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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过寿辰,因为来了北静王,所以那是满城皆知,风风光光的,不过最风光的事情,乃是人人都传着,贾府要和北静郡王攀亲戚了。
武曌回了荣府之后,先是王熙凤和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过来问了两遭,期间老祖/宗也过来问了好几遍,之后武曌就发现,四周的小厮婆子丫头们,那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不一样了。
有的时候走在院子里,还凭空多出好多谄媚的人来,那嘴/脸一个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打叠起一百样儿的甜言蜜语,似是往后再做打算。
武曌倒是不烦这个,毕竟前世她经历的太多,这些个小小不言的事情,也打扰不了她的生活,倒是小厮丫头们都恭恭敬敬的,之前还教训了一个教引嬷嬷,如今那真叫一个安生,日子过得清闲极了。
武曌坐在屋里头,怀中抱着一个小手炉,“林妹妹”这身/子骨着实弱了些,尤其天气冷之后,就算武曌日日将养着,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
武曌正闲着,也不需要人伺候,身边的丫头们就在一边儿顽着,雪雁端了一碗酽酽的茶来,递给武曌。
武曌喝了两口,雪雁就说:“姑娘,咱们的茶要没了,改明儿,雪雁去支取些好的来,也不看看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咱们姑娘可是要给北静郡王做王妃的人,就给这么个烂茶沫子喝!”
武曌本在喝/茶,听雪雁这么说,就撩/起眼皮看了雪雁一眼,雪雁本还在沾沾自喜,原说她没什么沾沾自喜的,只是因着跟了个主/子,主/子还在寿宴上被北静郡王看重,所以沾沾自喜起来。
雪雁说着,那边紫鹃连忙杵了她一下,雪雁这才看见武曌那眼神,顿时吓得一抖,但是也不知说错了什么话儿。
就在这个跟前,突听“豁朗”一声,有人掀帘子从外面儿进来,竟然是借住在府上的薛姨/妈并着女儿薛宝钗来了。
两个人走进来,薛姨/妈似是听见了雪雁的话,一路笑着进来,说:“是是是,就是这个理儿,现在谁不知道,林姑娘是要做王妃的人了,往后呀,咱们可就是亲戚了呢!”
武曌见长辈来了,只好站起来,打谅了两眼薛姨/妈,心里笑了一声,她明白薛姨/妈/的意思,薛姨/妈说的是薛宝钗待选的事情。
如今天子正在选秀,还要选一下公主伴读之类的,其实说白了还是选秀,落选的才是公主伴读,伴读都没选上的,直接就可以回家许配了。
薛宝钗正在待选,薛家可是江南的大家族,家底儿丰厚,而且薛宝钗年纪刚刚好,生的又大方得体,有一种隆重的美/感,是个大家风范,因此薛姨/妈特别有自信,觉得薛宝钗一定中选。
旁人不知道,但是武曌是知道的,涌/入她脑内的那些记忆中有薛宝钗,薛宝钗一直在和林妹妹做情敌,这说明薛宝钗绝对没中选,因此才选后路,决定和贾家联姻的。
薛宝钗何其聪明,听薛姨/妈这么说,连忙摇手说:“别说了。”
薛姨/妈不当回事儿,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
薛宝钗显然内心里很明了,没底儿的事情不喜欢摆出来,便岔开话题,将带来的点心与武曌,大家子坐在这里聊天。
很快就有丫头过来,笑着说:“宝玉来了!”
丫头话还没说完,宝玉已经“豁朗!”一声,也掀开了垂帘,大步走进来,一看“林妹妹”和“宝姐姐”都在,笑着说:“今儿敢情好,全都在这里,这便是热闹了。”
薛姨/妈见宝玉进来,先是心肝肉肠的喊着,非常疼爱,毕竟薛姨/妈是王夫人的亲妹妹,宝玉颜色又好,看起来惹人喜爱,薛姨/妈也是宠爱着宝玉的。
贾宝玉走进来直接坐了,捏了点心就吃,薛姨/妈怕自己跟这儿,小辈儿们不自在,便寻了借口,准备到前面王夫人的屋儿去坐一坐,说说体己话儿。
薛姨/妈出去之后,贾宝玉越发的由着性子了,武曌只是坐着吃茶,贾宝玉高谈阔论,宝姐姐倒是哄着他。
贾宝玉走来走去,背着手看到案上,放着笔墨,就知道是“林妹妹”所写,仔细一看,嘴里念着:“神功不测兮运阴阳,包藏万宇兮孕八荒……天符既出兮帝业昌,愿临明祀兮降祯祥……”
念完了,就眯着眼睛,一副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想要点评,武曌则是斜眼看了他一眼。
武曌写的这诗句,其实不是别人的,就是昔日自己写的,武则天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才女,才貌双全,尤其是武则天称帝之后,她的诗句霸气超过男子,气魄非凡。
贾宝玉却一脸颇有微词的样儿,薛宝钗看他这模样,倒是给逗笑了,说:“你怎的不点评了?怎么,就因为这诗句是女子写的?”
