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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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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年代的钟鸣镇,一条街是清一色的上一辈人留下来的木砖混搭的老房子。褐色年轮的木墙木门,踩在上面总是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的楼板,两人抱粗的大石水缸,以及个个年轻了二十多岁模样的人。

    包括自己。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张玉兰,看着自己此时浸泡在水里的那双手,绵软白嫩的肌肤如玉般的光滑,透着年轻的气息。她抬起脸,与镶嵌在洗脸架上的小菱镜里的女人四目一对。

    光洁饱满的额头下杏眼俏鼻,肤色如瓷。

    这是二十二岁的她。

    没有披星戴月干过繁重的农活,没有被贫穷的生活和烂赌的丈夫折磨,也没有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小产。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弯弯,如墨的瞳孔像是黑夜里折射在水池里的星空,莹光点点。张玉兰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血液都在沸腾,经历那四十九次的洗礼,她无时不刻不在希冀,如果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她一定不会再是那个愚不可及的张玉兰。

    虽然现在她依旧还是嫁给了陈世修,可是一切不是不是都还没有开始吗?

    想到陈世修那些让她深恶痛绝的习性,张玉兰紧抿着唇。

    她重生在和陈世修结婚当天,如果不重蹈覆辙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离婚,和陈家人撇得干干净净,凭着前世的记忆找一个品性不错的男人嫁了,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可是,她的孩子怎么办?改变历史,那么她的三个孩子不就会不存在了吗?不行,她不能这么自私!况且现在离婚,不说所有人不会同意理解之外,就算真的离婚了,她二婚的身份以及败坏的名声又怎么可能嫁到好人家去,更不要说她心中藏有对陈家人食肉寝皮的恨意。

    握紧了拳头,已经冷却的水带着微微沁骨的凉意,张玉兰就那冷水重新洗漱了一遍。

    既然还是嫁到了陈家,直接杀不了陈世修,那么就是老天的安排,就算是前世的所有磨难再来一遍,她不会退缩半分,更不会像前世那样任人□□践踏自己的人生。

    她要活得精彩,她要把自己所受的委屈与痛苦以牙还牙给陈家人。而陈世修,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她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惩罚教训那个懦弱却又暴戾的男人。

    整理好情绪,嫂子杜云已经张罗好早饭,饭菜是昨天办婚宴剩下来的食材做的,很丰盛,满满的一大桌。

    张玉兰上桌的时候,陈家人都已经到了。

    “爸,妈。”张玉兰向陈父陈母打了招呼。

    虽然恨陈家人,可陈立维和王美芳毕竟是公公婆婆,前世叫了二十几年,这辈子叫起来自然也没那么艰难,可是看向陈世海和杜云,张玉兰那句“哥哥嫂子”却迟迟叫不出口,前世他们俩家人可是闹得不是一般的僵啊。

    不过好在陈家人规矩不多,也没人在意,只当张云兰害羞,王美芳正巧接了话头。

    “玉兰,你刚嫁到我们家,世海和杜云以及凤儿你之前都见过,别拘着自己,多吃些。”凤儿是小姑子陈世凤,年龄与张玉兰相差将近十八,是张玉兰唯一不恨的陈家人。

    一旁衣冠楚楚的陈立维拿起筷子对着她也温和道:“你妈说得对,想吃什么自己挑啊。”

    张玉兰闻言答了声“好”,低头就看见陈世修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猪蹄儿,随后就感觉到头顶几道带着戏谑的炙热视线。

    心里冷笑了几声,前世她刚刚进门的时候,只觉得陈家一家子皆是慈眉善目,不愧是医药家庭,都很亲和好接触。谁知第三天就给她当头一棒,让她一个新妇应接不暇,更不要说以后那冗长的日子里,见识了这家人一个个如蛇蝎的真面目。

    与陈家虚以为蛇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在王美芳的催促下,张玉兰由陈世修陪同着回门。

    从钟鸣镇到月牙村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打从出门后,张玉兰就没理过陈世修。不过大多时候缺根筋的陈世修压根就没发现张玉兰的冷淡,一路上话匣子打开就没停过,都是零零碎碎的事情,张玉兰压根就没听,思绪早就飘远。

    因为之前当游魂的缘故,张玉兰根本不清楚自己漂浮了多长时间,在一遍遍目睹自己不堪的人生后,她心里除了对陈家人的恨,就是对父母的歉意。

    张父是六十年代的高中生,因为父辈是地主的原因没能上成大学,本来也可以在钟鸣镇谋个教书的职位,因为当时对教师的偏见,直接回家种地。不过张父是个天生乐观派,种地也种出了诗情画意,常常能听见他扯着一把清亮的嗓子在山间吆喝吟唱,闲暇时就写点毛笔字下下象棋。

