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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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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川使劲瞪着眼睛看着房顶上逐渐暗淡的灰白色,耳边已经响起了同伴们那低沉有力的呼噜声,一层层地抽剥掉他大脑中的兴奋,使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不能睡觉!”嬴川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那催眠的呼噜声中解脱出来,“坚决不能睡着,谁知道还会不会梦到前几天那种差点醒不了的噩梦呢,可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梦到呢!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下去走走吧!”

    嬴川揉着睡意浓浓的眼睛慢慢地爬了下去,光着脚直接踩在地面上,虽然地面上又积了一层尘土,但是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直入脚心的凉爽。

    嬴川看着熟睡的同伴,白日里的积怨慢慢从心头溢出,流得满胸膛都是。

    “林慕这家伙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会的,他一定知道某些东西,而且是与这个地方紧密相联系的那种,就像我一样,只是无法将它们合理地穿插笼络起来。”嬴川在心里面嘀咕着,慢慢走向了林慕的箱子,“林慕,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嬴川不放心地回过头,看着蒙头大睡的林慕,刚刚扬起的嘴角顷刻间被阴影所笼罩:“为什么突然间没有声音了呢,为什么没有呼噜声了?”

    嬴川现在感觉胸膛处迅速蔓延出了一股寒气,无声无息地冻结了他的经络。就像是不久前的无声环境一样,这一次却变成了他一人的孤军奋战。

    “怎么又……”赢川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就和上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

    嬴川走到林慕的床前,看着突起的被子,竟然不敢伸手将它掀开。他已经开始害怕了起来,害怕这个被子下面是他大脑中那段最可怕的梦魇的续集。

    嬴川抓住被子的一角,哆嗦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地拉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衣服。看到这些,嬴川才松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林慕的旅行箱上。但是那掀起的被角并没有在嬴川的手撤走后落下去,而是像是黄纸烧过后留下的挺翘纸灰,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去消失。

    “不要!”嬴川急忙扑过来,用手捂住被子残余的部分,阻止它的风化。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被子不多时就被彻底风化得无影无踪了,不仅如此,还引发了整个房间的风化。

    林慕还是躺在那里,与常态无异,只是此刻他的身体变成了苍白色。摆着安逸姿势的身子僵硬起来,血色一点点淡化消失于空气之中,惨白的脸旁上唯有垂下的黑发能给他一点异样的风采。他的眉毛上满是白霜,像是冻死了一样。

    “不!”嬴川大叫着,急忙向四周看去,其余三人的被子也已经风化了,他们和林慕一样都是苍白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不!”嬴川再次大喊一声,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的这个梦境,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理论可以解释他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真的要疯了!

    当嬴川将手伸向门上的把手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房间已经完全风化了,灰白色的视野迅速扩大,转瞬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嬴川看着一眼苍白的世界,感觉比满眼黑暗还要可怕。他想抬起脚向前迈一步,寻找脱离这个地方的方法,却发现他根本抬不起脚。低下头的一瞬间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在无尽的苍白之下,掩盖的全是*裸的杀戮。那无尽的苍白与大地交界的地方是模糊的深颜色,直到它们蔓延到自己的眼前,才发现那是僵硬的*与凝固的血液所描绘的地狱场景。

    嬴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将囤积在咽部的唾沫不甘地咽下去,仿佛咽下的是眼前的尸山血海,想要将他们这些证据化为乌有。他将头扭向一旁,然后用手掌按住身子下面的冰凉的尸体,压制住心头零度以下的恐惧,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重新降临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却是感到越发的真实,好像这些本不是幻境,而是真切存在过的一样。

    他现在真的希望自己处于一个完全置换了天地的梦境,但是事与愿违,这个地方竟然就是他所在的学校里面。此刻的他正站在所有建筑物的中央,像极了当时林慕带他们看那日月同辉时美景的样子。

    但现在他的脚下却是一望无际的尸山血海。

    赢川慢慢地站起身子,向远方眺望着,想要得到点什么信息,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梦境一定是在告诉自己一些什么事情,而且是关于这个地方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将它们所要表达的意思提炼出来,只能默默地守候着金山银山,却没有打开仓库的钥匙。

    从远方延伸过来的场景,无一不是鲜血与尸体——乌黑凝固的血液与莹白僵硬的尸体交相纵横,琳琅满目的物种涌进视野,几乎要将眼睛撑爆。最远处的甚至有只是在博物馆或者是杂志上面见过的东西——无细胞结构的生物,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睛达到了可以与千里眼相媲美的程度,而后逐渐演变出现了有细胞结构的原核生物,真核单细胞生物,之后还有藻类、脊索动物、被子植物等一系列生物,这几乎占据了这个灰白空间的一大部分空间。最后在视野中清晰起来的则是形形色色的人类,继原始人之后,世界各地的人类纷纷登台,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中古西欧时期的人类以及身着华丽汉服的唐人。这环境像极了一幅生命的演化图,却不知道这其中要表达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赢川一阵纳闷,“为什么这个地方的尸体都是莹白色的呢?”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场景几乎都与他看到的一个东西挂上了钩——图书馆石碑,“看来石碑之上果然有东西,是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在此基础上,他又再次联想到了那个除了梦境之外经历过的场面最大的幻觉,同样是在图书馆中,那场干尸与黑丝的共舞。

