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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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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怔怔的看着楚陌景,有一瞬间,她忽然很茫然,感觉整个心都空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到了千层塔。

    “你这小子,一出关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就不能悠着点吗?”

    耳边响起邱长老气急败坏的吼声,阿九被楚陌景放下,她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袖,目光空茫茫的,没有焦距。

    而后所有的声音都渐渐消失了,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是纪恒……后颈一痛,她就昏了过去。

    楚陌景想抽开衣袖,却被她拽得死紧,他微微低头,静静的看了看昏迷的阿九,抬头对纪恒道:“她方才强冲穴道,伤了经脉。”

    他语气极淡,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最平常的事情。

    纪恒听得皱了皱眉,欲言又止:“阿景,你……你出关后,觉得如何?”

    楚陌景抬了抬手,衣袖便滑出了阿九的手心,他微微摇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斟酌道:“仿若……做了一场梦。”

    其实楚陌景什么都没有忘记,他记得阿九是小师妹,记得自己因魔血而入魔,也记得与阿九曾经的亲密……可他记得所有,唯独忘了曾经动心的感觉。

    圣僧舍利佛性无边,而他沉浸其中足足一个多月,当真是无我无相。魔血是被化解了,可他整个人也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四大皆空的境地,阿九的身影在他心上渐渐淡去,只留下一个小师妹的印象……回想从前,只有四个字来形容——恍然如梦。

    “这是什么意思?”纪恒急了,“你跟阿九……”

    楚陌景道:“等她伤愈后再说吧。”说罢,楚陌景就出去了。

    纪恒一噎,叹了口气,转身为阿九把脉。

    阿九一路奔波,伤势也不轻,这一睡,足足睡了好几天才醒,醒来后也不是在千层塔了,而是在一个安静而陌生的房间内。

    她起身走了出去,沿着门道走至尽头,听到了院子里几个人的谈话声,于是脚步一顿,停在了墙后。

    “少陵,你为何要回晋国皇宫?”纪恒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是因为跟我一道过来的那几个人吗?”

    祁少陵无奈道:“那几个人给我带了个消息,说是我那皇帝爹病重,想要见见我……我考虑了一下,打算回去看看。”其实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祁少陵觉得承了他那皇帝爹的人情,不太好拒绝,而且说到底,再坏也是他亲生父亲。

    顿了顿,祁少陵看向楚陌景,笑道:“之前是担心师兄才等到现在,如今师兄已平安出关,我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楚陌景颔首,云淡风轻的道:“一路小心。”

    祁少陵撇撇嘴,不乐意的说:“师兄,你出关后怎么一点人气都没了,越发冷淡了。”

    楚陌景只是“嗯”了一声。

    纪恒揉揉眉心,问道:“少陵,你若离开,宋姑娘怎么办?”

    提起宋若词,祁少陵有点尴尬,宋若词为他做了很多,他的心毕竟不是石头做的,当然感动,可说到喜欢……他也不知道。

    “她……也跟我一起。”祁少陵跟宋若词之前谈过,宋若词毫不犹豫的说要跟他一道,换做以往他绝对会直接拒绝,可现在他也随着她了。

    纪恒了然的笑了笑,看来宋若词一直以来的付出不是没有用的,说不定她还真能收了祁少陵这个小霸王。

    真正让纪恒焦心的还是楚陌景跟阿九,不过没等他开口,祁少陵就先问出了口:“师兄,阿九伤势不轻,你怎么一直不去看她?莫非你真的不在意她了?”

    阿九心中一跳,就听楚陌景淡声道:“她是师妹,我自然在意她。”

    “我不是说这个,”祁少陵皱眉道:“你原先拿她当宝,她现在昏迷不醒,换做以前你早就寸步不离的守着了。”

    楚陌景似有不解,“她并无性命之忧,我为何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祁少陵一口气没上来,被呛了个半死,咳嗽不停。

    阿九站在墙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侧的手掌紧紧攥在一起,缓缓走了出来。

    祁少陵又想开口,余光却先瞥见了她,顿时跟见鬼似得的跳了起来,他虽然总是跟阿九不对头,但一点也不想真正伤她啊。

    阿九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陌景,身形看着越发单薄,她轻声道:“纪叔叔,祁师兄,我有话想单独跟师兄说。”

    纪恒跟祁少陵都有些尴尬,阿九恹恹的说道:“或者,师兄你跟我过来。”

    “咳咳,还是我跟少陵出去吧,”纪恒咳了几声,拉着祁少陵离开,“你们有话好好说啊,千万别激动,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等他们走了,阿九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双手按在桌上,轻轻柔柔的问:“师兄希望我死吗?”

    “我绝无此意,”楚陌景微微皱眉,道:“伤势未愈,为何出来?”他此刻看阿九,就跟看不听话的师弟妹们一样,冷冷清清的,再无从前的柔和。

    阿九抿着唇,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我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见你这样,又后悔了……真的,师兄,我快疯了,早知如此,我还是拉你去死好了!”