贾宝玉说:“宝姐姐你不知道,我心里头正犯难呢,按理来说,女子都是如水一般的温柔美好,写这首诗的女子却不一样,反倒像个臭男人一般,泥土一般的肮/脏粗鄙。”
他这么一说,武曌陡然眯起眼睛,眼睛里露/出一股森然的气息。
那边薛宝钗最会察言观色,因此就看到了,但是不知武曌生什么气,只道是武曌写了这句诗句,就是敬慕武则天的为人,因着对宝玉说:“你可别瞎说,先人也是你这么说的?”
贾宝玉说:“本就如此,好好的女儿家,端端如花似玉,凭什么做那又杀又刮的事情,活脱脱像个男人!”
武曌冷冷一笑,说:“那宝大/爷每天混在脂粉堆儿里,天天吃丫头嘴上的胭脂,活脱脱像个女人,这又怎么说呢?”
贾宝玉天生少个筋,没听出来好坏,还凑过来笑着说:“我这是女儿家的高贵品性,这才好呢!”
薛宝钗看这情况不对,连忙拆开话题,正好这时候有人通传,说:“林姑娘,那头的贾瑞来了。”
这些日子,贾瑞没少过来,但是都被丫头婆子拦在外面不让进来,因着这里外头就是老祖/宗的地盘子,因此贾瑞怕声张,也不好有多大动作,但是最近来的次数越来越多,烦不胜烦。
贾宝玉还当贾瑞是个好侄/子,那日里头他俩人一起夸赞林妹妹好看,因此意气相投,今儿听贾瑞来了,便说:“好啊,叫贾瑞近来,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薛宝钗觉得不妥,毕竟贾瑞是个男子,就说:“宝玉,不可胡来,这里是你林妹妹的闺房,叫不得男人进来。”
贾宝玉还说:“我就不是男人了?怎么不能进来?大家一起顽,不是热闹么?”
贾宝玉不听,武曌心里冷冷一笑,心想着,正是时候解决了那贾瑞,免得日后再寻过来找晦气,一劳永逸才是正经儿,况且……这不是有贾宝玉在这里,还需要自己寻贾瑞晦气?
武曌想了想,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怒容,换上一副温柔恬静的笑容,说:“你们先回避一下,我给你们看个好顽的。”
贾宝玉奇怪说:“为何要回避?”
武曌笑着说:“都说看个好顽的,决计是你今儿最有/意思的事儿了,你若不回避,也就别顽罢了。”
贾宝玉见武曌对自己笑,笑的他浑身立刻酥倒,连忙说:“好好,好妹妹,我这就回避。”
薛宝钗觉得不妥,奈何贾宝玉拉着她回避,进了碧纱橱的内间儿,武曌就端端坐在外面儿,随即说:“请瑞大/爷进来罢。”
紫鹃不敢多话,立刻去请,贾瑞赶忙跑了进来,别人进来都拿手掀帘子,贾瑞因为着急,而且还是趁着老祖/宗不在暖阁,所以才偷偷溜进来,忙不迭的,竟然是用头直接撞了帘子进来,差点摔个大屁墩儿。
武曌看着他的丑态,端端坐着,那贾瑞一进来,脸上眉飞色舞的,心里却酥倒的不行,心想着怕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林妹妹,不然为何之前一次两次三次不让进,这回反而让进了,而且老祖/宗不在外面儿,贾瑞还以为武曌是假正经儿,专门捡这个时候找自己进来。
武曌看他那毛手毛脚的样子,就知道想寻他的晦气,满身都是破洞,哪一个不能寻?
当下摆着好脸色,皮笑肉不笑的说:“紫鹃,去给瑞大/爷,煮一壶茶来,要拿个好茶,再弄些点心来。”
只一会子功夫,武曌就把丫头婆子全都遣散了,这个倒茶,那个拿点心,这个取小凳子等等,只留下一个看起来孩童一般,颇为弱气没主见的雪雁。
贾瑞心里更是揣了一只毛兔子一般,搓/着掌心,笑着说:“茶就先别喝了。”
武曌巧笑倩兮的说:“怎么能别喝了?瑞大/爷口不干么?”
