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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何夫人无动于衷:“与我无关。”甚至质问何绪阳,“你不是派人盯着我吗,难道不知道我并未做这事儿?”

    “你自然是有好法子瞒着!”何绪阳冷冷道,“你执迷不悟,最后丢的是自己的命,好自为之!”

    他本是来告诫,可秦淑君不听又奈何。

    这样也罢,他这休书也不用送出去了,叫她自食恶果。

    何绪阳大踏步走了。

    何夫人拧起眉,问身边刘嬷嬷:“姜大老爷当真被人刺杀?”

    刘嬷嬷有些诧异。

    说实话,她头一个听到这消息,也怀疑是自家夫人,毕竟上回派人去对付姜蕙,便是出自她手,而自己一无察觉,可现在夫人竟然疑惑,难道真不是她?

    刘嬷嬷起先不敢提,这时才回道:“是,外头都在传呢。”

    何夫人咬了咬嘴唇。

    她是派人盯着姜蕙,可也在等最好的时机,把姜蕙置于死地!

    那姜济达,她却不曾想要用这种法子。

    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总会叫人怀疑到身上。

    她没有那么笨。

    可如今何绪阳却认定是她做的了。

    何夫人心里起了些许恐慌,与刘嬷嬷道:“你去派人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说着,就听外头一阵吵闹,门猛地被人推开,几个衙役同时走进来,为首之人道:“还请何夫人跟咱们去大理寺一趟。”

    何夫人板着脸:“你们私闯官宅,可知何罪?”

    “咱们是奉命来请何夫人的。”那人冷声道,“还请何夫人配合,不然莫怪我等动粗。”

    何夫人一惊,脑中不由得回想起在宋州的事情,那回她竭力抵抗,他们一应拉了自己去衙门,她挺了挺身子沉声道:“你们是奉哪位大人之命,我又犯了何罪?”

    “奉金大人,杨大人之命,至于何夫人您,犯得乃是雇人行凶之罪。”

    何夫人身子一摇,差点坐下来,她拿手撑住桌面,吸口气道:“你们定是弄错了!”

    “错没错,还请何夫人去了再说。”

    何绪阳此时也立在门口:“事情到了这一步,夫人还是从了罢,莫弄得难看。”但到底他还是秦淑君的丈夫,与那几个衙役道,“还请好生对待,本官感激不尽。”

    何夫人一口啐在地上,昂头走了出去。

    她就不信,她没做的事情还能硬扣在自己头上呢!

    谁料她刚出来,那几个衙役都在她房里一阵翻找,也不知从哪儿得了什么,放于袖中,又走出来。

    何夫人惊道:“你们做什么?”

    “奉命而为罢了。”衙役不说,领着她走了。

    宫里,乾西二所大院。

    何远端上一盘香梨,回禀道:“何夫人已被押至衙门。”

    穆戎唔了一声,拿起银叉插了块梨放进嘴里。

    何远道:“何夫人这回进了衙门,定是出不来,也再无机会作恶。”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砍头了事。”穆戎每回听何远禀告姜蕙的事,总是要先提起何夫人的人,前段时间何夫人竟然还想法子买了毒药,他如何能忍?他保护得了她一时,未必没有疏忽的时候。

    故而早先前就想把何夫人处置了一了百了,省得到姜蕙嫁他时,又出什么变故,是以近段时间,何夫人在何时何地,做什么,他都查的一清二楚。

    现正是该收网的时候,要劫匪交代如何与何夫人接触,一点不难。

    “今次人证物证俱在,可秦家只怕不会旁观,你且派人去看看。”穆戎吩咐。

    一刀下去,务必干净,他不喜欢拖泥带水,何夫人这次必定得死。

    何远应了一声。

    穆戎又问:“姜大老爷伤不重罢?”

    何远道:“不重,有大夫同行的。”

    要做得逼真,自然得使些苦肉计。

    穆戎道:“后事你处理下,该付的银钱付了。”

    何远领命走了。

    等到他一盘香梨吃完,抬起眼,看到两个宫女正在园子里,一个坐着荡秋千,一个采了几朵花放在鼻尖嗅,二人都穿了极其鲜艳的裙衫,远远看去,秀色可餐,只都看着别处,好似不知道他在书房。

    穆戎把银叉放下来,淡淡一笑。

    这等伎俩他看得多了,父皇那些妃子,最爱做这些,母后为此与那些女人斗了一辈子,真是腻味的很了。

    要不是看在父皇一片心意,他都不想留下来。

    女人就像那华丽的外袍,每人总得有一件穿在身上,可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他站起来,从书房走出去。

    两位宫女见到,惊喜的想要过来。

    他不等她们到,径直出了院门。

    却说何夫人被带到衙门,只见堂上坐了两位大人,一个是大理寺的金大人,一个是刑部的杨大人,只觉又羞又恨,因那杨大人她还见过的,当初是同堂欢笑,如今她是待审犯人。

    何夫人差点咬碎一口牙齿。

    “不知两位大人可有证据抓我于此?”她不放弃自己的自尊,“假使是诬陷,我定是要告到皇上那儿的!”