    “那这么说的话,石碑上记载的13年的‘捉迷藏’应该也会出现在在这里。难道哥哥真的已经……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赢了游戏,他是胜利者!”赢川心里面开始慌了起来,他走走停停,甚至不再顾忌这满眼的异类,也不顾忌那满是腥味的血块,不断翻腾着他们,想找到自己哥哥。

    但是他失败了,连刚刚近在眼前的同伴们都没有找到,在一脚踩在一湾浅浅的血洼中跌倒后,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赢川奋力击打着那血块与血液混杂的血洼,有棱有角的血块被击打飞向天空的血液带了出去,撞在赢川的脸上,在被冰凉的血液与坚硬的血块的刺激下,赢川才缓过神来,他也是在这一刻知道了他自己是多么得愚蠢,“哥哥没有在这里不是很好嘛,这就说明他还活着,没有变成这个样子,你说是吧!”

    赢川裂开嘴冲着血洼中自己的倒影说着,一脸的倦容诉说着他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脸,他看到的只是——歪斜的头颅、模糊的胸膛以及支离的四肢。赢川愣在了血洼里面,好久都没有缓过气来。他伸出自己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使劲扬起嘴角,却找不到一点笑意;而血水之上的倒影也是用胳膊轻触了一下自己的脸,但是黑蒙蒙的脸上找不到一点表情。

    赢川近乎绝望地后仰了过去,这个地方带给他的冲击真是不小啊,自己竟然变成了上一次在梦境中吃掉自己的家伙,难道他和自己有什么联系,还是说自己已经取得了他身体的主动权。想到这里,嬴川感觉到身体一阵颤悚,那这样的话,我的*是不是就已经死掉了,还是说,他和我置换了身体,正在用我的身体进行什么其他的罪恶行为。这时候他想起了石碑上的那些游戏,真的就像是无意中卷入了一件神秘的事情,仔细想想,如果与这里的事情联系起来,那不就像是猎人找到了猎物,只是借助别人的手将他杀掉而已。嬴川大惊,难道自己就是这个故事注定的胜利者,他必须要将其他人全部杀掉,难道这个梦提醒自己,他可以不用自己出手,随便嫁祸给其他人。

    想到这里,嬴川忽然间再次联想到了两件事,之后他就陷入彻底的彷徨,任凭天地间的腥味湿气刺激着鼻腔,却早已经被满身的冷汗带来的冰封零度之下的恐惧所覆盖。恐惧的容器感再次袭上脑头,只不过这次却是盛满了固态的恐惧,像水一样,在零度到零下四度之间不满足热胀冷缩原理,他的身体就要被膨胀的固态恐惧所撑破。

    他所想到的,第一点就是石碑上记载的那一句话——任何事件只允许一次作假,难道作假的原因就是来隐藏真正的凶手,但是这究竟有什么好处呢?第二点就是他此刻所处的环境,既然他可以嫁祸给其他人,那若是往前推的话,就代表也有人可以嫁祸给他啊,也就是说此刻的他也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傀儡!但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别人控制了呢,也是啊,谁愿意让自己的一个工具和自己处于平等的地位呢!

    嬴川的神经刚要松懈下来,忽然感觉一阵心潮澎湃,另一条思路的打开给自己指明了一个新的方向。要是我的话,我该怎么样不让别人意识到他们正在受我的控制,也就是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心安理得地进入到我的游戏之中呢。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到底是什么让我自己毫无戒备地进入到了这场游戏之中呢?但是,这只是自己作为工具的一个假想,若是自己真的不是工具呢,难道我真的要杀掉他们吗?

    杀,还是不杀啊?

    杀,还是……

    杀!

    作者与剧中人物的对话——

    作者:希望不要有人说水了,虽说景物描写很少与剧情有关,即使有关系也是被老师生搬硬扣在阅读题中,但它的确很耗费脑力,远比构思剧情什么的复杂多了。

    嬴川:这就是你又水一次的理由?

    作者:有本事你试试,你给我水一章试试看,我看看你的实力!

    嬴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

    阿武:你们两个的意思是准备再水下一章,还是咋的?

    嬴川:嘻嘻,被你发现了!

    阿武:你觉得这很值得骄傲吗!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