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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奇怪的婚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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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开了一会儿,李彬蔚就抱着杨海的胳膊,撒娇的倚在他的胳膊上,一口一个“老公”的叫,一声比一声腻人。

    杨海微微笑说道,“媳妇儿,你老公开着车呢。”

    李彬蔚兀自抱着杨海的胳膊不放,“我就要,我就好嘛,亲亲老公。”说着李彬蔚就在杨海脸上“啪”的一口,直接当林墨然和夏香艾是空气,他俩听着杨海和李彬蔚柔声蜜语,心里说不说出是什么滋味。俩一千多瓦的大灯泡,脸一个比一个红。

    车还得很慢,因为山路相对来说比较陡,尽管走的是大路。

    林墨然晕车,晕得厉害,倚着车窗,假装看向外面的风景,其实是从镜面反光中,偷偷的看夏香艾的影子。夏香艾粉色的可爱裙子,白皙的手臂,林墨然和夏香艾做得很近,夏香艾的大腿清晰可见,还有淡淡的香味萦绕在身旁,闻着闻着就醉了,林墨然咽了口吐沫,不敢扭过头去,不由自主的扇了自己一把掌,“叭!”很清脆的一声,林墨然的手贴在脸上,旋转的了一下手腕,装作抹嘴的样子。一边弄一边还心里暗骂,“林墨然啊林墨然,你又犯混了不是,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读的那么多圣贤书都白读啦!”心里虽是这么说,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透过车窗偷偷的打量。募的出现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林墨然心里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想是夏香艾。于是揉揉头,皱着眉,好像很头痛样子。林墨然慢慢的扭过头去,李彬蔚和夏香艾俩都奇怪的盯着林墨然看,李彬蔚问道,“表叔,你没事儿吧?”

    林墨然挤出一点笑容说,“呵呵,有点晕车,没什么的。”

    “晕车,把窗子摇开,吹吹风就好了。”李彬蔚说。

    “就是啊,我也在奇怪你怎么不开窗子,还以为你怕冷呢。”夏香艾开玩笑的说。

    林墨然挠挠头,在车子上东摸西摸,林墨然很少坐过轿车,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开窗子。李彬蔚和夏香艾看着林墨然手忙脚乱的样子直发笑,夏香艾说了句,“林墨然你真笨。”说着就上去帮林墨然摇窗子,夏香艾离窗子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中间还隔着个林墨然,不可避免的碰到林墨然。只见夏香艾手肘倚着林墨然的大腿,另一只手就去摇车窗。

    孟子说:“男女授受不亲。”林墨然深信这句话的道理,他几乎没有女生这么肢体接触过,而且对方还是夏香艾,心不由得跳到了嗓子眼,念了段佛经,想要自己冷静下来,“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又想起了段禅语,“色相是幻,人世无常。”最后连曹雪芹的“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都算上了,也不管对不对。

    夏香艾摇下车窗,看着林墨然红着脸,深吸了口气。夏香艾脸上飘来一抹霞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以为是林墨然故意装作不会开在车窗的样子,好占自己便宜。夏香艾哼的一声,又小骂了句,“**!”扭过头去,嘴角下弯,鼓着腮帮子,生气的样子。林墨然看见夏香艾的样子,知道她生气了,本想解释几句,但一想自己刚才的确动了非分之想,该骂!该骂!当下也不再解释了。

    杨海听到夏香艾的话,李彬蔚又看见林墨然和夏香艾的样子,俩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杨海说,“小艾啊,什么时候给我找个表妹夫啊?”李彬蔚也附和的说道,“就是啊,表叔!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表婶儿啊。”说完又哈哈的笑起来。

    林墨然和夏香艾听得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但知道他们在笑话自己和林墨然,于是两人的脸就更红了。林墨然以为游泳那天那天是自己这辈子最困窘的一天,没想到还有今天。现在才明白,天下没有最囧,只有更囧。

    “哎,对了,表哥,我们一会儿要干什么啊,你是不是要在大家的你面前发誓啊,”夏香艾扯开话题,杨海苦笑一声,也不答话。夏香艾想应该会吧,书上都是这么写的,于是学着表哥杨海的口气,然后说,“我,杨海!愿意取李彬蔚女士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说完摇着睁大眼睛看着杨海,急切的想知道答案,虽然杨海看不见。

    杨海皱了皱眉,呵呵的笑着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今天的主角还不是我们。”

