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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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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青回眸,还在思考秦涟雪这话的意思,忽然间房间内的烛火再次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叶子青嗅到了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她快速的推开房门,让屋外的月光洒入房内,虽是昏暗,但足以看到屋内不单只有她与秦涟雪两人,而多了一道黑影,一把锋利的白刃迎面而来,动作太快,太利,叶子青来不及闪躲,顺手拿起一旁的烛台挡住了这一剑。同时也看清了此人的长相,正是魏寒玉的贴身侍卫,清风。

    “清风,你干什么?”秦涟雪吓得惊慌失措的叫喊。却见清风目光冷峻的再次逼近叶子青。刚刚敌暗我明,来不及反映,可当下两人正面交锋,叶子青自是不怕,从腰间抽出软剑,指向清风。数十招下来,战况焦灼。两人也从屋内打到了庭院外,惹来了,管家家丁,以及回房准备就寝的秦沐魏寒玉夫妇二人。两人披着狐裘推门走出庭院。

    见着大雪纷飞的月夜,两位同样身穿夜行衣的绝顶高手,正打得不可开交,而秦沐确认出一人手中的剑正是她以前贴身配带之物。只是这黑夜太黑,她看不清此人的长相。

    “是子轩吗?”秦沐握着一旁魏寒玉的手,有些激动。

    魏寒玉微蹙着眉头,努力在黑夜中辨认着已长大成人的段子轩,只是这过了十几年,她怎能辨认的清楚。魏寒玉犹豫之际,却见着秦沐把披在身上的狐裘递到她的手里,见着秦沐穿着单薄的长袍踏着雪地便是往刀光火石的战场大步走去,魏寒玉想阻止,却没有时间。只见着秦沐从一旁庭院中的武器架子上顺手抄了一把大刀。在两人长剑相碰时,大刀一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清风见着是秦沐,自然是停了手。而一旁叶子青却是立刻拉上了遮面,转身一个轻功点地想离开,却是没有秦沐动作快,见着大刀架到脖子上,叶子青唯有乖乖一动不动,待魏寒玉款步上前,摘下她的面罩。叶子青看到魏寒玉眼眶微微泛红,看向秦沐,声音兴奋的都写颤抖的说道。

    “沫儿,真的是子轩啊。”秦沐听了慌忙丢掉手中的刀,大步走过来,扶着段子轩的肩膀,端详了半年,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子轩,真的是你。”秦沐看着眼前的段子轩,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悲喜交加,眼眶湿润,只是这天寒地冻,秦沐只穿着单薄的长褂,寒风吹来,咳嗽不止。魏寒玉把狐裘披到秦沐肩上,责备的道了句。

    “还以为自己是原来的身板啊。”秦沐裹紧披风,摇头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段子轩身上,感慨的说道。

    “十二年了,子轩都这么大了,看来我们错过了太多。”

    却见着秦涟雪在清风身后,用力打了一下他的背,狠狠的说道。

    “清风,我娘是让你保护我的,不是让你来吓我的。”见清风抱拳,仍是不发一言,魏寒玉在一旁说道。

    “若不是清风出现的及时,只怕我们便错过了与子轩相认。”

    “娘亲,她就是段叔叔的儿子?”秦涟雪亦是一脸惊讶,走上前,又看了一眼段子轩,仍是不敢相信。叶子青不是长居大漠边塞么?为何会是京城人士。

    “不会错。这眉眼间与段兄可真是像极了。”秦沐拍拍段子轩的肩膀,面露笑容。却见着自相认以来,段子轩眉头紧锁,不发一言,似乎内有隐情。秦沐嘱咐管家把大堂内的炉火烧旺了,又命下人备上酒菜,在这大堂内与段子轩要促膝长谈一番。段子轩自知是躲不过这场相认,唯有陪着秦沐叙叙旧。段子轩依然是话不多,倒是秦沐和魏寒玉二人问题停不了,一个一个的冒出来。得知段子轩自那次失踪边塞之后,被大漠人救下,收养。秦沐不由的皱了皱眉,她也曾经在这大漠呆过一段时间,知道他们那儿人的血性,心疼的看着段子轩,由衷的道了句。

    “子轩,怪我不好,没有继续寻找下去,这些年辛苦了。”

    段子轩轻摇摇头,道了句。

    “父亲已故,我在大漠还是京城又有何分别?”

