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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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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三日,这狼尾巴就露出来了”,娘娘这话什么意思?青浅脑中轰然一声响,隐隐有所感觉却不敢相信。

    武茗暄宫袖一甩,疾步往外走,越过青浅时,稍稍驻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青浅犹自愣在原地,随之奔出的锦禾赶紧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青浅恍然回神,慌忙跑到武茗暄身侧,窥去一眼。娘娘适才那话说得凉飕飕的,似是早已笃定翠袖姐会有今日这遭一般,难道……娘娘从始至终都不相信翠袖姐并无害她之心?

    “娘娘放心。”陈禄于罩门外躬身相候,见得武茗暄,快步跟上,“奴才已按照娘娘的吩咐布置妥当。”

    武茗暄回陈禄一个微笑,以示赞许,领着锦禾、青浅出了东厢,坐上步辇。一路上,陈禄招呼内监们抬着步辇疾行,往松香殿方向赶去。

    青浅沿路随行,心下忐忑,默默祈祷,“翠袖姐姐,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差错啊!”

    福莱殿内,容德夫人梳妆完毕,对镜检查了衣饰、妆容,准备去松香殿请安。

    容德夫人身边的管事太监柳全海早已在前庭备好步辇。容德夫人肃容静立阶上,眯眼往步辇上绘制得栩栩如生的金漆重明鸟看去。

    掌事宫女祈荫顺着容德夫人的目光看去一眼,凑到跟前,低声说道:“夫人,奴婢听说,今儿慧妃也要去松香殿请安呢!”

    “哦?”容德夫人微扬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哼一声,没了下文。

    一旁执扇的贴身宫女楚韵窥一眼容德夫人的神色,笑着反问:“祈荫姑姑,她去她的,与咱们夫人何干?”不屑地歪了歪嘴,哼声道,“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简直不自量力!”

    “你也就会口舌争锋,有这背后讽刺人的闲工夫,还不如多做点事儿!”容德夫人偏过头,冷冷一眼将楚韵上下打量一番,话音幽幽,“你没瞧见,就因为那慧妃卧榻,向来勤政的皇上为她罢了三日朝?在咱们皇上心里,本宫与她,谁是萤火,谁是皓月,还说不定呢!”

    “您怎能这么说?”楚韵讶然,心中是又惊又不服气,“您可是夫人,是这后宫里,皇后娘娘之下最尊贵的人呢!那慧妃不过是……”

    “够了,要讨巧也不看看时候!”容德夫人轻斥一声,桀然一笑。之前,珍妃宠冠六宫,皇上也不曾为她荒废过一日朝政。如今看来,皇上对珍妃果然没有真的上心,只是……慧妃!哼,昨日那场戏分明是皇上与慧妃共演了一出激将法,为的是什么,她很明白。可她也知道,季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此次议和,皇上极为看重,如若季家不出兵,恐怕会就此酿下大祸!既然慧妃要与皇上演这出戏,那她正好给季家找个台阶下。

    抚鬓间,眼波流转,容德夫人心念已定,迈步上辇,挥手吩咐:“走,本宫先会一会那慧妃!”

    松香殿高高的阶梯下,一道回廊曲折蜿蜒。两侧竹林为回廊遮住晨光,廊内光线有些阴暗。

    一名身着素缎、髻簪玉钗的宫嫔快步行在回廊中,双手在胸前交握,袖中似是攥着什么东西。她的眉宇间笼着浓浓的忧愁,不时回头看向身后。

    武茗暄的步辇此时已绕过晨雾朦朦的涵烟湖,抵达松香殿下方的曲型回廊。孔雀羽步辇进入回廊,却还不见李肃仪的身影,武茗暄不禁倾身往侧,低声问:“昨日,我让你吩咐人在李肃仪窗外说的话,可都办了?”

