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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没皮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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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秦王殿下不过刚从东郊回到上京城内,正于交泰殿内同嘉裕帝议事,原是近来西突厥王子木图将要来访,届时嘉裕帝会在东郊的避暑庄园内宴请木图,刘恪近日一直在东郊安排西突使团的安保。百年前突厥一场牙帐之争分东西二突,近来西突汉王病重,汗王有二子,本着立长原则,木图是没有机会夺王位的,只木图在朝中的影响力远超兄长,自然不甘心将王位拱手相让,此番前来上京,为的便是若汉王病逝了,嘉裕帝能支持他,而两方谈判的条件便是一旦木图日后胜任汉王,那将百年不战。

    交泰殿中,除了嘉裕帝和秦王殿下之外,亦有璞王殿下刘治在。

    刘氏天下,按惯例,立太子以长、以嫡。嘉裕帝有九子,太子已逝,二子、六子、八子早夭,如今只剩下三子刘彧、、四子刘治、五子刘寿、七子刘政,还有九子刘恪。

    剩下的五子中,只有璞王殿下刘治与秦王殿下刘恪共为司徒皇后所生,三子刘彧、五子刘寿与七子刘政皆去了各自的封地就蕃。嘉裕帝心中有数,日后的王储将会在四子、九子还有皇长孙三人中产生。

    嘉裕帝年纪虽大,脑子却很是清醒,对将来可能立为王储的人早在心里有了一番评定。璞王殿下如今三十有二,已育有一子一女,性子最是淡然,无上进心、守本分,这是嘉裕帝对他的评价。皇长孙缺乏历练,性子毛躁。至于九子刘恪,最是像年轻时的嘉裕帝,文武皆可,论作为也比其他二人强上许多。只若是论辈分,刘恪上头还有个璞王殿下。即便没有璞王殿下,要嘉裕帝在皇长孙与刘恪二人中选一人,嘉裕帝也是举棋不定,因为从位置排序上来说,刘恪实在不是立王储的首选。

    这也是嘉裕帝打从太子逝去后一直不立王储的缘由,因为嘉裕帝还在犹豫。

    嘉裕帝看向璞王殿下刘治,问道,“素节,依你之意,此番木图前来除了求和之外可还会有其他意图?”

    素节乃是刘治的表字。

    刘治不以为意,微微笑道,“依儿臣之言,木图便是有其他意图也不敢在我朝国土上肆意妄为,父皇不必担忧,儿臣相信有九弟在,木图见了只会惧怕,哪里还敢做其他。”

    对刘治的说法,嘉裕帝捋胡须略摇头,并不言语,转而看向秦王殿下,“青雀,你觉如何?”

    “回父皇,如今西突汗王虽说是病重,只这病重也是从木图王子口中得知,具体如何我们皆不得知晓,况突厥向来狡猾奸诈,若是木图以汗王病重为借口来上京欲做他事,那我们不得不防。”刘恪从容有力道。

    嘉裕帝满意点头,“青雀所言极是,木图来上京那几日,你需加派人手在盯住西厥一行人,若是一旦发现异常,立斩杀无赦。”

    刘恪道,“儿臣领命。”

    木图来访的事既说的差不离,嘉裕帝抬眼看向窗外,见天色不早,便令两人散了,璞王先离去,刘恪随后而走,不防被嘉裕帝又叫住。只听嘉裕帝笑道,“长福下午闹着朕说要跟着董家小女郎出宫瞧瞧,朕耐不住她闹,便准了她,这会儿只怕是与秀行一块到了董家。且朕方才孙公公说今日乃是董太医的寿辰,你等下若是无事,叫孙公公备上薄礼去董太医府,他两个皆不在朕眼皮子底下,朕倒是有些担心了。”

    刘恪领了命,出了宫门便直接令郭茂驾马车朝西柳巷方向而去。

    ......

    若说方才皇长孙和长福小公主两尊佛降临董府,大家还是惊讶,那现在秦王殿下的出现,众人只能用惊愕来形容了,在座的个个微张着口,目瞪瞪的望向秦王殿下,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比起皇长孙和小公主,显然秦王殿下在朝野上下的威慑力更强。

    好在董府上下的是见过‘大场面’的。对于董家的人来说,秦王殿下并不是头一次莅临,倒也还算淡定,且董自明自从揣度过秦王殿下对自家小孙女的‘觊觎’之心后,他对秦王殿下就不那么害怕了,大有为护住宝贝时刻要同秦王殿下拼命抢夺的架势。

