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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六 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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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昌九年,二月二十三日。孟聚正在衙中批阅文案时,王九前来禀报,柳空琴姑娘来求见。

    柳空琴率着二十多名叶家子弟在省署大院里居住,孟聚特意在军官宿舍里批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给他们,吩咐门禁对他们出入不得留难。省署大院的保卫室长官曾向孟聚报告过,叶家的人行事很低调,平时也不跟省署的军官接触来往,只是经常早出晚归,有时甚至连续几天没,也不知他们在忙些。

    叶家的人在忙着,省署不,孟聚是的。

    孟聚当上了镇督,但跟江湖熟人的交情并没有断,猪拱这帮人经常跑来跟孟聚通风报信,说叶家的武士们在哪又跟来历不明的对手火拼了,说叶家的武士如何凶悍无敌,杀伤对方多少多少人。

    的时候,猪拱喜笑颜开,开心得不得了。有叶家武士坐镇靖安,外省的黑道刚伸手进来就被剁了爪子,他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安心又舒坦。

    孟聚也很纳闷,柳空琴说是要抓申屠绝的,但现在申屠绝没见抓的,光是看她掺和黑帮厮杀了,也不她打的是主意。

    “请柳姑娘进来吧——不,我亲自去迎吧。王九,以后你记得,以后柳姑娘,不必通报,立即请进。”

    孟聚一路迎出了堂外,柳空琴并没有在门房里坐等,而是站在正堂外的一棵乔木树下,眺望着挺拔的树干出神。

    斑驳的树影照在女孩子纤细而高挑的身上,她亭亭玉立,秀气得象一棵刚茁苗的小白杨。

    孟聚迎上去,郑重地拱手行礼柳姑娘大驾莅临,有失远迎了。”

    柳空琴抬头,脸上依然是那副淡淡的神色空琴来得鲁莽,叨扰镇督大人公务了。”

    “哪里,柳姑娘时候来,在下都是热切欢迎的。来,请进去喝杯茶吧。”

    孟聚将柳空琴迎进了会客室,请她坐下,说柳姑娘莫要拘束,在我这边便如到家了一般。。。”话刚出口,他便觉得不妥:叶迦南是的前任,柳空琴说不定还是这个院子的前主人呢。现在却叫人“莫要拘束”,那也太别扭了。

    孟聚急忙转口,诚挚地说到任以来,一直诸事繁忙,也柳姑娘您性子清雅,我这粗鲁武夫,一直不敢前去叨扰了姑娘的清净,所以一直不曾造访,甚是惭愧。

    不知柳姑娘这次,可有何事?可是在稽查申屠绝时,碰到困难了?倘若有我能尽力的地方,请姑娘不必客气,开口便是了。”

    柳空琴平静地说孟镇督的好意,空琴十分感激并铭记于心。但空琴此次冒昧前来并无他事,只是奉了家主之命,有事要告知您的。”

    孟聚一愣哦?叶公爷有事要找我?”

    “家主近日听闻朝中密议,朝廷很可能在近期在北疆实行长期驻留制,北疆官吏任职将长达十五年之久,一旦朝廷旨意宣布,北疆官吏将不得调离。家主让我转告镇督您,倘若不欲久留北疆的话。最好早做准备了,要赶在朝廷旨意宣布之前调离。倘若孟镇督您有意调离的话,家主愿代你向白总镇说项。

    孟镇督您也不必担心,家主与白总镇私交甚好,他出面,白总镇总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孟聚十分惊奇。上次在叶家跟叶剑心大闹了一场,当面痛斥叶剑心,本以为那冷面的英俊中年就算不对怀恨在心也是从此形同陌路了,不料他却还这么好心给通风报信,还说愿意帮调动。

    元义康说得没,叶剑心的想法,真是没人能揣测的。

    孟聚若有所思张彝奏折的事,难道是真的?”

