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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初夏听得不寒而栗, 感觉有精神问题的根本不是本杰明, 而是她眼前的这个乔尔。
乔尔把一切的问题都推到了别人的头上, 这么一来自己变成了最无辜的哪一个, 他心安理得的的放下了心底里的那份罪恶感和内疚。
与此同时, 乔尔还觉得自己受伤了, 所以他想要伸张正义。只是乔尔所谓的正义, 和他的内心一样扭曲不堪。
乔尔愣了一会儿神儿, 嗓子里发出“嗬嗬”的笑声,好像马上要喘不过来气儿一样, 但是表情很愉快。
乔尔说:“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 但是……”
他脸上露出了挑衅的表情, 说:“但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休想让我说出什么来。我是受害者!我才是受害者!我可不是凶手。你们是想要栽赃陷害我吗?那好啊, 拿出凶器来,拿出证据来!”
隔着单向玻璃,乔初夏都快要忍不住了, 想要冲过去狠狠的修理这个乔尔。
卢克气愤的说:“这个乔尔怎么这么变态,也太可怕了。”
伊桑说:“嗨,如果他不是变态,他能心安理得的杀死那么多人吗?”
“说的也是。”卢克叹了口气, 说:“可是我们没有认证, 只有几颗牙齿,就算牙齿上化验出了什么关于乔尔的物理证据, 但是也不足以起诉他。”
伊桑点头, 说:“话是这么说的, 所以必须想想办法。他虽然是嫌疑犯,但是我们没办法管他很久,很快就要把他给放了。”
乔初夏面色凝重,如果乔尔是凶手,那么他会把凶器藏在哪里?又或者凶器早就被处理掉了,那样的话,要怎么证明乔尔就是凶手?
坐在乔尔对面的罗晟勋,却并不着急,听了乔尔的话,脸上反而露出了微笑。
罗晟勋目光平静的看着乔尔,说:“我们谈谈本杰明吧。”
罗晟勋突然转变了话题,让隔壁监控室里的大家有些纳闷,同样不解的,当然还有乔尔。
乔尔笑了一声,说:“本杰明,他有什么可谈的?”
罗晟勋淡淡的说:“本杰明,你看不起他对不对?”
乔尔仿佛已经不想再装好人了,听到罗晟勋这么说,夸张的笑了起来,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浑身到下都散发着恶臭的味道,我为什么要看得起他?”
乔初夏的拳头忍不住又握紧了,这个乔尔实在是非常讨人厌,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要暴揍他一顿。
乔尔又说:“他父亲是杀人犯,是精神病!他能好到哪里去呢?你说啊。早晚有一天,本杰明也会变成可怕的杀人犯,你们可要盯着他啊。”
罗晟勋说:“你讨厌他,看不起他,觉得他遗传了他父亲的暴力基因,遗传了他父亲的精神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看不起的人,可能会把你送进监狱里。”
乔尔狐疑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罗晟勋说的是什么意思。
乔尔的确是非常看不起本杰明的。
本杰明的父亲是连环杀人犯,因为患有严重的精神病,所以本杰明的父亲非常暴力,情绪异常容易失控。在本杰明小的时候,就总是被他父亲打骂。后来他的父亲似乎不能满足于打骂孩子了,竟然开始杀人,一连杀了很多人,最终被抓到。
本杰明的父亲被抓住,但是因为存在精神问题,所以最后被送进了医院里进行治疗。虽然没有蹲监狱或者死刑,不过据说本杰明父亲的病情,可能无法痊愈,也就是说,他会在治疗所里过完下半辈子,直到死亡。
乔尔觉得,这种惩罚对于杀人犯来说,实在是太轻了。还有本杰明,他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应该被一并带走关起来。
但是本杰明并没有精神疾病,他也没有杀人犯事,自然是不会被关起来的。乔尔觉得这不对,应该防范于未然。
乔尔或许早就想着要怎么惩罚本杰明了,让他在做坏事之前,就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而这一次,乔尔精心设计,让本杰明来给他顶了罪,想要把一切的问题都推到本杰明身上。
罗晟勋说:“你看不起本杰明,觉得他精神有问题,甚至觉得他是个傻子,被你骗的团团转,所以你的戒心会一点点的软化,直到软化到你都没有察觉的地步。”
“你是什么意思?”乔尔说。
罗晟勋说:“你和本杰明做了那么久的室友,你觉得,本杰明会了解你到什么地步呢?”
乔尔脸上有些惊慌的神色,说:“他怎么可能了解我,他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罗晟勋站了起来,说:“拭目以待。”
罗晟勋从审讯室走出来,乔初夏他们赶紧也从监控室出来,迎了上去。
乔初夏说:“罗队,本杰明真的知道什么吗?”