    这厢董自明领着两子将秦王殿下迎了进来,与皇长孙一起奉为上座。那刘恪踏进会客堂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寻董赟的身影,因了在秦王殿下这儿,满堂的人除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女郎,再没其他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原本这番不经意的动作其他人若是无心并不曾注意到,只董太医如今是个‘有心’的人,自然瞧见了秦王殿下的小动作,心中恼羞成怒,一口血气冲上心口,暗骂秦王殿下‘登徒子’、‘卑鄙小人’,面上还要强作淡定,只那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动,力图阻断秦王殿下不断向自家孙女投去的目光。

    要说刘恪的座位原本是极佳的,只需抬眼便能瞧见绿衣小美人的身影,再思及那日梦中小美人衣裳半解的场景,只觉心中一热,荡漾异常,刚想多看两眼,却不防抬眼见与他同席的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高壮大汉。那大汉刘恪识得,乃是怀化将军手下的一名副将,正朝他呵呵而笑,露出满口黄牙。

    刘恪那一颗原本荡漾异常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忙收回了目光,明眸皓齿与满口黄牙,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秦王殿下只觉心中倍感失落,胸口更像是卡了一块肥肉一样,吐之不出咽之不下。

    董自明将秦王殿下的微细表情看在了眼里,见秦王殿下一副被噎到的模样,他心里有些小快活,装作很热情好客的样子为殿下倒上酒水,你来我往了几杯。

    ......

    且说自打刘恪坐到了皇长孙殿下边上后,那刘洲承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原先还和朝中官员举杯共饮插科打诨,喝的面红耳赤,只看到刘恪之后,那送到嘴边的酒杯便又放了下来,讪讪道,“九叔,您怎的也在此处?”

    刘恪是遵了嘉裕帝的命,怕他带着长福惹事,这才一路跟了过来,方才刘洲承那副豪气牛饮的架势自是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

    这会儿听刘洲承问自己,他也不答,只是抬眼瞧了董家小女郎一眼。董赟恰好也朝他这边看过来,不过只稍稍一愣,便收回了目光,面上带了微笑,却不是特意给他的,而是在同小长福耳语。

    刘恪这才看向刘洲承,哼了一声道,“今日听父皇说起你近来的作为,我想过了,待日后再有个战争小闹的,就把你送去西北历练,或者跟着我去辽东也是极好的,我瞧着不将你投放到军中是不能够迅速成长的。”

    那刘洲承听他九叔这么一说,唬得面色都青白了。要说西北他是没去过,只这辽东他却是跟着九叔去过一趟,那会儿正值寒冬腊月,到处冰天雪地,草木不生,饶是他裹着三层皮毛,仍被冻得受不住,得了伤寒,成日发烧,差点把命都丢了去。此时听到这话,哪里还敢再说其他,坐在刘恪身边不敢乱来了,端了架子,完全是一副黄家贵胄的模样。

    瞬间由二货变成了高大上。

    ......

    董家今晚的寿宴,因天家胄贵的到来,显得格外正式而庄重,朝中不少人碍着刘恪在,喝酒说荤话也放不开,皆正儿八经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原本热闹的场面气氛都变了,那酒不过三巡,就有人领着家眷向寿星公和三位天家之人告辞了,说是趁着时辰早,回去还能处理公务,言语间完全是一副为国为民操劳的清官架势。

    待最后一位宾客离开,董家的宅院空荡了起来,只秦王殿下三人还未曾动身,长福小公主平日里睡得就早,这会儿虽是未睡,那双眼皮也是耷拉着,整个人趴在董赟的身上,小脑袋直点。

    因了胖萝莉在,董赟未能提前离席,陪着她撑到了现在。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困得不行,两眼都呆滞了起来,盯着一处,强忍着才没小鸡啄米般点头。

    她这副呆呆的模样落入了秦王殿下的眼中只觉有趣异常,竟生出了为她拿两根牙签强撑开的念头,这个念头一生出,秦王殿下自己便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直摇头,暗叹自己何时变成了这副不着调的模样。

    这厢,董老太爷瞧得仔细,一见秦王殿下那副荡漾到不要脸的嘴脸,火气腾地就上来了,重重地清了嗓子,僵着声音朝刘恪道,“殿下,老臣瞧着小公主也累了,要不老臣叫家中丫头给小公主整理出一间房来休息?”

    董老太爷就差没直接撵人了。刘恪回过了神来,忙道,“不劳太医费神。我还有话要同小女郎说,说完便走。”

    “什么?!”董老太爷简直要跳脚,这厮怎得这般不要脸,还敢明目张胆的说自己有话同小孙女讲?

    刘恪那双乌沉沉的眼眸不过朝董老太爷看了一眼,董老太爷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轻咳了一声,恹恹道,“不知殿下有何事要吩咐老臣小孙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