    柳空琴微诧异,轻声道孟镇督消息灵通,原来早知此事了,如此,倒是我们多事了。”

    “柳姑娘说得哪话。我是听过一些捕风捉影的谣传,但一直不敢证实,确切消息还是您告诉我的。叶家能告诉我这事,在下十分感激,铭记于心。”

    “嗯。不管孟镇督您要留还是走,总之请您快点决定吧。家主估计,朝廷旨意很快会下,不会太久的。”

    说完了正题,柳空琴便盈盈起身告辞,孟聚送她一路出去。走在大院的林荫路上,孟聚问她柳姑娘,追缉申屠绝的事,可有眉目了吗不跳字。

    柳空琴点头。淡淡说有点线索,我们还在追查。”

    “申屠绝还在东平?”

    “他也在东平,据说入了黑狼帮,还当了分舵主。但他很谨慎,一直游走不定,我们抓不到他。”

    孟聚顿住脚步,他蹙眉问黑狼帮在东平省已经设了分舵吗?我一点不。”

    柳空琴淡淡道黑狼帮派了四个香,他们一直没有亮面和拜山,也没有立杆,没有烧香开堂,大人您不他们并不奇怪。”

    孟聚暗暗咋舌,因为跟猪拱他们来往得不少,也因为当过刑案官,他也懂一些黑话,大致明白柳空琴的意思。但是听着这么一个雅静清冷的少女满口黑话,那种感觉实在异样。

    “黑狼帮的人不设香堂不收保护费,那他们派人干?”

    “我们也不。为缉拿申屠绝,我与他们多次冲突,他们死伤不少,却就是阴魂不散,不肯退出东平,委实让人奇怪了。”

    柳空琴不明所以,孟聚却能大致猜出原因。黑狼帮不惜代价地要在东平扎根。应该是针对。黑狼帮是拓跋雄势力的前哨。羽翼日丰,又与拓跋雄势不两立,他岂不顾忌?先前是悦来当铺,悦来当铺被扫荡以后,对方干脆连据点都不设了,学着南唐鹰侯一样在地下活动。

    想到在与为敌的是这样一个权倾朝野、势力已渗透北疆每一处角落的恐怖势力,孟聚一时心情沉重。他说柳姑娘,下次倘若您再跟黑狼帮开战,您跟我打声招呼,我派人与你助阵。”

    柳空琴转头,凝视孟聚一阵。她清晰地说孟镇督,叶家复仇的事,不需外人插手。镇督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孟聚早猜到她会这样回答了,他说:“柳姑娘,您误会了。不是我们要插手叶家的复仇大计,只是黑狼帮是我们东陵卫的大敌,即使没有叶镇督的事,我们与他们也是不死不休。现在他们胆敢入侵东平,东平陵卫绝不能善罢甘休。

    柳姑娘,叶家的武士武艺高强,身手过人。但现在您要对付的,是一个横跨北疆五省、拥有近百个分舵和香堂、三万子弟的超级大黑帮。这样的力量,无论如何不是你们二十几个人能对付的。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一同并肩作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不跳字。

    柳空琴低头蹙眉思索,她在省署的道上不出声地踱着步,雪白的衣裳上映照着斑斓的树阴,白衣如雪的身影显得优雅而秀气。

    走在她身边,闻到清雅少女如檀似脂的清新体息,孟聚不禁陶醉。这样的情景,令他回忆起前世时与初恋女子并肩走在校园林荫路中的情景。

    “孟镇督,您说得很对。”

    柳空琴突然,孟聚一时回不过神来啊?”

    “敌众我寡,本就不该墨守成规。而且,家主来之前也交代过的,倘若有不能决之事,可请教孟镇督您。”

    少女慢慢地说,白皙而漂亮的脸在日光下灼灼生辉,她不是很肯定地说我想,与孟镇督您联手对付黑狼帮,应该不算坠了叶家声威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当然不算,当然不算!打赢了就有声威,没人管你赢的。”

    柳空琴怅然地说是啊,打赢了黑狼,才能为叶报仇啊。孟镇督,谢谢您!”

