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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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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不管不顾的只往房子里面冲,房子里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烟。宝儿小心翼翼的避开冒着火的东西,用手捂住口鼻,猫着腰直往二楼跑。这么大的火势根本控制不下来,只有等着这里全部烧没了才行。所以,宝儿很清楚等火势被“控制”住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该没有来。她要去房间里拿出那个木盒子,就算别的东西全都没了,她也要把它拿出来。

    四周只有火烧时不时发出来的“啪啦”声,外面的消防员根本就没法进来。宝儿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热得要命,还好房子结实没有掉下来什么横梁断木的。

    因为起火的是一楼,二楼的火势多少要好点,不过浓烟就更多了,宝儿基本上是挨着地面蹲着走。之前不安躁动的心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仿佛连跳动的声音都没了。被烟呛到的眼睛里满是眼泪,如果真的要我失去所有希望,那么请让我在最后一刻再试着去抓住些什么。

    “我的宝贝儿!要好好活着!妈妈和爸爸会在另一个世界守着我们的宝儿,勇敢一点。”

    “不要哭,宝儿!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了,别哭。乖,爸爸最喜欢我们的宝儿了。”

    我不哭!我会好好活着!我会勇敢一点,所以!请不要这么快打碎我所有的梦幻。

    “队长,怎么办?要不要让人进去把她救出来啊?”男人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音的问了一句。火势越来越大,再不进去救人的话那女生估计就该死在里面了,那个要求里可没有要弄死人的一条。

    被问的男人眉头紧皱,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弄!他本来还想积点阴德。

    “张斌,你带两个人进去。记住,隐蔽点。还有,能救也要想好了才救,不好救的话就算了。”

    张斌一愣,脸色有些晦涩不明,点点头,“嗯,我知道。队长,到底是谁要干这事儿啊?太狠了点吧?”

    男人面色微怒,“把你嘴巴闭紧一点!要是被人听到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张斌看了看四周,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来,低下头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张斌就带着两人小心翼翼的进了房子。

    男子看了一眼后也没再管,继续指挥下面的人灭火。人各有命,看你造化了。

    宝儿好不容易在自己房间里找到了那个放在抽屉里的木盒子,不过火势也已经蔓延开来,浓烟滚滚。宝儿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一个人从这里出去,只好把床上的被子在浴室里用水打湿堵在房门口,不让烟雾进来,自己躲在浴室里用湿手巾捂住口鼻。

    如果有人进来救了自己,那是自己命不该绝。

    如果没有人来救,那么死就死。

    有些人不该放过的,不论做人还是做鬼都不会放过。

    时间不知是过得快还是过得慢,宝儿躲在浴室里,只觉得越来越热,烟雾也越来越浓。宝儿想起以前有人说过,大火中很多人都不是烧死的,而是被烟呛死的。

    宝儿嘴角还是淡淡的笑意,那年的车祸别的没教会她,就教会了她不要在爱你的人面前哭,也不要在没人爱的时候试图哭泣。

    曾经,鲜红温热的液体温润着她的生命,也瞬间让一个娇气天真的小女孩心智成熟。至少像现在一样,陈宝儿可以直面死亡,尽管恐惧却也无畏。

    张斌从进入房子后就发现里面的情况比在外面观察时还要严重,如果自己没有进来人能活下来吗?不过自己进来了又怎么样呢?说不定更活不了。都是命,不是吗?

    “去二楼看看。”张斌皱皱眉,跟身后的两个人说到。

    宝儿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些照片和一本日记本伸手触摸了一下。还好还在,妈妈爸爸,宝儿会保护好这些东西的。如果我死了,那么这些东西就和我一起死。

    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宝儿看着浴室的门,她怎么能现在就死掉呢?害她的人该多开心啊?握紧手中的玉珠,宝儿嘴角的笑残忍又干净。手机还有信号,该说是这手机好呢还是自己的命不错啊?

