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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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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日里,婕妤和才人从不愿在人前显露彼此的亲近,何况是对着桑清?今日这般,竟像是没怎么拿桑清当外人。然而,面对这样的她们,桑清竟也不惊讶,也不再对文婕妤冷面相向。

    武茗暄躺在床上,看看相互调侃逗乐的颜才人和文婕妤,再看看破涕为笑的桑清,顿觉诧异:“你……你们……”

    眼下,这房内都是聪明人,自然知晓武茗暄的诧异所为何来。

    自打那日为救暄儿,与文婕妤、颜才人合作,桑清才发现文婕妤竟是个面冷心热的,嘴巴虽毒辣,心却向着武茗暄。以前,她见到文婕妤也是总没好话,如今再面对,倒觉得有些赧然。听了武茗暄的话,她下意识地拿眼往文婕妤瞄去。

    正巧,文婕妤也是一眼瞥向桑清。桑家依附慕氏,尤其桑清的长兄桑瑞,更是显露得分明,朝中百官几乎尽知。身份特殊的文婕妤也清楚,于是向来瞧不起桑清。可是,即便身份如此尴尬,桑清却能为武茗暄做到这般地步,也算是真情难得。文婕妤对桑清的态度也稍有见好,但心底仍旧是不愿与之交往,因而眼神一与桑清对上,便错了开去。

    颜才人冷眼旁观,微微一笑,移步近前在床边坐下,给武茗暄讲起那日松香殿宴席间发生的事情来。

    颜才人将那日始末细细说完,并没多言其他。

    武茗暄却是会意,扫眼看过文婕妤、桑清,欣慰地笑了。虽然她们可能做不成朋友,但是关系总算缓和了些。如此一来,往后,她也不用再左右为难。

    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情势险峻的那日,这三人都在为她筹谋,竭力护她,武茗暄心中是有无限感激。她艰难地将手伸出薄被,桑清立即一手迎上来,轻轻握住。

    “怎么?”桑清紧张地打量着武茗暄,问道,“可是需要什么,你说,我去唤人吩咐。”

    听着桑清刻意放柔的话音,看着均是一脸关切之色的婕妤、才人,武茗暄眼眶微红,摇头微笑:“没什么,只是想说……那日难为你们了,谢谢你们!”

    桑清稍怔一瞬,温柔地拍着武茗暄的手背,爽朗笑道:“嗨,你我姐妹还说这些干嘛?”

    文婕妤、颜才人对视一眼。文婕妤歪了歪嘴,轻斥道:“慧妃的谢,嫔妾可受不起。往后少给咱们惹麻烦,就什么都对了!”

    颜才人轻轻一掌拍在文婕妤臂侧,转眸笑看武茗暄,绵软嗓音颤悠悠扬起:“咱们住得这么近,往后若有什么,早点支人过来说一声,别再闹得像这般,让咱们手足无措。”

    武茗暄连连点头应下,拉着桑清瞧了瞧,扯开话题:“咦,几日不见,倒是觉着姐姐愈加丰腴了些,可是有什么喜事?”

    桑清面上微红,轻轻甩开武茗暄的手,垂眸避开她戏谑的目光,啐道:“这才刚醒,就没个正经!”

    武茗暄抿唇偷笑,昏睡几日,她浑身发僵,好不容易有她们来作陪,自然舍不得放她们早早离开,便扯这扯那闲聊起来。

    还是颜才人体贴,瞧见武茗暄已显露出疲惫之态,便忙与文婕妤、桑清递过眼色。桑清、文婕妤会意,与颜才人一起对武茗暄叮嘱一番,告辞离去。

    之前,因为武茗暄中毒昏迷,宁昱晗一直以龙体欠安为由不临朝理政;如今,武茗暄已醒转,身子也在付奕仁的药方调养中逐渐恢复,他也就不再搁置朝政要务,翌日便重新临朝。

    接下来的几日,武茗暄奉旨安份静养,谁都不见,一切外事也均不理会,就连皇后来探病,也被沈木云婉言拒在了门外。

    武茗暄卧床静养足有十余日,宁昱晗几乎是两点一线,不是临朝,就是在逸韵轩,一应奏表照旧在逸韵轩东厢内批阅。

    在这期间,嘉宁行宫一众后妃竟是谁也没能见到皇上一面,宫中可谓是怨声载道。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拿武茗暄早前的“妍”字徽号作了文章,说她是妍媸之流,面善心恶,是狐媚惑主的妖孽!

    “娘娘,您是不知道。如今,宫中不少人提起娘娘,都说您魅惑了,皇上是‘妖妃’!”看武茗暄不以为意的浅笑,青浅更是忿然,“也不知是谁拿娘娘为贵嫔时的徽号来说事儿,恶意中伤娘娘!但要叫我晓得,定要禀告皇上,让皇上撕了她的烂嘴!”

    “人言虽可畏,但这是后宫,流言蜚语何曾少过?”武茗暄斜靠在床柱上,懒洋洋地吐出一枚桃核,笑着说道,“妇人善妒,古今皆知。你想想,怎么没人拿冷宫妃嫔说事儿呢?旁人恶意中伤也好,道出实情也罢,不过是因为我有被人嚼舌根的价值,不必在意。”

    锦禾恰于此时入内,捧上新研磨的杏仁粉给武茗暄查看,听得这话,拿眼看看青浅,笑道:“青浅,你也是,平的为这些烂嘴的货生气。不值!”