    看着少女那惆怅的脸孔,孟聚砰然心动。

    自从与柳空琴认识以来。她就一直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面孔,从没见过有这般脆弱而令人怜惜的一面——看样子,她这阵子带队追捕申屠绝,应该也吃了不少亏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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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毅的来信比柳空琴晚了一天,他告诉孟聚,朝廷对北疆的政策将有大变,倘若孟聚不想久留北疆的话,他可在朝廷旨意下达前想办法把孟聚调出来。慕容家先前的承诺,依然有效,孟聚可以在洛京金吾卫担当一个副旅帅。但倘若朝廷旨意一下,北疆官员一律封档,那就不好运作了。

    这几天,孟聚也在深思考虑这个问题。

    比起贫瘠又苦寒的北疆边塞,孟聚当然更喜欢繁荣的洛京,但孟聚实在不愿,在北疆这边,是权倾一省的监察大员,把握权柄,手掌生杀;倘若的话,能有安置?

    白无沙和慕容毅把派来北疆,盼的是能牵制拓跋雄、杀申屠绝替叶迦南复仇的。在他们面前也夸下了海口,信誓旦旦说定能办到——现在,任务一件都没完成。倘若就这样溜,那白无沙也好,慕容毅也好,他们会看?

    他们还会象这般看重,倾尽全力地支持、给委以重任吗?

    孟聚回答:不可能了。

    一条不敢抓老鼠的猫,不可能得到主人的赏识。在洛京大佬们的眼里,孟聚之所以有价值,就是因为他不怕拓跋雄,能立场坚定地与拓跋雄针锋相对。倘若离了北疆,那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一钱不值了。

    白无沙也好,慕容家也好,他们都不会欣赏一个嘴上夸夸其谈却是贪图安逸、畏惧艰苦的人。即使他们顾念旧情安置了,那也不可能再给独当一面、尽情发挥的职位了。要不是当金吾卫的副旅帅,要不在总署的哪个衙门给人家当副手——仕途如何,孟聚并不是很在乎,但他已习惯了当头的自由自在,再难忍受那种仰人鼻息的小官吏生活了。

    而且,没能杀掉申屠绝和拓跋雄,没能完成对叶迦南的誓言,他也不甘心这样。

    “那,我就干脆留下好了!”

    想到留下,孟聚的心情顿时开朗。细想之下,留下竟是百利无一害。

    边塞虽然苦寒,但到了孟聚这个级别的官员,起居饮食都有人照顾,日子过得并不艰苦。况且,其他官员担心要熬足十五年才能走,孟聚却不担心这个问题:连景穆都未必能确保还能继续当十五年皇帝,何况只是一道命令?

    北魏朝廷的决策,朝令暮改的事又不是没见过,何必把吓得乱了阵脚。孟聚不是很,北魏朝廷真的那么坚挺,能把这道政策连续执行十五年。

    北魏朝政腐朽,慕容和拓跋皇室在朝堂上对峙内斗,鲜卑贵族各怀异心、各拥重兵、国人与华族之间矛盾深重,司法腐败得暗无天日,民间盗贼丛生,民变不断——所有末代皇朝该有的特征,北魏一个不缺。当代人习以为常地麻木了,但孟聚以人的眼光,早看清楚了,自古无三百年的王朝,北魏政权其实早达到崩溃的临界点了——事实上,少数鲜卑人统治百倍华族的政权能挺这么久,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了。

    孟聚敢肯定,北魏朝政很快会有一个大的振荡。在这激烈动荡的大时代,远离中枢,在边塞之地掌控兵权遥观中原风云变幻,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思虑既定,孟聚便动手回复慕容毅,说感谢慕容通风报信的好意,但叶镇督大仇未报,拓跋雄与申屠绝未诛,绝不生离北疆。信写得慷慨激昂,连孟聚都感动了。

    慕容毅的回信来得很快,他盛赞了孟聚的忠义,对孟聚的忠贞和决心都十分钦佩。他说,随信的还有金吾卫押运的两百具豹式斗铠,这是兵部武备库年终清点出来的废旧,孟不要嫌弃,将就用着吧。

    看到信,孟聚乐得一跳三尺。他写信给慕容毅只是唱唱高调,没想到慕容家的这位还真是实心眼,送两百副斗铠,这真是意外的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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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越来越多人朝廷将要在北疆实行新政的消息。北疆官场气氛变得很不正常,官员们走路都是步履匆匆,脸上隐藏着焦虑。熟人见了面都在互相询问样,打算走还是留啊?”