    “办妥了。”陈禄脚下不停,嘴上快速说道,“果如娘娘所料,那李肃仪受了宫女们的话影响,自知不可能单独面见皇后,便央人取了纸笔,不知写了些什么。”

    “哼,她还能写什么?这等头脑还想在本宫眼皮子底下玩花招,真是作死!”武茗暄哼笑道,斜眼瞥过神色不安的青浅,淡淡地笑了笑,似乎丝毫没把李肃仪欲面见皇后之事放在心上。

    片刻后,陈禄忽然凑近,指着前方,低声道:“娘娘,您看……”

    八月晨风微拂,竹叶的瑟瑟轻响漾了开了,在寂静的回廊内悠忽盘旋。

    距离回廊尽头越来越近,那名宫嫔却猛然刹住脚步,警惕地看向两侧竹林,身子微微发颤,犹如惊弓之鸟。她脚下只稍顿一瞬,便回过神来,咬紧下唇,向着松香殿的方向小跑起来。

    武茗暄抬眸望去一眼,面上笑容愈发柔和起来,侧目往某个方向睇去一眼,抿唇轻笑。

    陈禄挥手,无声下令,让内监们停下步辇,又低声吩咐他们把步辇抬去回廊入口处相候。

    武茗暄下了步辇,领着锦禾、青浅,与陈禄一道往前赶了几步,开口便唤:“李肃仪……”

    听得身后响起的呼唤声,李肃仪浑身一抖,愣愣地扭头往后看去。她快速一眼掠过武茗暄的面,心下一突,一手提起裙裾,拔腿就往廊口奋力狂奔。

    李肃仪快速绕过回廊的一道弯,很快消失不见。

    武茗暄却并不慌张,双手交握于胸,威仪无比地在原地站了下来。

    李肃仪心中惶然,低垂着头奔行。隐约听得周遭急促的脚步声穷追不舍,她一面加快奔行速度,一面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李翠袖,别怕,她追不上,追不上的!只要赶到松香殿,把手上的书信交给皇后。皇后既然是洛美人的表姐,必然不会任凭慧妃陷害洛美人而坐视不理!洛美人如果能翻身,一定会报答你的,一定会!”

    忽然,廊口处,两名内监意态闲闲地走出,刚好堵住李肃仪的前路。

    “哟,这不是李肃仪吗?”

    “啧啧……李肃仪这是去哪啊?”

    逸韵轩的奴才怎么会在此处,难道……李肃仪赫然扭头往后方投去一眼,目中恨色闪过,转回头来却是一脸笑容,柔声道:“顺子、诚子,你们倒是好悠闲,这大清早的怎就逛到了此处?”讪笑两声,“你们堵着路,我过不去啊。让让吧,我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翠袖姐,不是咱们不给你让道,可娘娘有事要找你问话,还得请你随咱们回去一趟。”顺子嘿嘿一笑,一个眼色递给诚子,快步靠近李肃仪。

    “干什么,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李肃仪惊慌起来,紧张地看向四周,张口便要大喊。

    顺子抢步逼近,一把就将攥在手中的布团塞入了李肃仪口中,诚子也扑上前,与顺子一左一右牢牢架住李肃仪就往回拖。

    “唔……唔唔……”李肃仪声声呼救都噎在被布团堵得严实的口中。她奋力挣扎,奈何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挣脱不了两名内监的胁制,只得由着他们拖着,眼睁睁地看着武茗暄等人缓步走近。

    瞧见李肃仪被人架回,武茗暄懒洋洋地拨了拨垂在耳侧的珠玉流苏,笑问:“肃仪的心可真够诚的,这么早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李肃仪情急之下,握手为拳把手中密信捏成一个纸团,假意挣扎间,反手往竹林内抛去。

    不待武茗暄吩咐,陈禄哼声一笑,奔上前拾起落在竹林内的纸团,返回来,躬身呈上:“娘娘。”

    “你怀疑摄魂香一事是本宫陷害珍妃?呵,呵呵……皇上亲自彻查,金口玉言下的决断,你也敢怀疑?”武茗暄展开纸团,粗略瞄了一眼,扬手冲李肃仪挥挥纸条,笑得很是妩媚,“你确定,这张纸条交到皇后娘娘手中,皇后会不惜推翻皇上的定论来给洛美人平反?你又焉知,这不会是你的催命符?”