罗晟勋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总要试试。”
现在他们也算是无计可施了,所以这个办法一定要试试,几个人立刻就去找了本杰明,说是有话要问他。
本杰明从没想过他的室友乔尔有什么问题。在本杰明的眼睛里,乔尔是完美的,是他想要成为的类型。
本杰明迷茫的看着罗晟勋和乔初夏,说:“乔尔的习惯?”
乔初夏赶紧点头,说:“对,乔尔经常去的地方,他比较常联系的朋友,或者他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本杰明仍然一脸迷茫,说:“乔尔出了什么事情吗?”
乔初夏和罗晟勋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罗晟勋把他们的假想告诉了本杰明。
本杰明一脸不可置信,说:“这不可能……”
估计在本杰明的心里,乔尔和自己,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本杰明呆呆的坐了十多分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似乎给他的打击有点大了。
乔初夏有些着急,说:“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了,乔尔杀了那么多人,他应该付出代价。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刚才我明明看到乔尔脸色变了,一定有什么的。”
本杰明说:“我没发现乔尔有什么异样,他每天都很正常,每天按时去上班,很有规律的。就是……”
就是有的时候,乔尔会显得很疲惫。不过本杰明并不觉得那是不正常的现象,因为自己经常晚上发疯,乔尔无法正常休息,的确会比较疲惫。本杰明因此会比较自责。
而事实是,本杰明从没有发疯过,只是有的时候被乔尔下了安眠药,所以会毫无知觉的沉沉睡去。
那个在晚上大喊大叫,乱砸东西的人,其实是乔尔。
恐怕因为以前的事情,所以乔尔心里留下了很重的创伤,一直没有痊愈,有的时候会觉得心中委屈难过无法宣泄,所以选择了这样的办法。
本杰明觉得自己都被搞糊涂了,说:“他有的时候会和同事一起去聚会,会回来的比较晚。”
罗晟勋说:“记得具体是什么日期吗?”
本杰明想了想,点了点头。
乔初夏发现,本杰明并不是什么神经病,而且本杰明异常的聪明,记忆力可是说是非凡了。本杰明只是想了想,很快就把乔尔晚归的日期全都在日历上圈了出来。
本杰明又说:“有的时候,乔尔还会做噩梦,睡得很不安稳。”
有几次乔尔做噩梦,把本杰明给吵醒了,本杰明瞧着他汗湿的狼狈模样,心里还挺自责的。本杰明以为是自己总半夜发疯,所以把乔尔吓着了,乔尔才会做噩梦。
乔初夏挑了挑眉,说:“他还会做噩梦?那就是说,他也不是全无罪恶感了?”
罗晟勋点了点头,说:“如果他全无罪恶感,也就不会找本杰明来顶罪了。”
乔初夏说:“说的也是。”
他们能关乔尔的时间有限,所以需要抓紧时间查找证据。
本杰明给出了乔尔晚归的日期,伊桑立刻就去查了一下乔尔的公司同事,然后打电话确认。
伊桑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惊喜的说:“罗队,乔尔果然有问题,他晚归并不是去参加公司聚会了。”
乔尔的同事说,乔尔并不经常参加聚餐,可能是因为生活比较拮据,所以平时下班就回直接回家去。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乔尔一次聚会都没参加,每次下班都急匆匆的走了,同事们都在开玩笑,说可能是乔尔有了女朋友,所以着急回去约会的。
罗晟勋说:“乔尔早早下班,却很晚回家,这期间一定有问题。大家分头查一查,这几天里,乔尔都去了哪里,伊桑再把监控调一下。”
大家立刻答应下来,伊桑调取了乔尔所在公司的前门监控,的确有乔尔按时下班离开的视频。伊桑顺着监控,继续跟踪乔尔的踪影。
这么一调取监控,乔尔的行踪就更可疑了。他总是几天到同一个地点去徘徊,然后过些天又去另外一个地点徘徊。也不见他和什么人碰头,就只有自己一个。
乔初夏指着屏幕,说:“所以,他这是在踩点吧?”