    回答总是讳莫如深的嘿嘿,谁呢?听朝廷差遣吧。”

    说是这么说,但明眼人其实都能看出来,走与留的官,气色明显是不同的。

    大部分官员都显得低调而沮丧,他们眼神黯淡,垂头丧气——这肯定是找不到门路调离的官员,他们未来的命运,注定是要在北疆熬到退休了;只有少部分官员,他们步履轻快,表情欣喜矜持,望着同僚的眼神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不必说,这肯定是已经找到门路的了。

    新政的风波同样也影响到了东平陵卫。这几天,孟聚接连不断地接到了总署的商调令,要抽调他麾下的军官回洛京或者去其他行省的陵署。

    对这些商调令,孟聚都是立即给予批准。

    廉清处欧阳辉委婉地提醒孟聚,说中层军官的缺额已经达到二十多人了,基层军官也有近百人的缺额了,镇督您可不好再放人走了,但孟聚还是照批不误。他觉得,大家异地为官都不容易,将心比心,要在边疆熬上十五年,连都不是很愿意,何况部下们呢?部下们既然能找到门路,何苦为难他们,就算强把人留下了,他心里有怨气,将来不照样在工作里给捣乱?还不如干脆结个善缘放人走算了。

    能走的人趾高气扬,要留下的人心灰意冷,省署里人心惶惶,大家无心工作,不少官衙大白天甚至都没人在了。在非常时刻,孟聚不得不在公开场合多次表态,说镇督会和大家一起留在东平,说东平的环境其实不比内地差,省署也会提高大家的福利,让大家在边疆也过得尽量舒适。

    孟聚不止是说而已。他下令提高军官和士兵的薪水;建造新的军官馆舍,对旧的军官馆舍加以修缮,改善军官们的住宿条件,提高军官食堂的伙食标准。

    几条措施实施下来,省署的小账上就不见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孟聚心疼如刀割,出去打劫的心思都有了。倘若有可能,他真的想把这乱出馊主意的御史张彝给宰了。

    三月一日,孟聚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东平都督元义康已接到兵部的调令,通知他卸任回洛京述职,准备转任豫北都督。

    元义康要走,这是毫无悬念的。他是皇族,人缘又广,倘若连这点门路都没有,那就叫笑话了。让孟聚意外的是,元义康走之前,还发了张帖子请他去天香楼吃饭。

    孟聚挑了两副前朝名家范宽的字画——都是仓库里找的,也不东陵卫以前抄了哪个大户得来的珍品——当送别赠品,揣在怀里就去赴约了。令他意外的是,在天香楼的包厢里,他还看到便装的易小刀和肖恒。

    三位将军见面,都是一愣,然后都是笑容满脸孟镇督也来送元都督?”

    “是啊,二位也了?”

    “嗯。元都督为人厚道,这几年对我们一直很关照,他走了,我们不能不表点心意。”

    “正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唉,都督走了,真是舍不得啊!”

    “都督宽宏厚道,雍容大度,以后哪里再找这样好的长官?”

    易小刀的说法虽有几分拍马屁的客套,但其中也不乏真心。

    元义康虽然在任上没干出政绩来,但他与人为善。身为东平的最高军事长官,他没为难过哪个部下,也没有跟谁红过脸。虽然平时常嘲笑他,但现在他真的要走了,大家又觉惋惜:不可能再有这么宽纵又好的都督了,以前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不久,元义康也来了。众人涌上去祝贺元都督高升,顺便送出的贺礼,元义康很是感动,连说谢谢。

    酒过三巡,元义康显然也动了感情,他说我,我是没本事的人,在东平这几年,都是靠着大家给面子支持。来,孟镇督,肖老将军,易将军,谢谢你们这几年的关照!祝大家身体健康,平安快乐!”

