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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6
陆青尧坐在自家书房里看文件，却看不进去任何东西，界面久久的停留在那一页。
旁边放着手机，一端连着电源。每隔几分钟他就要按亮屏幕看一眼，唯恐错过什么消息。
自早晨从林家回来，他就一直这个状态。一会儿觉得手机在震动，一会儿怀疑手机是不是坏了，想用别个手机打一下试试又担心恰在这个时候来电。又期待林初一的消息，又担心得到的消息是拒绝。低温空调房里，愣是折腾的隐隐一身汗意。
林初一来电的时候，陆青尧几乎没用一秒就接起了电话。
“陆青尧……”
对方刚喊出他的名字，紧张之下，手机就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陆青尧整个人都呆住了，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手机，半天没反应过来去捡。他说了什么？接受还是拒绝？
听见动静进来的omega女性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弯下身子捡起手机。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但陆青尧知道他不太高兴了。
面对母亲递过来的手机，陆青尧连连摆手，示意母亲直接接下这个电话。
“我说……你该不会是反悔了？”被开了免提突然放大的声音，平静中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小初一，是我呀。”
“哦。阿姨。他不在吗？”林初一的声音迅速和缓下来，“那麻烦您转告他，明天去登记领证吧。”
ga女性再次把手机递过去。
这回陆青尧紧紧攥住了，语气因为压抑着激动而显得分外冷淡：“时间。”
“我明天还在假期。”意思是全天都有时间。
“好。到时接你。”他不敢再多说，担心泄露声音中的颤抖。
“可以。”
挂掉电话的时候，陆家母亲和闻声摸进来旁听的陆家父亲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明显的喜色。陆父大笑：“看，我就说我这一招果然有效，姜还是老的辣吧哈哈哈！”陆母温婉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表扬。而陆青尧也在笑，微微颤抖的嘴唇使他的笑容显得有点刻意和说不出的怪异。他笑着笑着，突然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脸。他那没什么眼力见的alpha父亲手贱地去拉他的手时，手没能拉开，却摸到了一把潮湿的水迹。
——他们从小出色耀眼、从不用人多操心的儿子，居然……哭了。
这一夜陆青尧没能睡着，看着天花板到晨光熹微。第二天去接林初一的时候，他的脸色稍显暗淡，精神却格外亢奋。
林初一揉着眼睛给他开了门，看了眼时间，无言地抱着被子重新滚回了床上。
4:48，凌晨四点四十八分。alpha这是抽的什么风？
从家里去婚姻登记处只要半个小时，而那里八点半才开门上班，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根本不需要排队，怎么看都应该继续睡几个小时再去。
陆青尧跟着进去，趴在床边看着omega安逸的睡颜。
看着看着渐渐觉得不满足，索性脱了外套也滚上了床去，继续看。
中间林初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在旁边，觉得都是该去领证的人了，便没太介意由他去了。
被默认纵容的陆青尧弯起嘴角，悄悄将熟睡的人轻轻拥进怀里。
尽管又睡了一觉才过去，两个人还是去得不晚。似乎是因为料定了今天的冷清，工作人员也懒散起来，明明时间已经过了才有人来上班，正赶上两人停了车往里走。
“小伙子们心情很急切嘛~来得这么早~”一名中年beta女性工作人员边笑着和他们说话边开门。
“才不是啊，”陆青尧偷偷看了林初一一眼，辩解说，“只、只不过是有早起的习惯。”
“矮油~承认了我又不会笑你们~哈哈哈哈！”beta嘴上说着不会笑，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在这干这么多年你们这种小情侣我见得多啦！”
“什、什么……”
“哎呀，小伙子居然脸红了，你是个alpha诶！你的omega都没脸红呢。”那名工作人员似乎是觉得很有趣，伸手过来在陆青尧脸上捏了一把，跟着惊呼，“哇！热得能煮鸡蛋啦！你是不是发烧啦！”
陆青尧无奈地后退了两步，躲开中年beta的魔爪。
林初一侧过脸来看了一眼，alpha的脸色的确是种异样的红色。
陆青尧被那探寻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恼，想说些什么没能说出口，猛地把脸扭了过去。何止是体温不正常，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跳得有一百二，张张嘴心脏就能直接跳出去了。
虽然工作人员开工迟了些，效率却是不低的，不消半个小时，两本大红的结婚证就到了两人手里。
陆青尧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林初一，林初一以为他想问结束了么，就点点头，准备往外走。结果转个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激动不已的alpha紧紧抱住，他刚想挣扎，就听见陆青尧低声说：“我们终于结婚了。”
是啊，结婚了。林初一心中一动，停下了挣扎的念头，心中一时也涌出无限感慨。他和这个alpha鸡飞狗跳的认识了十多年，搞不好以后还要吵吵闹闹再继续过上几十年。平心而论，对于在彼此生命中的新的身份和以后新的生活,也并非没有期待。
他不太能形容得出此刻心中复杂的感觉，但却终是微微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