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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不知何时而起,一往而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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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躲在云层里的冷云不知何时悄悄的走了出来,柔和清冷的光芒洒在下方的一片大地上,随着她渐渐的飘移,月光透过窗扉,照进屋内。

    “金傲天……”云紫娆扭过头,微眯朦胧的睡眼,看到床边正站着让她久久无法入眠的人,霍然睁开眼睛,出现在床前的身影宛如彩虹般,一点点隐去,不复存在。

    “金傲天……”云紫娆猛地坐起身,目光在整间屋子里扫视,才发现,只是她自己出现的幻觉!

    心慢慢的静下来,思念如潮水一般涌现,一幕幕回忆出现在脑海,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落下。

    相思最是伤心,离别最是*!

    而此时的离别,恰恰也是为了他日更早的重逢!

    月光渐渐的移出了房间,蜡烛早已熄灭,云紫娆翻了个身,给肉包子掖了掖被角,转身穿着鞋子,下了床榻。

    窗外一片漆黑,连一丝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当真是身处于寒冬,大家都冬眠去了……

    “情不知何时所起,一往而情深!”喃喃的自语,心头的孤寂和相思之感越发的浓厚。

    “扑哧,扑哧!”金傲天留下的苍鹰不知从何处飞到窗边,云紫娆轻轻推开窗户,唤它进屋。

    苍鹰落到屋内的小书桌上,书桌上还有肉包子前些日子在别院和金傲天一起练字留下的墨宝,被云紫娆打包带了过来。

    “你是在示意我写信吗?”云紫娆从烛台边拿起一根蜡烛点燃,对上苍鹰滴溜溜的眼珠,苍鹰歪着脑袋,对着肉包子的墨宝用嘴轻啄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几声声响。

    云紫娆裹了裹斗篷,走到书桌边,展开一张雪白的纸,想到自己的字迹,拿到手中的毛笔又放了回去,苍鹰歪着脖子,打量着云紫娆的举动,眼中好似带着些许不明。

    走到屋内一边插了几枝梅花的花瓶前,云紫娆抽出一支开的最艳的红梅,咔嚓一声,折断了一根小枝桠,枝桠上还留着几朵盛开到了极致的梅花。

    静心研磨,坐于桌前,手握梅枝,抒写相思。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这是《西厢记》里,张生至莺莺居处侧近口占二十字的前十字,通过对春夜月色的咏叹,表现了张生的寂寞和对爱情的不懈追求。

    只可惜现在是冬季,不过表达的情意,倒也算符合云紫娆此刻的心声了。

    梅花的花瓣随着云紫娆的动作,片片飘落到纸上,红艳,多娇。

    站起身,走到窗前,心中随之而来的宁静,让云紫娆开始反思。

    现代人都说,有些东西,直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她此时此刻是不是也算,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一封信件慢的话还要传递个数月的古代,突如其来的离别,当真是令人心伤。

    只是,云紫娆发现,这一次,她和金傲天之间分开,是对的。

    初尝爱情,在这个地方,她的心是动了,也开始接受,可还是总有那么的一丝丝的不确定和迷茫,和金傲天闹别扭,耍小脾气,调教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好似还占着得寸进尺,不断试探金傲天底线的意味。

    这好像是一种不完全的信任的体现!

    “金傲天,老天这是故意的,让我在和你分开时,发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云紫娆面上流露出几丝嘲讽,不知是对她自己,还是对着天际远处那作怪的红娘!

    苍鹰看着站在窗边的云紫娆,好似有点心急,又是一阵乱啄,云紫娆转过身,看着苍鹰的模样,有点失笑。

    “不愧是你家主子的好帮手,如此心急,你这是在为你家主子着急吗?”云紫娆回到书桌边,将写了字的纸收了起来,坐下重新落笔。

    有些话语,这个时候,还是不适合给金傲天看的,矜持二字或许本不该出现在她身上,但是金傲天就这样走了,她就立刻传递情书,好似有点不太好吧!

    咳咳……云紫娆自顾自的想着,红了俏脸。

    一切安好!

    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既不情意绵绵,也不随意轻浮,短短四个字,包含的东西,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所谓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平安,金傲天此次回京,可以说是与烈王正面交锋,而她和肉包子就是他的后顾之忧,这个后顾之忧没有了,金傲天才能放开手脚。

    而这四个字的下一句,隐含的意思,便是望君早归!

