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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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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小男孩不是那副青紫垂死挣扎的模样,但是在孩子里清澈依恋的瞳孔里,张玉兰百分之百能确定他就是她那个孩子。

    来,妈妈抱抱。

    她的心里这样说,重生后一直冰冷凉薄的眼里含着盈盈水光,此时满是殷切。

    无声胜有声,其他三个孩子都安静的站在一边,小男孩微笑的看着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张玉兰的眼泪顷刻间就像发大水一样倾泄而出,屏着气呜咽着,就像当时眼睁睁看着孩子在她眼跟前失去最后一丝气息的样子,那样无力那样无助。

    这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孩子们特特给她投的梦?

    孩子们不会原谅这样无能的母亲,才对吧……

    张玉兰想要问问,看起来明显四五岁大模样的孩子,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怨不怨她,可是孩子只是笑,笑得无暇,笑得温和。

    可越是这样,张玉兰心就酸疼得厉害,由开始抿着嘴咬着舌隐忍的哭着,到后面放声大哭。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软弱,不该让你们来承受我造的孽啊……

    孩子们像是能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一样,一个一个走到她面前,亲亲她的脸,擦掉她掉落下来的眼泪。

    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那一片白雾中。

    一切重新回归黑暗,遁入混沌之中。

    猛地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熟悉的素白蚊帐,枕头也湿了大半。

    刚才的一切果然是一场梦,一场让张玉兰做出另一个决定的梦……

    身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肚皮依旧平坦,但是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孩子的消失。

    四周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鸟叫声,和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声音,以及空气里传来雨后特有被阳光照射充斥的那种淡淡花草香,沁人心脾。

    张玉兰看着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绿意葱葱的外面很久很久,在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之后,她才回神,穿了厚实的衣服,带了一个帽子,然后去了鸡圈。

    前世小产过那么多回,知道不好好生养,年纪大了后遗症一大堆,特别是不能见风碰冷水,所以张玉兰捂严实了自己,把火生好,烧了热水,开始杀鸡。

    这是家里最肥的那只母鸡,还下着蛋,平日里上山下山的到处找地方下蛋,上一次张玉兰跟踪它去了后山树林边上的一个丛林里,里面安安静静的窝着十几来个蛋,估计是要孵鸡仔了。

    要是之前,张玉兰一定舍不得,可是现在嘛……

    手起刀就割了鸡喉咙,顷刻血对着大瓷碗喷涌而出,张玉兰逮着母鸡死命蹬着的鸡腿,直到它一动不动,然后用沸腾的水脱鸡毛,三下五除二搞定,她将雪白的肌肉架在火上彯了两下,然后在菜板上将肚子剖开,再清理鸡肚子里的五脏六腑。

    宰成较大的肉丁,和着姜蒜到了酒爆炒闷墩两下,掺了水开始细火慢炖。

    然后又在另外一个灶台上生了火,做了一大碗鸡蛋红糖醪糟垫了垫肚子。

    因为做得慢,张玉兰倒不觉得累,只是小产过后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出了点冷汗,赶紧坐到火炕边,将汗水烤干。