    金大人把惊堂木一拍:“把劫匪带上来。”

    何夫人看过去,那人她并不认识。

    金大人还未再说话,劫匪却叫起来,瞪着何夫人道:“大人,大人,便是她指使草民去杀姜大老爷的!这狠心的妇人,不止如此,还杀了我几个朋友,我是命大,不曾喝那碗茶,原是放了毒的,只等咱们事情办成,毒发身亡,真是好狠的心!”

    原先三个贼匪被抓,刚入衙门没多久,其中两个就毒发身亡。

    何夫人目瞪口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金大人看向衙役:“可曾找到毒。”

    “找到了。”衙役上前,把袖中之物拿出来,却是一个玉瓶。

    何夫人面色一变,浑身如堕入冰窖一般。

    这毒药她暗地里吩咐下人买的,便是刘嬷嬷都不知,他们怎会发现?

    她此时只觉力气尽失。

    就在这时,威远侯赶来了,连同儿子秦少淮。

    两位大人连忙上来见过。

    “不知你们抓我女儿作甚?”威远侯老当益壮,说起来话来声如洪钟。

    杨大人正色道:“事关谋命案,还请侯爷见谅。”

    “见谅?”威远侯大怒,“你们诬陷本侯女儿,还要我见谅?胆子不小,还敢直接拉人至衙门!什么案子,需得你们两个来审理?不过是抢劫药材罢了。”

    金大人面色和善:“侯爷,此事涉及姜大人,皇上很是重视,故而才派下官与杨大人一起审理。”

    上回姜济显与皇帝一到打猎的,皇帝对他印象不错,今日他大哥出门被打,皇帝也不知哪儿听来的,很快就下令叫他们严加审讯,不得徇私,这不他们一点都不敢耽搁,饭都没吃便审理了。

    听得这话,威远侯脸色更沉,原来还惊动到皇帝了,倒不知是谁透露的消息?

    他看向何夫人,眸中怒意一闪。

    上回何绪阳已经把宋州一事告知他,他也狠狠教训了女儿一通,谁知道她竟然还来惹事。

    秦少淮向来嚣张惯了的,高声道:“那又如何,我姐姐总是被冤枉的,你若是识相,把我姐姐快些放了,不然我定是……”

    “给我闭嘴!”威远侯厉声道,“站后面去。”

    秦少淮还是怕自己父亲的,只得不甘愿的退后一步。

    威远侯沉声道:“那本侯且听听,你们如何审案。”

    他们把皇帝抬了出来,他如何阻止?

    眼见父亲无奈屈服,何夫人满心失望,也满心恐惧,这辈子,她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么无助,因今次一事太突然,她丝毫没有准备,好像被人玩弄于股掌一般软弱。

    她忽地看向威远侯:“父亲,定是姜家设计陷害我!”

    定是姜家,不然还会有谁呢?

    金大人询问:“何夫人,你这番话可有证据?”

    何夫人道:“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公堂之下,都讲证据,何夫人这般胡说,可没有人会理,他们继续审问贼匪,贼匪说得一清二楚,在何处与何夫人见面,拿了多少银子,两位大人抓何府下人一问,那日何夫人果然是去京城的光明寺的。

    何夫人大急:“我不过去上香罢了,难道还不成?”

    “那银票又如何说?他们手里拿的正是你秦淑君在大成钱庄的银票。”

    何夫人声音都忍不住抖了:“那日被人偷去……”确实是被人偷去,当时她还审问下人的,可不曾寻到那两百两银子,她原是要拿去当香油钱的,后来还使人回去取,“不信你可问我府中下人。”

    杨大人厉声道:“哪里有如此多巧合,你不过是为掩人耳目!你一与贼匪勾结行刺,二且毒杀人命,毒与从你房中寻来的一般无二。秦淑君,本官劝你如实交代,不然莫怪本官动刑!”

    何夫人一下子瘫软在地。

    威远侯深深叹了口气,虽心痛女儿,可也恨这女儿,依今日这些证据,件件都是指向她的,根本无从抵赖,人证有,物证也有,便是请整个越国最好的讼师,都不可能打赢。

    他站起来,最后看一眼何夫人,一下好似老了几岁。

    “父亲,父亲,您救救我……”何夫人趴在地上,抬头看着威远侯。

    秦少淮哭了,拉住父亲:“父亲,您要不救姐姐,她可就……”

    那是必死无疑的。

    “凡事都有因果,少淮,你也长大了,该知道,自己做的事,将来只能自己承担。”威远侯说完,再不停留的走了。

    便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身后,传来何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