贾瑞当即喜得跟什么似的,说:“是是是,好妹妹说的对!好妹妹,你这戴的什么香囊?”
他说的不过是借口,立刻凑过去,离得很近,还往武曌腰上摸,就是要把武曌搂在怀里。
武曌不着痕迹的躲开,说:“瑞大/爷,可别这么着,这样不妥,你宝大/爷随时会来,平日里这时候便来了。”
贾瑞已经色迷心窍,又想在美/人儿面前威风一把,立刻昂着脖子说:“呸,什么宝大/爷,我怕他?不是我说,他就是个仗着祖上庇荫的,平日里跟个人儿似的,若是没了这祖上,根本屁一样,只留一股臭味儿,能什么能耐?”
武曌幽幽一笑,用帕子掩着嘴,就这时候,突听“哐啷!!”一声,随即是“噌!”一声,竟然有人从内间儿冲将出来,贾瑞吓得一唬,不用仔细看都知道,冲出来气势汹汹,一脸气愤的人,不正是那屁一样,只留一股臭味儿的贾宝玉么!?
贾宝玉冲出来,贾瑞吓得不行,脸色陡然苍白,瞬间心里就敞亮了,怕是武曌坑/害自己,宝大/爷明明就在这里!
贾宝玉听得有人这么骂自己,当即气的不行,平日里又最厌恶别人说自己是祖上庇荫的,指着贾瑞冷笑说:“好你瑞大/爷,人前跟我亲如兄弟一般,人后却这样放肆,好好好,咱们这也就去见太爷,评评理去!”
薛宝钗赶紧出来拦着,连忙说:“太爷忙着,宝玉……”
她说着,回头去看武曌,给武曌连连打眼色,想要武曌化解,武曌则是坐好了等着看好戏。
屋里头吵闹,正好宝玉身边儿的小厮几个过来,外面突然下了秋雨,给贾宝玉送遮雨的披风来的,结果到了门口,还没通传,就听到里面“鸡飞狗跳”的声音。
几个小厮赶忙冲进来,那打头的是贾宝玉最得力的小厮,名叫茗烟的,茗烟平日里头就欺负人,性子也火爆,仗着是贾宝玉最得力的人,因此肆无忌惮的,如今看到家主被欺负,当即一个炮仗就点爆了。
尤其那贾瑞,不过是个旁支儿,搁府里头,好听的是个爷,不好听什么也不是。
茗烟冲进来,一把揪住贾瑞,说:“好你个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连咱们宝爷都敢骂!?”
贾瑞早就怂了,刚要扯谎,茗烟不由分说,“嘭!”一声直接给了贾瑞鼻子一拳。
贾瑞“哎呦”一声,顿时鼻血长流,看东西都是双影儿的,大喊着:“茗烟你竟然敢跟我撒野!?”
茗烟看了一眼贾宝玉,贾宝玉正在气头上,茗烟立刻会意,当即冷笑说:“我跟你撒野?我还跟你撒尿呢!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打死你!”
“嘭!!!”又是一拳,打得贾瑞顿时两只眼睛都青了。
薛宝钗是大家闺秀,吓得不行,连忙告饶武曌,说:“好妹妹,你快劝一劝,宝玉平日里就听你的!你快劝劝!宝玉若是打架,太爷还不气坏了!”
武曌坐着,怀里抱着小手炉,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于是很没诚意的轻飘飘的说:“宝玉,别打了,虽说老祖/宗今儿去念佛去了不在外面儿,你也不好打成这样,都是一家人,不过骂了你两句屁一样,你就吃点亏,也没什么,倒显得大度了。”
这哪里是劝架,分明是拱火,一来说老祖/宗不在,可劲儿打,过这村儿没这店儿了;二来强调贾瑞骂贾宝玉屁一样。
贾宝玉一听,顿时火气噌噌往上冲,怒道:“什么一家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前人后不一的东西!枉我平日还和你同起同坐,错看你了!你配么?!茗烟,打他,趁着老祖/宗回来之前,给我狠狠打他!”
“哎呦!哎呦!”
“别打了!别打啦!宝大/爷,求你了!”
“哎呦,林姑娘!林姑娘!我错了!我该死!我是癞蛤/蟆!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