    “唔……”含糊的声音带着怒意,李肃仪扭动身子,猛劲几脚往抓着她的两名内监腿上踢去。

    两名内监吃疼,却是纹丝不动,只拿眼望向武茗暄。

    武茗暄淡淡一笑,侧目冲陈禄递过眼色。陈禄早看得心下发火,得了主子首肯,冲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刮到李肃仪脸上。

    左脸颊蒸糕一般肿了起来,疼得李肃仪滚出了热泪。她心知今日是善了不得了,双目圆睁,忿然瞪视武茗暄。

    “以前,你也受过掌刮。那时候,本宫还亲自给你上药。本宫觉着,那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你呢,你还记得么?不,你不记得。”武茗暄款步行上前,凝目打量着李肃仪。

    脸上火辣辣的疼真像是重现初随慧妃入宫遭受瑞昭仪责难掌刮之时,李肃仪的面色霎时惨白,泪眼中呈现出灰败之色。

    “李肃仪啊李肃仪,青浅凡事都让着你,更是不管不顾地来求本宫饶你一命。她把你当姐妹,可你呢?你却利用她!”武茗暄倾身向前,两指掐住李肃仪的下颚,笑着摇头,“呵,模样这般乖巧,怎就长了一副白眼狼的心肝?即便本宫对你从轻发落,你也不会感恩,反而终日惶惶,总觉得本宫终有一日会要你的命。本宫早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心里满满都是欲望,怎么可能记得旁人对你的好?你以为,本宫真信了你的说辞?哼,你怎么就不想想,本宫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再三说起皇后是洛美人的表姐?你就不曾想过,这会是……”

    “娘娘,上边似有一顶步辇下来。看样子,像是容德夫人。”一直小心地注意着四周的陈禄突然慌忙凑近,附耳对武茗暄道,“娘娘,要不,咱们先回?”

    “这条路……容德是故意来此见我的!”武茗暄半眯着眼往高阶上看了看,却已瞧不见步辇,只见两顶华盖在竹林后方沉浮。她神色微变,疾声下令:“陈禄,快!”

    高高的石阶右侧,梧桐树叶随风微颤;左侧,密集的竹林一望如墨。

    六名内监抬着金漆重明鸟的步辇小心翼翼地步下石阶。容德夫人正襟危坐步辇之上,晦暗不明的眸色昭示着她正在琢磨着什么。步辇下完阶梯,容德夫人微微抬眸望向廊口处,遥遥看得武茗暄领着三两宫女站在廊中观竹,不禁嗤笑:“不愧是近来最受皇上宠爱的慧妃啊!”侧目扫一眼两侧心腹,挑眉道,“你们瞧,慧妃这么一打扮,是不是还真有狐媚惑主的姿色?”

    “娘娘,由她怎么作,也比不得娘娘天生丽质,雍容华贵呀!”最善讨好卖乖的楚韵赶紧奉承。

    容德夫人斜睨楚韵一眼,没有多言,手指轻轻在膝上点了点。祈荫会意,低声命内监们落辇。容德夫人扶着祈荫的手下了步辇,向着武茗暄款步行近。

    “慧妃好兴致啊!”容德夫人掩口笑语。

    武茗暄恍然偏头,似是很意外容德夫人的到来般怔了一瞬。转瞬回神,她颔首浅笑:“夫人也是瞧着时辰尚早,来此欣赏竹林晨光?”

    祈荫见武茗暄如此姿态,不禁蹙眉道:“慧妃娘娘,夫人当前,怎不见礼?”