    夏香艾一听,以为是杨海生气了,怪自己和林墨然抢了他们的风头,所以才这么说的。

    车大概开了三十几分钟的时候,离杨海家还很远,一辆摩托车开过来横到杨海的车面前,把路挡了,说了句,“你们给我下来。”后面的轿车也都停了下来。杨海的车又被拦了,只是这次是杨海的亲戚。

    夏香艾看这架势,是要抢亲啊,一看是三舅。随后又来了很多人,夏香艾一看夏和昶还有徐敏也在其中,还有许多亲戚朋友都围拢过来,个个面带嬉笑。杨海把车熄了火,伸出手,“走吧,媳妇,我们下去。”李彬蔚搭着杨海的手,一齐往左边下车,右边人比较多,杨海示意夏香艾和林墨然也下来。夏香艾和林墨然从右边下的车,因为林墨然打不开车门。

    夏香艾和林墨然刚下车,只见人群里推搡着出来一个人,脸上黑漆漆的,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头上戴的一个破草帽,衣衫褴褛,破烂不堪,还挂这一把破锈的火钳,身上还背着几根柴火,身上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干净的红**,套在外面,而且看似还没干的样子,把周围沁湿了一片。几个小孩在“那人”脚下扔着鞭炮,砰!砰!直响,委实的狼狈极了。还有几个人拿着竹条子的,站在“那人”的身后,竹条还是新弄的。大家叫新郎和新娘挽着“那人”的胳膊,夏香艾依稀的凑眉目间辨认得出是大舅,不由得捂着嘴笑,林墨然就不知所以了,站在新郎的旁边,夏香艾站在新娘的旁边,旁边的旁边是夏香艾的大舅,大舅站在新郎和新娘之间,手挽着手。当然,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走回去的,不知谁拿来了一个破盆子,还有一截木头叫夏香艾的大舅拿着敲,敲一下喊一声,“我杨再刚又结婚了!”夏香艾的大舅叫杨再刚,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喊得声音极小,这哪儿能放过去啊,有人就喊啦,“回去,退回去,这样也算啊,这么小,全村人怎么听得见!”说话的是夏香艾的二舅。大舅拿着手中的棒子指指,“好小子,过几天就弄你!”二舅呵呵的笑,“那也是过几天的事儿,今天你先过去了再说。”大舅又拿着破盆开始敲,一边咚咚的敲还一边喊,“我杨再刚今明天又结婚了。”一遍喊后面拿竹条子的就抽他屁股,又有人说了,“这么短的路就回去了多没意思,掉个头儿,沿着村喊一圈儿,免得大家不知道你今天又结婚了!哈哈,大伙说是不是。”“是啊”大家起哄着喊道。没办法,他们又被人群赶着掉了个头儿,愣是沿着村子敲破盆子,一边敲一边喊喊“我杨再刚今儿又结婚了!”还有人一边抽他。许多路人也凑过来瞧热闹。林墨然和夏香艾看傻眼了,本来以为很浪漫的婚礼,结果变成了一出闹剧。夏香艾还饶有兴致的拿出手机,“老舅,把脸挪过来一点,我拍一张。”夏香艾的大舅扭过头来,乐呵呵的说,“你这丫头,再拍,过几天就弄你。”这时候摄影师又出现了,扛着摄影机沿路拍着。

    林墨然忍不住说了句,“今儿个长见识了。”

    夏香艾心道,难怪杨海说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原来是她老舅啊,心里笑着嘴上笑着。

    林墨然也笑着,李彬蔚说,“表叔,你别得意,下次我们也是这样扁你的。”

    林墨然说道,“你敢,我比你辈分大。”

    李彬蔚呵呵的说道,“家族里你辈分的确算大的了,但是你难道不知道家里的习俗结婚三天不分大小么?那么多侄子侄女,等你那个时候,我们不扁你好看。”

    林墨然不知是哭还是笑,“那我还敢结婚啊!”

    “有本事你就不结。”李彬蔚威胁道。

    夏香艾插嘴道,“你念经那么厉害,干脆点儿出家算了。”

    夏香艾本是一句戏言,可是林墨然真的信以为真了,心想,看来夏香艾的确不喜欢自己,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可是他还是忘不了夏香艾那时看他的眼神,那是喜欢么?