    既然要做妖妃,就得有那派头。衣裙配饰得彰显荣宠,养颜沐浴的乳膏、暖帐熏香等物也得比往常更加上心。这不,武茗暄旁敲侧击说了一句,沈木云就捣腾出许多说法来。这批杏仁便是太医院送来的极品,由锦禾亲自研磨了,准备稍后合上牛乳给武茗暄擦身用。

    武茗暄以木勺舀起杏仁粉瞧了,点点头。

    锦禾将盒盖盖好,起身退到一旁,见青浅怒气未消,又打趣着说道:“青浅姐姐莫不是忘了,皇上下旨让娘娘静养。你拿这些个事情来烦娘娘,就不怕皇上知晓了,先撕了你的嘴?这时候,由得她们说。等娘娘身子养好了,亲自收拾她们,岂不更解气?”说完,不忘拿眼看看武茗暄,似是征询,又似是提醒。

    “皇上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了?搅得你这丫头一颗心都向着皇上,处处噎着本宫!皇上的意思是旨意,本宫的话就不是话了?”武茗暄忽地一撩半兜在面前的床幔,瞪眼看向锦禾。

    “娘娘,您这话……让人听了好生心寒。”锦禾恭恭敬敬地欠身,唇角却含着笑意,“那殷嬷嬷、叶肃仪、李肃仪都在偏院耳房关着,又跑不了。只要您身子养好了,想怎么处置都行。可是现在,就算没有皇上旨意,奴婢为您身子着想,也不能让您下床啊!”

    “又是药汁,又是补汤的供了这好些日子,我身子早好了。”武茗暄恨恨地一把甩开床幔,银牙在红唇上一磕,“成日窝在这床上,哪儿也不许去,都快发霉了!”

    许是听得殿内动静,沈木云踩着碎步不疾不徐地行了进来,拿眼往青浅、锦禾一瞄,笑着说道:“这么些日子,都闷在房内,也难怪娘娘不愉。”近前为武茗暄拴好床幔,“皇后来了三次,娘娘都没见,若再这么下去,怕也不好。要不,奴婢托李总管去探探皇上口风?”

    “嗯。”武茗暄欣喜点头,脑中却已在盘算觐见皇后时会遇到何事,该怎样应对了。

    沈木云似是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她仔细审视了武茗暄的神色,才缓缓说道:“娘娘,今儿宫中有喜事。”

    “本宫卧病,皇上都不去别的宫苑,宫中怨事倒是不少,要有喜事可真稀罕。”武茗暄并不太在意,身子软下,往床柱上一靠,看沈木云神色凝重,不禁正色问道,“什么喜事?”

    沈木云有些忧心地瞄了武茗暄一眼,垂眸说道:“丽妃娘娘……有身孕了。”

    桑姐姐,有身孕了?武茗暄闻言愕然,不敢置信地望向床边垂首而立的沈木云,嚅嚅道:“这……不可能吧?必然是你听岔了!姐姐若有身孕,怎会不告诉我?”

    锦禾瞧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柔声道:“想来,许是丽妃娘娘怕扰了娘娘静养,故而不曾告知吧?”暗中一个眼色往沈木云递去。

    沈木云收到锦禾示意,暗暗咽下将要出口的话,可心下愁绪却是不减反增。

    天家恩宠能维持多久。随着年月,再艳丽的姿容都会逝去。何况,慧妃娘娘也称不上绝色,这宫中比她美的妃嫔多得是!

    近来,皇上对慧妃的盛宠远远超过了早前对珍妃,宫中是有目共睹。可皇上并无皇嗣,若是此时让丽妃产下第一位皇子,那往后……慧妃娘娘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

    沈木云很清楚慧妃与丽妃的交情,但心底却不太理解,更曾暗自嗤笑,宫中妃嫔间只有争斗,何来情谊?

    其实,丽妃有孕之事,沈木云比许多人都先知晓。她在宫中伺候多年,如今能混得风生水起并不是全凭运气,而是广积人脉得来的。只是,她不敢在宫中都未传出消息时,就先报知慧妃。但如今,丽妃已经差人禀了皇后,沈木云也就得行个先,这样才能让慧妃娘娘见识她的本事,也才好尽早为娘娘谋划。

    武茗暄不动声色地合掌为拳,指甲轻掐掌心,镇定下来,探究的眼神投向眸光晦暗的沈木云,轻声问:“木云姑姑,你在想什么?”

    “娘娘!”沈木云唤了一声,静静地跪了下去,“奴婢今日甘冒大不韪,只想提醒娘娘,如今皇上尚无子嗣,谁能产下第一位皇子,谁便可以得到恩宠不衰的保障!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娘娘与丽妃素来交好。可这是宫里,您与丽妃都是皇上的妃嫔!往日,不曾牵扯自身利益且就罢了,往后只怕是……娘娘睿智,想必不用奴婢多言。娘娘若有何打算,奴婢但凭差遣!”

    “混账话!”武茗暄怒喝一声,却不忘压低声音,“桑姐姐于本宫许多恩情,本宫还都还不清!她如今有孕,本宫高兴还来不及,你……你却挑唆本宫害她!木云姑姑,你以前也是这么伺候先皇的敬仁皇贵妃么?”

    沈木云平静地抬起头,看武茗暄一眼,犹自劝说:“娘娘,奴婢是一心为您啊!”看武茗暄不为所动地别开脸去,连忙俯身趴地,重重磕头,“娘娘……”

    “娘娘……”突然,一声慌乱呼唤从罩门外传来。

    青浅眉头一竖,急急对武茗暄欠身,快步出去,隔着罩门低声喝问:“什么事咋咋呼呼的?也不怕扰了娘娘静养!”

    “青浅姐姐别骂,筱芙也是没法!”外间稍带稚嫩的嗓音染了哭腔,“适才,叶……叶肃仪吐了黑血,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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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德夫人拟花陪诗图见下,木有找到合适的诗词。墨墨按古韵配了一首,现拙了,博大家一乐!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