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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瞧一眼穆戎,穆戎浑然不觉,但以他的聪明,未必不会想到,可他显然不想再谈这件事,她把话咽了回去。

    等到明日罢,终归有个结果。

    然而,她想到了,太皇太后也一样如此。

    慈心宫里,静悄悄的。

    太皇太后已经坐了一阵子,半响,突然手一拂,金绣凤凰的沈绿色大袖像是刮了大风,面前案几上的茶盏应声倒下,碎成了好几片,刺耳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

    宫人们都屏气凝神,身子绷住了一点不敢动。

    太皇太后站起来,身影已有几分佝偻,面上满是疲惫,她没想到穆戎跟姜蕙的心竟然那么黑,如今已经得了天下,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那可是他们的侄儿啊!

    可宫里,除了他们,谁会想要一个孩子的命呢?

    穆仲仪,对谁都不是威胁。

    她也不信那么巧,姜蕙将将叫人去抓人,那吴监丞就悬梁自尽了,恐怕是被逼的,便是要隐瞒真相。

    若没有猜错的话,明日定然不会有结果,一切都只会推在吴监丞的身上。

    这原就是他们的目的。

    整件事,总要有个幕后主凶,至于吴监丞为何要这么做,人都死了,怎么查呢?只能不了了之。

    她突然又坐下来,吩咐宫人准备笔墨。

    竟然写了一封信。

    “送去我王家。”她叮嘱心腹,“莫让人发现。”

    穆戎暂时还没有动王家,他刚刚登基,还想演一番母慈子孝,可用不了多久,凭他这幅心肠,必定不会放过王家。

    太皇太后慢慢走到门口,外面的月亮小如银钩,散发出淡淡的光辉,明日恐是要下雨了。

    到得清晨,只见小雨淅淅沥沥,好似银丝般不停的从天空飘下来。

    这冬日显得越发寒冷。

    姜蕙抱着阿元,坐在窗前看雨。

    阿元手里拿着匹小木马,并不理会外面,两只小手只管着在木马上摸来摸去,摸腻了又往嘴里塞。

    小孩子就喜欢乱啃东西,只牙没长呢,光是留了口水。

    幸好木马是干净的,姜蕙伸手摸摸他脑袋。

    “刚才康太子妃已经搬到太皇太后那儿去了。”金桂与姜蕙说,“打着伞呢,幸好东西不多,只人先过去。”

    那么急?

    姜蕙眉头皱了皱,徐氏还在病着呢,可见太皇太后对这件事有多上心,生怕还有人去害她,可昨日里,她却表现的很是古怪,一点不曾责备人,她不在意都不行。

    等穆戎傍晚过来,她必得问一问。

    却说周知恭审了一整日,什么都没查到,好像这□□是凭空而出,因他手段毒辣,能经得住他手的,要么是无辜,要么真不是人了。

    反正吴监丞管得那膳房,所有人等都查了,一个个都矢口否认与自己无关,那除了吴监丞外,还会有谁呢?

    他每日都会亲自查看膳食,要在里面动手脚一点不难。

    只其中一点令人疑惑不解,那就是动机。

    穆戎道:“他与皇兄皇嫂可有过节?”

    周知恭道:“吴监丞原先是管东宫膳房的,后来犯了事,被调到别处,若非要寻个理由,恐是他为此怨恨上了康太子与康太子妃。”

    穆戎眼眸眯了眯,这着实有些牵强,他如今还是管事,何必要在这时候害徐氏呢?为此还不惜舍去一条命。

    莫非是个傻子不成?

    周知恭看他脸色阴沉,忙跪下来道:“属下无能。”

    穆戎也不叫他起来。

    这事从头到尾,细细想来,定是某人设了局,吴监丞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他到底在其中有什么作用,甚至已不紧要,如今紧要的是,这件事到底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原本他心思就深沉,那些年从不曾放松,简单的一件事他总会联想到许多,好一会儿,他才让周知恭起来:“从今日起,你给我盯紧几个人。”

    听到名字,周知恭脸色变了变。

    “皇上,那这件事……”他询问。

    “便说是吴监丞做得。”

    幕后之人心思缜密,至少在这件事上,做到了天衣无缝,那就如他的愿罢,穆戎起身前往坤宁宫。

    皇太后见到他来,忙问:“查的怎么样?到底是谁要害阿瑶?”

    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宫里那么不安全,想要下毒便下毒,还能得了?徐氏到底还是康太子妃呢,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

    穆戎握着她的手坐下来:“是吴监丞做得,原先他就与皇兄有仇怨,母后,您大概也不记得了,他本来是管东宫膳房的。”

    皇太后一怔,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么一说,还真是!”