罗晟勋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那边几个人都在瞧监控,卢克急匆匆的就跑过来了。
卢克说:“罗队,本杰明说他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事情。”
本杰明又想起了些奇怪的事情,本来之前没当一回事的。
本杰明说,乔尔之前有打算辞职的,因为工作很累,所以不想干了,说是想要和朋友合伙开个店铺,但具体的,本杰明也不知道他们卖什么。
不过后来似乎出了什么意外,开店的事情突然就黄了。本杰明听到乔尔打电话和他的朋友吵架,吵得非常凶。
朋友的妻子似乎不支持辞职开店,所以朋友被动摇了,店铺房子都已经找好了,就差进货弄家具,然后开张,但是这事情一下子黄了,朋友说不干了,让乔尔自己做。
当时的店铺房子是朋友找的,房子租了一年,租金是两个人一人一半。朋友说为了表示歉意,所以房子直接给乔尔,那一半的钱也不要了。
乔尔很生气朋友的出尔反尔,当时本杰明还安慰了他好一阵子。
因为只剩下乔尔一个人了,生意根本没办法做,当时本杰明听乔尔说,要把房子再转租出去,这样好歹不会赔本。
本杰明一直以为房子早就转租出去了,可是就在前几天前,本杰明看到乔尔拿着那房子的钥匙。
罗晟勋听了立刻说:“伊桑,查一下那个房子的位置。”
伊桑已经在查了,说:“就在本杰明和乔尔家附近不远的地方,一直并没有租出去,现在还是个空屋。租房人的姓名并不是乔尔,是乔尔的那个朋友。”
因为房子是乔尔朋友租的,所以他们查了乔尔的财产,根本没有发现这么一个地方。
乔初夏说:“这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说不定凶器和工具,会藏在这个房子里。”
罗晟勋说:“立刻出发!”
大家赶紧风风火火的就往店铺的位置赶去了,就在乔尔和本杰明住所地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并不大的店铺,周围没有监控,也不怎么起眼。
大家到的时候,店铺是锁着的,而且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用过的样子,脏兮兮的。
罗晟勋挥了挥手,说:“检查一下。”
大家赶紧拿出工具来,准备对房子周围做一下初步检查。
房子周围很干净,并没有找到什么肉眼可见的血迹,不过很快的,乔初夏就找到了微量的血迹,和一个血手印。
乔初夏连忙说:“罗队你来看一下,门框上有个血手印。”
血迹在经过擦洗之后,变得会非常微量,肉眼难以分辨,也没有什么特殊气味儿。不过想要检测微量血迹,的确有很多办法,鲁米诺试剂就可以。
伊桑立刻将指纹拍照下来,然后进行了对比,和乔尔的指纹一模一样。
伊桑说:“罗队,我们找对地方了,这个指纹就是乔尔的。”
罗晟勋挑了挑嘴角,说:“进去。”
是个不大的房间,里面很空旷,没有家具,里面只堆放了一些箱子,一眼就能看清楚。
屋内也有微量的血迹,经过处理看的非常清晰,血迹淅淅沥沥的,从门口进来,最后停留在一个纸箱的前面。
乔初夏戴好了手套,走到纸箱前,弯下腰将纸箱打开,一眼就看到了纸箱里面的东西,是一个类似于盛放油漆的小桶,桶子里有几把刀子,还有几把刷子。
乔初夏赶紧把东西拎了出来,说:“罗队,上面也都有乔尔的指纹。”
不论是刀子,桶还是刷子,都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但是不论如何清洗,上面还是残留了微量的血迹。
伊桑和卢克看到东西,全都松了口气,说:“太好了,这样乔尔就没办法再抵赖了。”
阿努比斯的案件告破,网上崇拜一时的正义使者,忽然来了个大反转,竟然只是个强/奸/犯杀人犯而已,从头到尾都没代表过正义一次。
受害者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故事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终于呈现在了网友们的眼前。
那些并不是什么洗白,那些才是发生过的真相。
乔初夏叹了口气,浏览了一会儿网页,就把电脑关上了。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受害者们终于沉冤得雪,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死了,再也睁不开眼睛。
罗晟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乔初夏在叹气。
罗晟勋淡淡的说:“下班了,回家?”
“哦。”乔初夏赶紧答应,说:“走吧,今天难得时间早,顺路去一趟超市吧。”
罗晟勋点头。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开车去超市买了东西,然后才准备回家去做晚饭。
罗晟勋跟着乔初夏从超市出来,一只手拎了两个大口袋。乔初夏空着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忽然觉得,男神也有温柔暖男的一幕,这个时候男友力爆棚啊。
男友力……
乔初夏想到这个词,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并不是男友力爆棚,因为根本不是男友。
“愣着做什么,上车。”罗晟勋说。
“哦哦!”
乔初夏赶紧点头,不过刚要上车,就看到了车子前面的雨刷上,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像是小广告一样。
乔初夏伸手将小广告拿了下来,只是这么一瞧,就愣住了。
“罗……罗队?”
乔初夏说:“这个东西,好像……”
罗晟勋听到她叫自己,将买来的东西放进后备箱,然后就走了过来,说:“怎么了?”
乔初夏将手里的小卡片拿给罗晟勋看,说:“这个五角星……”
有人在他们的车子上放了一张五角星卡片。
罗晟勋立刻皱了邹眉,将五角星卡片拿了过来,说:“上车,你先回家去。”
乔初夏之前并不知道五角星代表什么意思,毕竟这是一个比较常见的符号,不过自从听过罗晟勋的故事之后,再看到这个五角星,怎么都觉得遍体生寒。
乔初夏听到罗晟勋的话,立刻说:“你去哪里啊,我也想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