    大家齐齐举杯,齐祝元都督鹏程万里,一帆风顺。

    那晚,大家都喝得醉熏熏的,元义康说了一些在官场上很出格的掏心窝话。他告诉大家,现在还不朝廷会派谁来接任东平都督的位置,但按照现在形势,没有哪个外来的高官肯赴北疆上任的,新都督多半是要从边军系统里提拔。

    “我当然希望新都督会是肖老哥或者易老弟,但估计不可能,来的多半是拓跋元帅的人,大伙也是,孟镇督跟拓跋元帅。。。总之,元帅是一直盼着能伸手进东平的,那时,孟老弟的犟脾气可千万得改啊,不然真要吃亏的。

    孟老弟,难道你还真打算把斗铠摆到街上来火拼不成?千万不要,我在位时最怕就是你们这样,我在的时候,大家还能看我两分薄面,我走了以后。。。唉,东平还不知要闹成样,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啊!”

    元义康说得颠三倒四,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孟聚说都督您放心吧,我会尽量忍让克制的。”

    元义康摇着头苦笑,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孟老弟,算、算了吧,你的脾气我又不是不。

    易老弟,肖老哥,孟老弟,大家聚在一起,这是难得的缘分。反正都要走了,我就说句出格的话吧:肖老哥出身本地,控制靖安的城防,德高望重,东平籍的军官大多都是您的子弟;而易老弟则掌握着靖安的野战部队,能打能拼;孟镇督就更了不得,不但手下的斗铠最多,还有权监视地方文武,直奏朝廷。

    三位弟兄,不管来的新镇督是谁,只要你们三个扭成一股绳,那他就奈何不了你们,谁来东平都得看你们眼色行事——你们要合力起来啊!”

    元义康越说越是含糊,一阵酒气上涌,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鼾声响亮。

    寂静中,谁都没有。

    孟聚飞快地瞄了易小刀和肖恒一眼,却见二人也在迅速地交换眼神。

    过了一阵,肖恒干咳一声咳!老夫是东平人,一辈子都在北疆戍边,我是不打算走了。孟镇督,易旅帅,你们都是洛京人,二位要做何打算呢?”

    孟聚淡淡说我刚上任不久,就算我想,总署那边肯定也不会答应的。我想,我是走不了的。”

    易小刀一本正经我是想的,只是现在想从北疆跑路的人太多,洛京的一个职务有十几个官盯着要抢,哪怕扫大街的官都有人抢。吏部和兵部那帮孙子要钱要得忒黑,我是个穷带兵的,银子都花在身上了,哪有钱喂那帮孙子?”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元义康的打鼾声呼噜作响。

    孟聚元都督,看来是喝多了。”

    易小刀嘿嘿,喝多了。”

    肖恒嗯,喝多了。”

    自打那天给元义康的饯行面以后,易小刀和肖恒二人就变得喜欢喝茶起来。隔三隔五地,他们经常到陵署来找孟聚喝茶,大家常谈些时事,交流下对时局的意见,喝茶聊天打哈哈。

    肖恒和易小刀的心思,孟聚也隐隐猜到一些。但既然对方没挑破,他也跟着装糊涂,只字不提结盟的事。

    到东平以来,孟聚平日所见,大多只是唯唯诺诺的部下。易小刀洒脱机敏,风趣诙谐;肖恒经验老道,跟他们聊天,孟聚感觉很是淋漓畅爽,受益不浅。

    大家谈起北疆未来的形势,都觉得很忧虑。

    朝廷新政以来,皇族子弟几乎齐齐离开了北疆,六镇之中,都将、镇将这一级的官员中都出现了不少的空缺,而这些空缺,现在肯定拓跋雄的亲信填补了。

    “以前,拓跋元帅虽然跋扈,但北疆的高级将官都是皇族子弟,朝廷还是能控得住各省守备军这块的,大局还是稳的,元帅也没办法一手遮天,但现在。。。不好说了。”

    肖恒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忧色朝廷推出这个新政,本是想稳定北疆的,不料反倒是动摇了北疆。这个结果,怕是陛下和当朝诸公事先也预计不到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元帅从此势大难制,北疆就此多事之秋了。”

    孟聚没有,他与拓跋雄的恩怨,尽人皆知,他的立场已不必用语言来述说了。他只是望了易小刀一眼,这位易旅帅与拓跋雄的关系,让孟聚很困惑不解。

    易小刀也在望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多事之秋,也就是枭雄崛起之时啊。孟镇督,你说是不是?”

    孟聚笑笑,若无其事地说易老弟,咱们彼此彼此吧!”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到对方目光的锐利,都是立即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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