    “许是见皇嫂如今势单力薄,又被人挑唆了两句,一时之气下了毒,后来事发,又后悔,故而自尽了事。”

    勉强也算能解释,皇太后自个儿本猜不到是谁,自然就信了,叹口气道:“看来以后入宫的人都得好好挑一挑,这等心胸狭窄的定是要坏事!自己做错了,还不能罚了?当初早就该遣出宫,炎儿阿瑶也是心好,竟然只把他调走!”

    穆戎道:“母后说的是。”

    这事儿就这么算结案了,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她暗道,果然如她所想,一切都推在了吴监丞头上。

    说起来,她这孙儿行事作风一点儿也不像他的父亲,倒是像了他叔叔,也像他皇祖父,这两人都是有反骨的,心狠手辣,当年他叔叔是差点害死亲大哥,被她这个母亲阻拦,一剑砍了左手,贬为庶民。至于他那皇祖父,却是有大才,设计把两个哥哥都陷害,自己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如今她这孙儿,不遑多让,可以后,却休想再碰那母子两个一根毫毛!

    等穆戎回了坤宁宫,此时雨变大了,雨帘从屋檐垂落下来,好像小小的瀑布,他刚踏入仪门,就听到悠扬的琴声传出来,被这雨声一冲,显得颇是柔弱。

    可也美妙的紧,抬眸再看这雨,却叫人想到江南,等过一阵子,枝头就要发出新芽了。

    他嘴角微微翘了翘。

    姜蕙见到他要起来,他一摆手:“继续弹着。”

    目光落到她身上,见她穿了件桃色绣缠枝桃花的高领夹袄,下头一条湖色裙子,裙边点缀着绿色的叶儿,每两朵之间镶着珠子,莹莹珠光,极为雅致。

    她面上也无染胭脂,清清淡淡的,在这叫人气闷的天气里,好像一股春风。

    他看着心情都好了,伸手放在她肩膀上,笑道:“今儿挺有兴致,往常不太见你弹琴。”

    “正是许久不弹,怕哪日忘了。”她手指拨弄琴弦,因头低着,只听到她婉转的声音,“这曲儿,皇上可喜欢?”

    他坐下来,笑道:“叫朕想起当年去江南,烟雨蒙蒙之景,这时候,荡舟湖上,最是惬意,或在船头垂钓,也是一番滋味。”

    姜蕙叹一声:“我就没去过江南。”

    “改日等朕空闲,带你去。”听得出来她羡慕。

    姜蕙轻笑一声:“君子一言,别说是皇上了,如今许下我这话儿,哪日反悔可不好。等您空闲,哪一日呢?”

    咄咄逼人了,他笑起来:“答应你的,朕不会反悔,总得……”

    总得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姜蕙手一顿,琴声断了,她转头看着他:“皇上,那下毒之人可曾查到?”

    他敷衍旁人说是吴监丞,可对于姜蕙,并不想说假话,她与自己是一类人,他伸手揽她过来:“朕不想你操心这些,你只管像今儿,每日弹弹琴,绣绣花,多好?总说怕朕劳累,朕也一样。”

    姜蕙怔了怔,她原本是要为他分担,可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忽地又放了心,是啊,这世上嫌少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假使有,他又岂会不与她商量?

    好几次,遇到事情,他都是主动说的,那是他没有把握,或是想要她支持的时候。

    可今次,他显然没打算要她参与。

    那么,自己又何必再提呢,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儿,她还是乖乖享受他的宠爱罢,做个皇后,也做个相信他,依靠他的小女人。

    她把脑袋埋在他怀里:“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他伸手抚摸她头发,又听她问:“从来不曾听皇上弹琴呢,皇上,妾身不知可有荣幸听一曲?”

    穆戎轻咳一声。

    好像有点儿尴尬,姜蕙惋惜:“许是皇上许久不弹,生疏了,那也罢了。”

    “倒不是。”穆戎扶她从怀中起来,坐在瑶琴前道,“朕少时也学过,只兴趣不大……”他手指抚上琴弦,拨动了两下道,“也不曾想过要弹琴与谁听。”

    琴声才响了两下就戛然而止,该不会不弹了罢?

    姜蕙有些着急:“那皇上也不想弹给我听呀?”

    穆戎看她一眼,她眸光水盈盈的,盛着委屈,不由一笑:“可不许说难听。”

    “不说,不说。”她忙保证,“再说,皇上弹的,怎么会难听呢。”她伸出手,亲自又调了一下音。

    看她那么殷勤,穆戎沉思会儿,修长的手指落下来,竟是一曲《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姜蕙的心里满是甜蜜,忍不住启唇,轻声和唱,外面雨声渐渐也听不到了,二人对望一眼,只看得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