    小心翼翼的卷好信条,塞进苍鹰脚上的信筒中,摸了摸苍鹰的小脑袋,拉开窗扉,开着它展翅冲向了远处即将黎明的天际。

    一夜的时光,如此便算是过去了。

    ……

    吃过早饭,黎鹏和肉包子一老一幼乐呵呵的牵着手跑去玩了,欧阳尘风带着黎亭轩和黎骅坐着马车上了街上,黎孟氏收拾妥当,前来寻找云紫娆。

    “紫娆,舅娘看你这脸色好像不太好,府里的事情让你舅舅和表哥他们操心去……”黎孟氏拉着云紫娆的手,面上带着关心,不禁让云紫娆想起了月山村的芹大娘,一样的温暖,一样的慈爱。

    “舅娘,放心吧,我没事,不是说今日带紫娆上街吗,这就走吧,紫娆可是迫不及待想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兰陵城的繁华呢!”云紫娆挽上黎孟氏的胳膊,笑着跟着黎孟氏出了屋子。

    站在门外,黎孟氏的贴身丫鬟晴乐对着云紫娆行了一礼后,道:“夫人,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听说今日风墨轩举办赏梅宴,也送了帖子来府里,老爷子说让夫人可以带着小姐去看看。”

    “恩恩,还是爹想的周到,我这正愁着带紫娆去哪里去逛呢!”黎孟氏笑着点点头,转身将云紫娆身上的斗篷细心的整理了一番,带着云紫娆出了海棠苑。

    “舅娘,这风墨轩的赏梅宴是……?”

    “呵呵……说是赏梅宴,其实不过是年近年关,兰陵城各家的小姐少爷来相看的地方,风墨轩在兰陵城的占地很大,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梅花,每年都引得众多人前来围观,渐渐地就形成了这样的风气,只是不在明面上说罢了,咱们今日去纯属赏梅,话说舅娘也有两年没去了……”

    黎孟氏面色黯淡了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云紫娆知道,定是黎骅的婚事未成,才让黎孟氏久居府中,以前估计还能带着黎骅去和那什么陆家的人见见面。

    “舅娘,听说外祖父喜欢喝茶,不若我们到时候采一些新鲜的花瓣,回来给外祖父泡茶喝可好?”云紫娆转移了黎孟氏的注意力。

    “嗯,这个好,回来的时候,舅娘带你去一趟兰陵城有名的茶斋,那是黎家的铺子,有五十多年了!”

    “五十多年?!那不是在外祖父十多岁的时候就有了!”云紫娆很惊讶,一家铺子能开五十多年,当真是不容易的!

    “可不是,当年你外祖母把这铺子传给舅娘的时候,舅娘也吓了一跳,而且这家茶斋,还曾被先帝御赐了一块牌匾,这才保住了这么些年!”

    云紫娆点点头,的确,御赐的牌匾那就是护身符,就连当今的金帝,也不敢轻易下手,否则这不孝的名头,对于一国帝王来说,可不是小事,除非黎家犯了什么株连九族的谋反大罪,被收回。

    上了马车,一路往北,风墨轩坐落在兰陵城的最北边,是独立的一处庄园,到了门口,云紫娆抬头乍一看风墨轩的大门,还以为是到了皇家别院。

    这金雕玉砌的门扉只消一眼,就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撼力。

    这是在瞥见门顶上的那个欧阳家独有的标志的时,云紫娆脑门上落下一排黑线。

    递了请帖,云紫娆和黎孟氏手挽手走了进去,不论是布局还是装饰,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皆别有风情。

    只是这样的布局在云紫娆眼中已经没了看头,想到桃花镇的桃花娘子庙,再到兰陵城的风墨轩,貌似好像都是和男女姻缘有关系的地方,云紫娆叹息,果然,欧阳尘风是个大大的奸商,无形中当了一把红娘,促成了无数对佳偶不说,还赚了银子。

    据说身前做媒人,促成良配的人,死后到了地府都是有优待权的,欧阳尘风恐惧的名声在外,但好像默默的通过这样的方式无形中又给化解了,这算不算是干了一件坏事,又干了一件好事,然后扯平了?!

    “哎呀,这不是黎大夫人吗?本夫人可是有两年都没见过黎大夫人来风墨轩参加赏梅宴了,今个莫不是着急前来给黎少爷……”

    “陆大夫人好似对本夫人来风墨轩有什么意见,据本夫人所知,陆大夫人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比我家骅儿还要年长,可至今都没有娶妻,陆大夫人都不着急,我家骅儿人品出众,就更加不用着急了!”黎孟氏看到来人,脸色很不好,毕竟是一城之主家的长媳,这气势上自然是不输于人,云紫娆看到黎孟氏如此,很开心,最少证明黎孟氏不是个自艾自怨的弱者。

    听到黎孟氏对来人的称呼,云紫娆了然,陆家大夫人,黎骅之前妻子陆小姐的大伯娘,家中有两个儿子,在陆小姐被烈王接到王府,当了侧妃之后,在兰陵城便狗仗人势,名声很烂,故而至今都没有娶到媳妇。

    黎孟氏的话语当真是说的好,刺激的陆大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非常好看。

    “大嫂,怎的站在这里不走了?赏梅宴就要开始了!”陆二夫人带着丫鬟,款款而来,一身的云锦布料裁剪的裙衫,勾勒的身材妖娆,外面罩着一件貂裘大氅,头上的一套蓝宝石的配饰,在阳光下褶褶生辉,看上去宛如十八岁的少女一般,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且陆小姐都已经及笄嫁人了!