    张母是张父家的童养媳,父亲曾是有军徽的团长,只是因为跟错了队,下了台之后就败了,张母是老幺,机缘之下十二岁就来到张家,大字不识一个,人却是月牙村出了名的勤快人。

    张玉兰小的时候,正是文/革期间,那个时候正兴起大生产,土地都是公家的,农民做的多少按公分算,张父张母通常是月牙村得公分最多的。虽然张玉兰是老大,家里姐妹多,因为有这样的父母,除了照顾姐弟喂喂猪做做饭,没做其他农活,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又到镇上去学艺,更加没做多少农活了。

    而张玉兰也继承了张父一把好嗓子,写得一手好字。在九十年代的偏远农村,就算有些才艺,也算不得什么。

    前世张玉兰一直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住在这山旮旯里,说不定会被星探发现,自己兴许还能成为一个歌手,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张玉兰只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真的可笑,比起自己在陈家过得那些日子,还是姑娘家的时候,明显要幸福得多。

    但是,张父张母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在农村这种人是最不招人待见的。张家一共有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二个儿子。老二张玉明因为先天性小儿麻痹症,在张玉兰十八岁那年走了,现在剩下四姐弟,做父母的稍微试了偏颇,很容易让孩子们心里有个疙瘩,特别是各自有了家庭之后。

    所以在后来,张玉兰对父母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怼。但是自从自己死后到重生,张玉兰对自己父母的心境变化很大,想到一会儿要见到同样回到二十多年的张父张母,以及还没有疏离膈应的妹妹弟弟们,因为激动欣喜,她从心底开始颤栗,酥麻到骨子里,就像刚刚知道自己重生那会儿一样,彷佛幸福大门从此为她敞开了。

    青山绿水,青草幽幽,山风阵阵袭来,树叶野草发出簌簌的响声,撩拨着站立在山头女人耳边的黑发。

    张玉兰睨了一眼身后因为爬山累得气喘吁吁的陈世修,转头看着不远处竹林后冒着炊烟的人家,深呼了一口气。

    她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还要为了她的家人,凭着她多活了一世,她一定能让她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过得更好,所以就算有依仗,她也不能随便任性,对于陈家的恨意张玉兰又将它往心底深度掩了一些。

    张家都知道张玉兰要回门,一大早就做好了饭菜,招待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九岁大的小儿子张玉林听见旺财叫唤,就奔出屋门眼尖的远远就看见自家大姐和大姐夫,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亮晶晶的,“大姐!”然后一个飞奔就扑进张玉兰怀里,依赖的蹭了蹭,然后伸出脑袋好奇的看向张玉兰身后,对着陈世修小声的叫了声,“姐夫。”

    “小子来,帮你姐夫提一下东西,累死我了。”陈世修把礼品递到张玉林面前,用手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大喘气道。

    张玉兰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陈世修,她知道从骨子里散发着自私的陈世修完全没有开玩笑,他根本不会像常人一般想到什么尊老爱幼,在憨头憨脑的张玉林就要真去提那些礼品的时候,一手接过,一手拉着张玉林走向站在门口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姊妹们。

    “妈,爸。”再次看见这世上最熟悉最爱戴的亲人,两个字张玉兰就带了哽咽,她多想扑进母亲的怀里,控诉一下自己后来发生的一切,多想再次和自己父母住在一起,可万千思绪压在心头,让她不知从何说起。

    系着围裙的张母瞧着张玉兰泫然欲泣的模样,瞪了她一眼,道,“咋的呢,回门第一天就哭不吉利的,没出息。”

    张玉兰听见着熟悉的语气,止住心头的感伤与软弱,这几天第一次真心实意笑道:“没,就是想你们了。”

    “这才不见几天?”张母嗔道,不过还是软了几分语气,温和道,“你和世修到火炕边坐一会儿,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还熬了糖,我让燕妮子给你们拿。”转头就对着三女儿张玉燕道,“燕妮子去。”

    张玉燕看了一眼张玉兰和陈世修,拉着二姐张玉梅一起蹦蹦跳跳的去了堂屋里的阁楼。

    陈世修把礼品搁好,从善如流的叫了声“爸妈”,拿出烟盒,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张父找了烟。

    可能是路上话说得够多,加上赶了两小时的山路累着了,陈世修没有平日里话多。

    张玉兰心里松了口气。陈世修是那种典型不会说话的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人气得半死,张母脾气刚好是一点就着,前世两人一直是针尖对麦芒,这也是陈世修一直不喜欢张家人的原因。

    所幸现在的他们相处时日尚短,还没有对上。

    不过,下午回陈家,可还有一场空前好戏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