    “子轩,这几年京城的局势不太平,魏国动荡不安,随我们一同归隐骊山可好?”魏寒玉看向段子轩,见她摸样出落的更加俊朗,却仍是保持着童年时那份淡定温存的个性,对她甚是喜欢,柔声问道。段子轩还未回答,秦沐反倒是先一步说道。

    “那是自然,子轩这次回来便不准在离开了,我曾经答应过段兄要好好照顾你,今日总算能兑现昔日的诺言了。”段子轩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秦涟雪,虽是这次与秦家相认,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可她又哪能为了一己私欲忘记当年的杀父之仇呢。段子轩想到父亲的枉死,红了眼眶,她亲眼看到魏帝是如何冷血残暴肆意屠杀了段家几十口人。这样的暴君,她能忍么?不能。于是段子轩果断的摇摇头,看向秦沐。

    “秦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有大仇未报。”

    “傻孩子,若是段兄在天有灵知道你还放不下十二年前的仇恨,他又怎会安宁?”秦沐叹声,摇头,悠悠的说道。说起当年,她的心底亦是憋着一口怨气,但报仇之路何曾凶险,稍有闪失段子轩这条命便是赔上了。

    “秦大人,如今事已至此,以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段子轩叹气,看向秦沐,提起段宏敲中了她的内心,若是她的父亲在世会愿意看到她为了替自己报仇而引大漠入京,做魏国的叛徒吗?答案在心中,是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做了大漠的一把利剑。

    “只有你有心为之,凡事都来得及。”秦沐看向段子轩,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接连有朝廷命官被杀害实则是大漠的阴谋,目的是为了找寻账簿,账簿上记载着汉帝这些年如何伙同朝廷重臣收刮民脂民膏,诬陷忠良,若将此账簿公之于众,魏国必当打乱,倒是叛匪四起,京城沦陷,大漠在待魏国内乱之时,率兵入京,夺得皇城,自立为国。”段子轩如实告之,说道这,眉头微蹙,道了句。

    “账簿已被我们找到,这几日便会有行动。”

    秦沐听后,眉头紧皱,汉帝数十年来荒废政事,沉迷仙法之说,民不聊生。她看向魏寒玉,目光冷峻,严肃的说道。

    “寒玉,此刻若是我们在任由颜汉为之,只怕魏国基业不保。”

    魏寒玉低眉,叹气,默不作声的离开。秦沐看向段子轩,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魏国兵强马壮从不忌惮大漠,如若攻来我们也不会惧怕,只是你也知汉帝是公主的亲弟,血脉相连,此事还得给她时间。”段子轩点头,看向秦沐,她知此事若是秦沐出面,便是好办了。

    “子轩,你先住下,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段子轩正犹豫要不要拒绝,秦涟雪上前,挽住她的手臂,道了句。

    “沐沐放心,我定是帮你好好看着子轩,不会让她跑了的。”秦沐一听,乐了,用刮了一下秦涟雪的鼻子,道了句。

    “涟雪,你可别欺负子轩。”秦涟雪挑眉,看了一眼段子轩,悠悠的道了句。

    “还不知道谁欺负了谁。”段子轩听此话,想起那日强吻秦涟雪的事,脸颊一红。秦沐心系魏寒玉,拍拍他们的肩膀道了句。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转身便去寻魏寒玉。秦涟雪看了一眼段子轩,用力掐了掐她手腕,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她。见秦涟雪瞪着杏眼悠悠的道了句。

    “好你个叶子青,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还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骗我。”

    “我即使不瞒你,你也未必记得起段子轩吧?”段子轩轻轻一笑,看向秦涟雪。段家出事时,秦涟雪不过三岁。

    “谁说我不记得了,我娘亲告诉我打小订好了一门娃娃亲,我夫婿就是段子轩。”秦涟雪挑眉看向段子轩,理直气壮的说道。说完,秦涟雪又小声的道了句。

    “只是我这夫婿没福气,死得早。”