    黎孟氏听到陆二夫人的声音,面色有些僵硬,云紫娆走上前,握着黎孟氏有些发凉的手,嗓音婉转,道:“舅娘,咱们走吧,赏梅宴都要开始了,我们站在这里,免得让疯狗的口水脏了衣裳!”

    “紫娆说的是,走吧!”黎孟氏抿着嘴,听到云紫娆的话笑了笑,牵着云紫娆的手,就要离开,陆二夫人看到黎孟氏,脸色一变,不自在的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朱钗,道:“黎大夫人近来可好,多日不见,黎大夫人好似憔悴了许多!”

    女子的容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何其重要自是不用多说,陆二夫人一见面,就出此恶毒的语言,还仰着脑袋,展现着她自己风华,当真是心思不纯。

    陆大夫人听到云紫娆的话,冲上前来,道:“这是谁家没教养的丫头,大人说话,也敢出言?”

    黎孟氏听到陆二夫人的话,倒是无动于衷,反正两家已没了关系,又何必言辞相加,只是在听到陆大夫人的话,黎孟氏怒了,云紫娆年幼丧母,这不仅是“云紫娆”的痛,也是黎家每个人的痛,用教养二字来教训,当真是伤人!

    云紫娆拉着黎孟氏的手,对着黎孟氏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陆大夫人和陆二夫人面无表情的道:“两位夫人当真是有教养,教养多的在这当拦路的狗,胡乱吠叫!本小姐出生忠义侯府,自小被父亲母亲悉心教导,还曾被当今太后娘娘亲口夸赞礼数有加,看来两位夫人的眼睛比之太后娘娘还要清明!”

    忠义侯府的名头一出,云紫娆知道,她的身份也就算是暴露了,不过云紫娆就是想要通过这些人把消息更加明确的传到京城,鸽子都放回去了,想来忠义侯府定然也收到消息了,那么她利用一下忠义侯府的名头,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至于太后娘娘的话,还是原身记忆中五岁那年,黎婉云去世,太后娘娘见之可怜,特意召进宫时,安慰说的话,不过云紫娆量陆家这两位夫人也不敢去到太后面前求证,就算陆二夫人找上了陆小姐,太后和烈王的关系水深火热,别说是在太后面前提出此事,就是见面,估计都难。

    “舅娘,我们走,等回到京城,紫娆可要进宫好好问问太后娘娘,明明说紫娆自小就礼数周全,怎的来了兰陵城,到叫人说没教养了!”云紫娆牵着黎孟氏的手,径直往风墨轩庄园的后院而去。

    陆大夫人和陆二夫人吃瘪,站在原地,相互瞪了一眼,转身各自走了,两人心头都在害怕,想着今日回去要好好商量一下对策,若是太后娘娘真的计较起来,那……尤其是陆二夫人,太后娘娘对烈王的不喜,在朝堂上是人尽皆知,这忠义侯府的小姐在太后娘娘心中的地位也不知到底是怎样,陆二夫人心里惶惶然……

    “紫娆,你真厉害!”

    “舅娘,对付那样的人,她们不过是想要在你面前炫耀一下而已,咱们要不就对她们视而不见,要不就一击致命,让她们感到彻底的害怕,日后再不敢在咱们面前放肆!”

    “紫娆小姐说的对,那陆家两位夫人真是可恶,今日被紫娆小姐这么一吓,估计回府后要寝食难安了!”晴乐扶着黎孟氏,面上带着解气,想来以前黎孟氏和她们也正面交锋过,只是没有今日这样愉快的全身而退。

    黎孟氏轻拍了一下晴乐扶着她的手道:“你们啊,都是得理不饶人,只是紫娆啊,太后娘娘对你……?”

    “舅娘,难道你忘了肉包子是摄政王的儿子,摄政王的母妃是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姑母,和太后娘娘也是关系紧密,你觉得太后娘娘对我……”云紫娆故意小声的在黎孟氏的耳边说着,黎孟氏眸中一亮,想到肉包子的身份,立刻释然,尽管她不知道云紫娆为何不说自己是摄政王妃,但是有肉包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