    她说着,眼前一黑,直直的往下倒。

    楚陌景没来得及想,已经伸手接住了她……就像那天看到她摔下马,他情不自禁的去接住她一样,身体比思想还快。

    阿九嗅了满口的霜寒气息,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可她的手却紧紧抱住了他。

    楚陌景顿了顿,“我送你回……”他一句话没说完,对上了她泛红的眼眶,一滴滴的眼泪流了出来,全落在了他的手掌心,那是极为烫人的温度,楚陌景不知为何,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阿九趴在他怀里,凑上去,舔了舔他的唇角。

    楚陌景想推开她,可手臂却像生了桩一样,他移开了脸,漠然道:“你别胡闹。”

    阿九捧着他的脸,视线相对,她红着眼睛,却露出了笑容,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一下就咬破了,而后又像是舍不得,轻柔的舔了舔。

    楚陌景面无表情,一直没动。

    “师兄,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推开我,甚至可以杀我……来啊。”阿九了解楚陌景,如果他真不愿意,早就动手了,事实证明,他就算忘情了,也仍旧舍不得她。

    想到这一点,阿九的心情莫名好了些,故意挑衅他。

    楚陌景静默半响,淡然道:“阿九,你是我师妹,我曽因为魔血而对你动情,可如今,我只当你是师妹。”

    “那不是曾经!”阿九抬高声音,恶狠狠的道:“你只是被圣僧舍利影响了,你拒绝不了我,师兄,你仍然是爱我的!”

    “何至于如此执着?这世上有什么看不透的,什么是情,什么是爱?若如你所言,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楚陌景起身送她回房,神情从容,波澜不惊,他一边走,一边冷冷淡淡的出声。

    阿九在他怀里,仰脸看他,衣如雪,人如皓月,满身清寒,她有些恍惚,分不清前世今生。

    直到躺回床上,她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

    楚陌景站在床边,目光从手上移到她的脸上,不明所以,“你为何要哭呢?”

    “连我为什么哭你都不知道吗?”阿九心下大震,似哭似笑,恍惚道:“圣僧舍利助你化解了魔血,救了你的命,却也剥夺了你全部的感情……从前师兄看着冷漠,心却是热的,还会跳动,可如今师兄连心都结冰了。”

    楚陌景想转身离开,可他还是做不到,他想,也许阿九于他来说的确是一辈子唯一的例外,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舍不得转身,却始终无法在心上留下痕迹?

    一缕缕感情滋生,又像火苗一样被扑灭。

    楚陌景看到她的眼泪,分明没法平静,冥冥之中却有股力量令他平静下来……这种感觉逼得他非常烦躁。他周身气息稍稍波动,身后的桌椅茶杯都颤动了起来,无声的碎裂,化作烟尘。

    若有人在这,定然会惊骇于他年纪轻轻武功竟已登峰造极。

    阿九看着,只是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说:“恭喜师兄,功力又大进了,如今三种内力汇体,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伤你了。”

    说罢,阿九侧过身子,看着像是累了要休息,实则只是在发呆。

    床边的人站了许久,久到阿九真的要睡着了,才缓步离开。

    一连几日,阿九都闷在房里不出,谁来看她,她都是若无其事的笑,安分的喝药,安分的养好身体……安分得不可思议。

    这种反常令纪恒忧心不已,却也无济于事,因为不知为何,楚陌景也一直闭门不出了。

    宋若词要跟祁少陵离开了,临走前来看了阿久,两人聊了许久,阿九忽然压低声音,“宋姐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宋若词很有义气的应下了。

    阿九古怪的笑了笑,“你悄悄的出去一趟,帮我去医馆买一种药回来。”

    “纪前辈可是神医,你需要什么药何不直接找他?”宋若词纳闷道。

    阿九靠近她耳朵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宋若词听完直接无语,从脸红到了脖颈,若非阿九捂住她的嘴,她恐怕就要直接叫起来了。

    “你你你……”宋若词手抖啊抖,语气发颤:“我以为我已经够胆大了,没想到你……”

    阿九不以为然,淡定道:“既然跟他怎么都说不通,那就换一种方法好了。”

    “你就不怕……”

    “宋姐姐别担心,反正到时候你已经跟祁师兄离开了,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宋若词咽了咽口水,她忽然觉得需要担心的不是阿九,而是楚陌景才对,以阿九这种性格,逼到极致就只剩黑化一条路,并且死不回头了……宋若词身为“共犯”明明很紧张,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还有点小激动……

    祁少陵终于走了,宋若词跟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阿九站在窗前,小轻鸟飞了进来,丢下一个信筒又飞出去了,阿九展开看了看,将之碾成灰,她抬头看着天空,目光复杂,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日,乌云堆积,天上下起了暴雨,坐在室内还能听到狂风席卷的声音,纪恒去了千层塔找邱长老,恐怕被雨势拦在那儿了。

    阿九拎着几坛酒,去敲楚陌景的房门。

    “师兄,开门!”

    没反应,阿九继续敲,边敲边喊:“师兄,外面很冷啊,我可是伤势初愈,就算没感情了,莫非你就不体恤师妹了?”

    话音刚落,门果然开了。

    阿九关上门,往里走,“啪——”地一声把酒坛放在桌上,认真道:“师兄,我们来好好谈谈吧。”

    楚陌景坐在桌旁擦拭双阙剑,许是这几日都没出门的缘故,他穿得很是随意,一头乌黑的长发未束,倾泻满身,衬得容颜越发似雪无暇,半垂着头,只见眉目如画,笼着凉意生烟,像是冰雕玉砌而成,每每见之都觉不可方物。

    阿九看了半响,突然想到一句乱七八糟莫名其妙又毫不搭界的话……彼其之子美无度,任是无情也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