    发送一条信息,不用两分钟就好了。宝儿随手关掉手机,把那颗玉珠重新戴在手腕上。陈羽柔、沈薇薇,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这短信也应该能让你们恼上不短的时间了。

    头越来越晕了,宝儿压低声音又咳嗽了几下。

    张斌在二楼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人。火势越来越大,张斌一皱眉,低头对身边的两个人说到,“你们先下去,我再找五分钟。”做多了亏心事,有些时候总得积些阴德才好。

    往走廊的右边走去,张斌仔细的察看着每个房间的房门。

    宝儿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难受!这就是缺氧窒息的感觉吗?

    耳边传来大火“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宝儿勉强睁开眼睛抬头往天花板上看去,别的都没看清楚,只看到一个亮闪闪的东西笔直的往自己这儿砸过来。宝儿很想往旁边躲,只可惜身体完全没有了力气。勉强的勾起嘴角,这是自己小时候强烈要求装上去的水晶吊灯,感情结果自己也是这个东西吗?

    瞬息之间,所有的记忆像苦瓜汁一样从她身体里面喷涌出来。鲜血令她恶心,死亡令她恶心,家破人亡···沾在她太阳穴上的黏液令她恶心。她只想拯救一些东西,一些她曾经赖以生活的痕迹,一些她自己纯真无忧过的痕迹,无论是什么东西。熊熊大火还在燃烧。

    一阵刺痛撕裂了宝儿的腿,鲜红的血流在腿上,右腿无力的抽搐了两下。水泥块死死地压住了她的腿,浴室里闪着红色的热光。

    左脸上是火热热的疼,宝儿感受不到右腿和身体的联系,只觉得头晕目眩,麻木了。累了,真的真的累了。

    张斌找到陈宝儿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了,本来已经准备撤出去的张斌听到二楼传来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张斌马上做出了选择,往楼上跑去。

    女孩浑身是血,右腿更是被一块水泥板压住。张斌做消防员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样子要想活下来的可能性极小。心里松了口气,他只要救了人,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而且不活还好一点。

    宝儿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一片绿色。心中小小的惊悚了一下,难道死后不是进地府?

    “小陈施主,这就是你的劫。”

    “要记住,一个极小的改变都可能影响命数,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之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

    “选择什么样的活法就有什么样的因缘,小陈施主好自为之。”

    苍老的声音,宝儿有些晃神。她知道这是那个寺里的老僧人的声音,她以前还和妈妈开玩笑说那个老僧人一点都不像那种得道高僧,现在看来得道又何须拘泥呢?

    宝儿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原来还真的有这种冥冥之事。草地不远处就是一个小湖,宝儿抿抿嘴,走过去一看,才看到湖底全是乳白色的沙石,映透得泉水如洁玉般清澈。人说水至清则无鱼,宝儿猜想这湖里不会有鱼之类的活物。低头又看了看水面,水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头发杂乱,浑身狼狈不堪。左脸上传来湿湿热热的感觉,宝儿伸手一摸,满手的血。原来是被吊灯掉下来划伤的伤口正在流血,看着水中的倒影,宝儿这才知道自己整个左脸颊都几乎被划伤了。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即撇开头不再看水中的自己。“算了。总该留些什么东西才好不是吗?陈宝儿。”

    右腿上的伤不知是已经疼得麻木了还是怎么的,反倒没什么事一样。宝儿干脆随便走动到处看了看,不像网络上流行的各种空间,这里没有可以种植的地方,没有各种果树,也没有所谓的各种珍贵药材之类的。草地后面是一个小院子,有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可以让人走过去。

    宝儿推开门,院子里只栽了几棵竹子,倒有几分青翠醒神。一眼看去,只看到一个亮敞的堂屋,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宁静致远四个大字显得格外豁朗。

    从堂屋拐过去,就看到两个隔着后院相对的房间,后院里只有一口井和一个石桌。两个房间一个是作书房用的,宝儿看了看里面的书架上满是书籍,若不是现在宝儿的心情不郁,肯定会是很欣喜的。另一个房间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宝儿也没心思多想,看过了就走了出来。

    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宝儿坐在石桌旁有些气喘。死里逃生,只可惜她想保住的东西都已经没了。有些伤,一世都忘不了。

    手腕上的玉石珠子已经只留下了一个珠子的痕迹,脸上的血也有些凝固了。宝儿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深深的疲惫感从某个地方上涌。睡吧,睡了就好了。

    “病人的心跳停止。”

    “起搏器!”

    “三!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