    段子轩一听更是笑弯了腰。秦涟雪见她笑,更气了,指着她说道。

    “你还好意思笑,坏死了。”

    却见段子轩突然止住了笑,抬眸认真的看着秦涟雪,让秦涟雪瞬间又觉得气氛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见段子轩一步一步靠近她,炉火洒在两人的脸上,秦涟雪只觉得脸颊发烫的厉害。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段子轩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目光深深的看着秦涟雪,认真的说道。

    “不管我是段子轩还是叶子青,我喜欢的人都是你,秦涟雪。”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本姑娘才不在乎多一个你。”秦涟雪双手抱怀,眼神仍是慌得,故作不在意的说道。见段子轩听后微微一愣,秦涟雪心里那个开心啊,心想着,叫你乱表白,就是让你吃闭门羹。说完,高昂着眉,清咳了两声,学着段子轩一贯的冷傲的语气说道。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歇息了。”转身要走,手却被段子轩拉住了,下一秒,秦涟雪就被拉入段子轩的怀抱里,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段子轩强抱,但是对上段子轩淡墨的眸,秦涟雪的心仍是跳的飞快,嘴巴仍是硬,说道。

    “段子轩,我劝你不要胡来,这里可是秦府,你要敢对我怎样,我便叫人了。”

    见段子轩如石化了般不动,秦涟雪用手敲了敲她的肩膀,想要推开她,可这人却是死死抱着她,不放。

    “唔。”秦涟雪抬嘴还欲说话,嘴却被两片柔软的东西覆盖住了,与上次亲吻不同。这一次,段子轩的吻更加激烈,舌尖长驱直入,勾着她的舌推拒交缠。在这随时有人经过的秦府大堂,秦涟雪被段子轩的一举一动吓呆了。待段子轩放开她,她都仍是惊讶状态。

    却听着段子轩,淡淡的道了句。

    “晚安。”既而悄然而去,秦涟雪在反应过来,双手握拳,冲着段子轩消失的方向愤愤的喊了句。

    “段子轩,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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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秦沐推门进入卧房内,见着魏寒玉独自坐在梳妆镜边,对镜幽叹,她轻声上前,扶住魏寒玉的肩膀,让她感受到她由掌心传递给她的温暖,秦沐对感情之事向来笨拙,也不懂如何安慰魏寒玉,只是从后面轻轻抱住魏寒玉,希望能让这份温暖慢慢润入她的心田。

    “我的母亲自幼离世,颜汉是同我一块长大的,儿时的点滴油记在心。”魏寒玉微闭着眸,细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着,沾染着晶莹,她转过身,淡漠的眸深深的看着秦沐,悠悠的问道。“沐儿,你告诉我,颜汉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是否是因为我的纵容。”

    秦沐凑上前,轻轻吻掉魏寒玉眼眸的晶莹,冰冷而咸湿,一如当下魏寒玉的心情。于是下定决心,看向魏寒玉,认真的说道。

    “寒玉,先帝临终之前曾托付过我两件事,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见魏寒玉眸子里闪过讶异,秦沐低头苦笑道。

    “若说时至今日,汉帝犯下的错,确是因我有愧先帝所托,先帝深谋远虑,早已看出汉帝之本性。而我确是没有,若是当年我能感知汉帝本性杀戮,定是会及时制止,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说到这,秦沐仰天长叹道。

    “陆家灭门之祸出自汉帝之手,当时若是我不阻止段兄上报刑部,恐今日也不会至此。”

    “只是那时,我考虑到汉帝初登皇位,若是因此事造成朝局纷争,怕他皇位不保,压制下来。”说到这里,秦沐皱眉,只觉得说起当年,痛心疾首。却感觉到魏寒玉轻轻的抱住了她,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是魏寒玉的味道,让她的心稍稍安抚,秦沐回复了理智,方也苦笑了笑,原是她想要安慰魏寒玉,反过头,又变成魏寒玉来安抚她。

    抬眸看向魏寒玉,见她眼神仍是忧虑,但微蹙的眉渐渐散开,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沐儿,我想通了,当年的事情错不在我们,所以造成当下的结果也应由当年犯下这些错的人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