    困过一觉,鸡汤差不多好了,张玉兰把鸡汤煨在火边,然后又做了些饭菜,才开始吃。

    黄灿灿的鸡蛋熬得很浓郁,香气扑鼻,张玉兰喝了好几大碗才放下碗筷,抬眼就看见了推门而入包扎得像个木乃伊的男人。

    陈世修看了一眼桌上鸡汤和饭菜,咽了咽口水,沉默着走到张玉兰面前,把一叠东西扔到桌上。因为两只手被刚刚接好又吊在脖子上的原因,他的动作小心又笨拙。

    张玉兰不愿意多看眼前的男人一眼,把视线投放到那叠黄色的信封上。强劲有力的钢笔字整齐的排列着,在第二栏写着她的名字——张玉兰(收)。

    重生后被她故意漏掉这些东西,没想到还是会出现在陈世修手里。

    高文君,她的初恋。

    张玉兰记得那是一个暑假,她在钟鸣镇学裁缝手艺,从县城里回来了一批朝气蓬勃的高中生。那个时代在农村,初中生都很稀奇,更不用说高中生,简直是国宝级。

    钟鸣镇不大,家家户户的事儿多多少少都知道那么点。加上周围姐妹的刻意关注,自然就知道其中最高的那个少年就是镇上唯一的一户居民的儿子。

    什么叫居民?就是拥有城市户籍的人。八十年代那会儿,城乡户口严格的很,农村户籍想要改诚城市户籍比登天还难,钟鸣镇也就高家那么一家人。

    张玉兰学手艺的裁缝店和高文君家很近,一来二去很容易就认识了,并产生了情愫。高文君总是偷偷溜到裁缝店里玩。

    那个时候的人相当纯情,两人就静静待着说话已经很满足了。可不知道高文君的母亲怎么知道这回事,盯高文君盯得紧,每次找不到高文君就会来找人。

    常常高文君左脚还没踏进门,就听见高母响亮的咳嗽声。

    不过就算高母不同意,但是两人情投意合,逮着机会就会约会。

    张玉兰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怕被人发现,夏夜里,天刚黑,两人约定在河边,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像做贼似得扑通扑通跳,还没说上几句话,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声吆喝,吓得两人静若寒蝉,顿了两秒,两人撒腿就跑,慌乱中也不知道谁牵了谁的手。

    那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

    后来感情升温以后,胆儿也肥了不少,经常会在周末的时候约在镇上的中学操场。总是穿着白衬衣的高文君会骑着大单车来,教张玉兰骑。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次,张玉兰去给给一家人送布料,高母正在窜门,看见她来了狠狠剜了她一眼,扯着嗓子道,我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那农豁儿在一起。

    农豁儿在钟鸣镇是很难听的词。张玉兰听到这话,哪能不明白高母是指桑骂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屈辱难耐。

    她张玉兰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是父母能干知礼,自己也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喜欢自己的人也不少,和高文君在一起,除了文凭比不上,她重来没觉得自己哪里配不上他,再说了,也是高文君先喜欢上她的。

    张玉兰越想越委屈,自尊心一上头咬破了唇不说,心里下了决定不再和高文君来往。

    这厢高文君随后就来找她,见张玉兰不理不睬的模样,讨好追问了半天,就被张玉兰一句“以后不要再来往”给砸昏了头。

    细问下,才知道是自己妈给惹得祸,好说歹说也不见张玉兰回心转意,后面找了张玉兰好几次,也都是避而不见。

    那个年代人的感情单纯而脆弱,就像张玉兰年少气盛把自尊心看得比命还重,就像作为知识分子的高文君深如海水的爱恋。

    最后一次,高文君拉着张玉兰的手,死命不放,含着泪求着张玉兰原谅他的母亲。可铁了心的张玉兰想到高母那张总是带着鄙夷的脸,就觉得心底难受,无论怎样也不答应和高文君再好。

    后来高文君被高母给拉走了,张玉兰就再也没见过他,只是每个月都会收到一封信。

    很久以后,张玉兰听人说,高中毕业本来分到县城里工作的高文君拒绝了国家单位的任职,回了老家,在张玉兰结婚的第三年也结了婚,开了一家馆子,只是高文君一直和他母亲关系很不好。

    那个时候,高文君给张玉兰写的所有信都被陈世修一把火给烧了。

    张玉兰是真喜欢过高文君,可是也架不住岁月的流逝,上辈子嫁给陈世修二十多年,最初的爱恋早就被生活和家人消磨得一干二净,就算有遗憾,也仅仅是遗憾而已。

    重生以后,张玉兰也压根没去想这些事,看到陈世修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张玉兰只觉得恍如隔世,愣仲了一会儿,回神就看见陈世修不顾手上的疼,灌着鸡汤。

    张玉兰的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看着举止滑稽的陈世修,这一刻,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无波。

    等陈世修吃饱喝足用手直接抹了嘴,抬起头,张玉兰道:“陈世修,我们离婚吧。”

    陈世修手一抖,原本满足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离婚?离什么婚!”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是陈世修各种陋习屡教不改的根本原因,更何况,被绷带包扎了满头满手,伤疤还没好。

    张玉兰的声音很飘忽,看着陈世修的眸子黑漆漆的一片,“结婚一个多月,我们已经打了几场架,每一次都伤筋动骨……”默了一下,她继续道,“现在连孩子都没了。”

    原本她是想好好过的,想在自己缓过来,就好好改造这个男人,毕竟曾经是夫妻,有怨有仇可也有亲情了。

    可是她忘记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永远改不了□□,就算棍棒之下出孝子,可是对于一个冥顽不明的成年人来说,她的想法简直是一厢情愿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