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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先森眸光阴冷，他摊开双手，唇角的笑虚虚浮在面皮上：“我不介意和大家共享晚餐。”
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怪物三人组已经现出原身，齐齐挡在谢天意身前。左州钢爪一样的指甲刮过写字台，木屑飞扬，台子应声断裂成两半。Ella和昊子亮出利齿，嘶嘶低吼。
人鱼离了水攻击力就会大打折扣，况且他们现在是四对一的情况，输赢摆得明显，怪物们已经在畅想待会要不要办个生鱼片趴。人鱼先森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一帮怪物居然为了个人类要和他大打出手。当下竖瞳收缩，从腮边蔓延出大块鳞片，一边做出防御姿势，一边小步后退。
两方正在对峙中，空地中间却凭空出现了个四方通道。伴着“哎呀”一声惨叫，一团火红色从里面滚出来直接摔了个狗吃翔。穿着大红燕尾服的美少年捂着屁股不满地哼哼，弯身捡起掉在一旁的长柄镰刀。
“就是你害得老子连假都没得休是吧。来来来，跟我回地下，咱们好好探讨一下人生。”美少年向人鱼先森招招手。突然鼻翼翕动，身子还杵在原地没动，脑袋调转了180度看向身后的谢天意，“怎么还有个人类在这里？”
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们是在聚餐吗？”
谢天意无语，偷偷拽了拽顾越的衣摆：“他是谁啊？”
没有等到回答，她不解地抬头看他。正好对上男人的眼神，清冷疏离，不带一丝情绪。
他还是头一次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她。谢天意下意识地就缩回手。
随着她的动作，四周的摆设和怪物们都突然扭曲起来，渐渐混成不可见的一团。谢天意揉揉眼睛，只不过瞬间，她已经站在了好久没来的混沌空间里。小月老浮在半空，大概是有段时间没见距离产生美，难得地先摆手打了个招呼。
“快告诉我目标男主是谁。”谢天意一屁股坐下来，端起茶杯呼哧喝了几口。她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待了太久，因为不知道男主是谁所以像个无头苍蝇样乱撞，任务不仅没丝毫进展还牵出其他枝节。
小月老摇头：“事情有些棘手。”
几道红线缠成一团，月老花了好几个时辰理顺，却发现红线尽头是个死结。
“死结？林淡的红线和谁的缠在一起了？”谢天意睁大眼睛。
“那三个人，刚才都到齐了。”小月老向她前方一指。
顾越，人鱼先森还有初见的火鸟美少年，三人分站立三方，虚影下面延伸出一道红线，同时牵连住谢天意的手腕，纠缠叠绕，难分难解。
……这咋办？
“所有选择都在你一念之间。”虚空里渐渐显了把金灿灿的剪刀出来，小月老示意她接过，“你看着来吧。”
这明显是上头办事不利然后把所有难题都推给下属的做法啊。红线缠成这样她能分得清谁跟谁才怪，待会咔擦两剪刀下去了，留在最后的要是人鱼先森可就有的玩了。
顾越只是嘴巴毒，对她这个员工还是蛮关心的，几次三番救了她的小命。人鱼先森可是真的拿她当食物来着，而且上次她还用高跟鞋砸了她，保不准他会让她死得比之前任何人都惨。
小月老已经在催她：“快点吧。隔开空间的损耗太大，我维持不了多久。”谢天意咬牙，把心一横，闭上眼睛就是咔咔两剪子。
两条红线应声而断。只剩一条紧紧牵连。她正要睁开眼去看留下的是谁，就觉得脚下踏空，身子跟着失重，她尖叫一声，重重向下坠去。
意料之外地陷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没等她抬眼去瞧，脸颊已经滑过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人鱼先森惑人磁性的嗓音近在耳畔：“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美味，不枉我费了这么大工夫。”
谢天意几乎快哭了。怕什么就来什么，这点还能再背些么。
输赢本来明显得很。天花板和四面墙壁都被划出深沟，纸屑飞扬，像是下了一场雪。人鱼先森的白色正装已经破烂不堪，伤口流出的蓝色血痕已经斑驳洒了一地。怪物们都在忙着干架，几乎没谁注意到谢天意是怎么消失，又是如何突然从半空出现。
正好被人鱼兜了个满怀。
人鱼先森抹掉唇边的血渍，抱着谢天意后退几大步，整个身子用力往后一仰。窗玻璃应声碎裂。伴着呼呼风声，两人迅速坠下大楼。即将触地的前一秒，巨大的空间通道展开，迅速吞没了他们的身体。
18楼的怪物们面面相觑。火鸟美少年抓抓头发，一脸的苦恼：“啊又让那家伙给逃了。回去肯定要被老大骂惨。”一边叽里咕噜抱怨着，一边划开空间离开了。
顾越站在阴影里，再抬头时，眸底已经铺满赤红。
巨大的泳池。被鲜血染透的衣服散放在一旁。水浪涌动，搅出圈圈细纹。
人鱼先森已经现出全部本身，深海似的蓝色长发随着水波柔软摆动，耳后有鳍腮，从下巴开始，半透明的鳞片几乎覆盖了全身。他这时仰躺在水中，巨大鱼尾不时轻拍水面，溅得阵阵水花。
那几处伤口仍然血流不止。谢天意任命地叹口气，终于拖过西装撕成几个长条，进到水里给他包扎伤口。
没办法。他是命定的男主，她必须得对他好。
人鱼撇过脸。食物正用布条细细缠裹住那些伤口，手法挺老道，末了还给打了个蝴蝶结。他有些怔怔，突然扬起鱼尾把她卷到了水底。
谢天意呛了几大口水，刚蹬着短腿窜上水面，人鱼一个猛子扎过来，把她牢牢困在了一方角落里。鱼尾迅速分裂成两条精干修长的腿，毫不客气地挤进她双腿中间。
谢天意能感觉到坚硬的某处正在暧昧磨蹭自己的小腹。
他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
虽然他是男主已成既定事实，不过这进展也实在太快了吧。她抬起眼睛看他。对方的表情还是初见的玩世不恭。
也许在他眼里，她和之前的那些受害者都一样是食物而已，并无不同。
人类对我来说只是食物——那个人也曾经这么说过。
但是不顾一切撞开空间的是他，温柔吻去她眼泪的也是他。
谢天意终于呜呜哭起来。
她哭得毫无征兆又歇斯底里，人鱼先森本来还挺愉悦地观赏着食物的慌乱表情，看她眨巴两下眼睛就突然哭起来，戏谑的笑就突然僵在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