    “哎……慧妃出自世家,却并非生养在世家,自然是少些规矩的。皇上跟前,她都不见礼的,何况本宫这区区夫人?”容德夫人抬手制止祈荫,面上笑意盈盈,话语间讽刺意味却是浓烈。

    如今的慧妃再不是当初那个谦和恭谨的女子,既然是妖妃,言语上都不能吃亏。更何况,眼前是容德夫人,武茗暄更是不会弱了气势。

    “夫人这话就有失公允了。皇上怜妾,这才免去妾的礼数。”她微微一笑,开口就给容德堵了回去,垂首稍作思索,故作恍然般睁大眼望向容德,“啊!皇上莫不是果真嫌弃妾曾流落民间,怕妾礼规不周,这才免了?不成,不成,今夜侍寝,妾定要拿夫人这话好生问问皇上!”

    “你……”容德夫人眸中怒气一闪,指着武茗暄叱道,“好你个慧妃,这半个月来,身子养好了,可嘴也养刁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武茗暄茫然地瞥容德夫人一眼,柔荑微抬,拉住青浅、锦禾的手,问道,“哎呀……本宫可是说错了什么,夫人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青浅憋笑憋得辛苦,不敢抬头,就怕人瞧见她不住抖动的脸颊,低声回话:“奴婢们愚钝,倒是……没听出有什么不妥啊!”

    锦禾唇角微微抽搐两下,忍着暗笑,偷瞄容德夫人一眼,略显紧张地说道:“娘娘,您不曾说错什么,别担心,身子要紧。御医可是再三嘱咐,娘娘受不得惊吓。万一出个什么差池,皇上怪罪下来,可是谁都担待不起啊!”

    楚韵瞅见青浅唇边的笑意,恍然大悟,敢情人家根本没把自家主子放在眼里。她自打伺候夫人以来,何曾见过这般大胆的宫婢,当即忿然怒喝:“大胆婢女!夫人与慧妃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儿?”

    “主子问话,你们答话,这有错么?”武茗暄眼波一横,丝丝媚态流露,挑衅地看向容德夫人。

    纵然之前怒气都是装出来的,听了这话,再看一眼慧妃那堪比皇后的架势,容德夫人也不免动了真气,连连哼笑:“呵,慧妃好大派头!怎么说,本宫也是夫人,位比你尊!本宫还没发话,你倒是会先发夺人啊?”

    锦禾眸光一转,笑意更深,却是悄然一个眼色递给青浅,齐齐屈膝向着容德夫人便是一礼:“奴婢们知错,还请夫人恕罪。”

    楚韵见锦禾、青浅低下姿态来请罪,自以为替夫人找回了面子,不禁有些得意,扬起下颚,不屑的目光掠过武茗暄的面,低声啐道:“不愧是什么样的主子就带什么奴婢!”

    楚韵的话音刚落,容德夫人面色一沉,转眸凛然一眼瞪去,就要发话训斥。

    “好没规矩!”武茗暄却不给容德出声的机会,抢步上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到了楚韵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力道之大,竟刮得楚韵身子一歪就往侧跌倒。震惊之余,她没忘护住怀中夫人的宝贝折扇。耳中响起轻微的嗡鸣声,她猛然抬头,瞪大双眼望向武茗暄。

    虽然素来不敢在皇后面前放肆,可皇后也都不敢在她面前如此,容德夫人怒极,迈步上前,一把扣住武茗暄的手腕,阴沉着脸道:“武氏,你别欺人太甚!”

    “妾替夫人教训这贱婢,也是以免夫人遭人议论律下不严,妾可是一心为了夫人好啊!怎么,夫人难不成要给妾一耳光,替这贱婢找回面子?”武茗暄丝毫不惧,挑眉看向容德夫人,目中尽是柔媚笑意。

    容德夫人双目眯了又眯,冷意森然地逼视着武茗暄。

    “哟……这是怎么了?”

    软绵得似乎犹带睡意的话音遥遥传来,众人齐齐扭头去瞧,却见两顶步辇快速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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