    夏香艾心想大舅不是一早上都没见到人影,一出来变成这副模样,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呢?

    事情还得从几十分钟以前说起,杨海开着车还在来的路上。快十二点了,大家找不到大舅,大舅妈就招呼大家准备开席吃饭,结果鞭炮一响,大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

    刚一出来,夏香艾的姑姑就上前一把抓住大舅,其他几个舅妈也跑过来,夏和昶玩性大发,也跑过去,然后把大舅抓到门外那口大锅前,姑妈掀起大锅,抹了一把锅底灰就往大舅脸上蹭,然后又找来一个破草帽,一身破衣服叫大舅换上。夏和昶就在大舅的衣服上挂了几根柴火,二舅一看没花样怎么行啊,跑去找**,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结果发现一个楼顶的竹竿上面挂着一个,是刚洗的还滴着水就被他拿走了,然后叫大舅穿上,一边弄大舅还一边喊,“老三,去!别让杨海那小子把车给开过来了,开过来就没得玩了。”三舅开着摩托车就去了,大舅哭丧着脸,说道,“我听到鞭炮响了,还以为你们都吃饭了,结果跑出来就被逮了”,鞭炮一响就表示要开席了。

    二舅说,“哪能啊,哪儿那么容易就把你放过去。”

    后来的事情就是三舅拦车,然后大舅被抓这游街示众,还好村子不是很大,不过也走了快一个多小时。

    最后游完了,大家这才回去开席吃饭。

    李彬蔚脱掉婚纱,换了一身红色旗袍走出来,林墨然不知道坐哪儿,想跟夏香艾坐吧,可是心想她厌烦自己,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李彬蔚看见林墨然还站着,走到林墨然身边,“怎么,表叔,还不去吃饭,找个地方坐啊。”

    林墨然挠挠头,“我不知道该坐哪里。”

    李彬蔚环视了一周,“你就做那里吧。”李彬蔚指着夏和昶还有夏香艾的几个舅舅所在的桌子。

    林墨然走过去,不好意思的坐下,因为那里年纪最小的就是他了,在那里明显的有些不合群。

    夏和昶递拿着啤酒开始分,一人两瓶啊,到林墨然的时候,林墨然直摆手,“算了吧,叔叔,我不喝酒。”

    夏和昶拿着两瓶酒放在林墨然的面前,“不喝这就是不给面子喽。”

    林墨然知道这是夏香艾的父亲,也不好拒绝,但是这还没完,只听得夏和昶说,“喝完这两瓶啤酒,咱再来白的。”

    夏香艾的舅舅说,“好啊,都说你老夏喝酒厉害,咱今天比比,看谁先趴下。”

    林墨然一听还要喝白的,说道,“叔,那这样,我喝一杯白的就算了吧,这啤酒我就不喝了。”

    夏和昶说道,“我这儿也没杯子啊,只有碗。”

    “那一两也行啊。”

    “我这儿也没酒筒子啊。”夏和昶说道。

    这分明就是刁难林墨然嘛,林墨然心想该不会是夏香艾的父亲误会他和夏香艾什么了吧,故意这样来弄自己,林墨然哪儿知道,夏和昶在酒桌子上对谁都一样,只认酒,不认人。夏香艾的二舅笑道,“小伙子,酒量要练练嘛。”

    林墨然心里暗暗叫苦,练,怎么练啊。什么看谁先趴啊,明就我先趴啊。

    菜上来了,筷子开没动,酒瓶子举了好几回。林墨然喝了三口,后在来的几分钟里一直没碰酒,吃了点儿菜。酒劲上来了,林墨然脑袋感到胀痛,耳根子发热,整张脸通红,垂着脑袋,一抬头把夏和昶吓了一跳,笑道:“才喝几口啊,脸就红成了这样,”夏香艾的几个舅舅也在笑,“小伙子,还不行啊!”

    林墨然喝了点酒,倔劲又上来了,拿着酒瓶子咕咚咕咚就喝完了一瓶,第二瓶才喝几口,林墨然就醉得差不多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了声,“大家慢慢吃,我先走了。”夏和昶本来就是和他开玩笑,也没打算难为他,点点头,继续喝酒。

    他看到夏香艾的身影,吃吃的看了好久,他想现在夏香艾看见自己,说不定还会大骂着自己“酒鬼!”然后逃得远远的,林墨然看了一会儿,缓缓的扭过头,摇摇晃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