个早上的好心情,还有,轻快的脚步似乎都跟这个名字有关系!

    “不会的!她算什么?也值得我这样!”然而他很快便否认了自己的感觉,认为这根本不可能。

    大约二十分钟后,廖泊舟在律师楼的门口看到了依凡。就在看到依凡的一瞬间,他只觉得空荡荡的心忽然满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心满了起来,那种饱满的感觉让他误以为是早饭吃得太饱了!

    依凡的穿着一向普通,今天也一样,只穿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米色毛呢外套,黑色长裤,和一双很普通的雪地靴。不过,她天生俏丽的身形却给这普通的穿着平添了一种别致的韵味。

    说起来,这还是廖泊舟第一次注意到依凡穿什么衣服。前两次见她的时候他从没注意过她的衣着,早不记得她穿什么了。当然,早没注意并不是因为她的衣着太过平常,而是因为她的容颜太过美丽,他的注意力都被她那张脸给吸引去了!她的脸真的是太美,并且是那种清丽脱俗的美,美得一点儿都不妖艳,一点儿都不庸俗!当然,如此美丽的只是她的脸,却不是她那颗拜金的心!如果她的心跟她的脸一样美,他想他是没有理由厌恶她的!

    脸和心的不一致,令他对她的感受是如此矛盾——既觉得她赏心悦目,又觉得她俗不可耐!因此他对她的态度也是矛盾的,矛盾到他自己都掌控不好!

    看到依凡后,廖泊舟下了车,并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为她打开车门。尽管他觉得为一个拜金女开车门有些不值,但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下了车!

    “上车吧!”他说。

    依凡却什么话也没说,只默默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