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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歌女费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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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管薇妮在哪里遇见艾维,艾维的身后都有诺德跟着。诺德手捧红玫瑰,用热情却又幽怨,期待却又敬畏的目光望着艾维。

    艾维觉得他无处不在,十分讨厌,但是看着他仍旧浮肿着的半张脸,最后放弃再揍他一顿的打算。

    艾维亲热地挽起薇妮的手臂,说:“几天没有遇到乔治那个混蛋,哼,他肯定不敢再出现。如果让我再看到他,我要把他冻成冰块,放到花台上作展览。不,要先拔光他的衣服,再把他冻成冰雕。”

    薇妮失笑。

    艾维不耐烦地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跟着的诺德,忿忿地说:“不用说,这个馊主意肯定是乔治出的。”似乎是怕薇妮不明白,她又解释说,“逆转的成员每个人都会给参加冲锋的新生们出一条任务,任务匿名写在字条上,由新生们自己抽签。”

    薇妮想着逆转俱乐部中那群平日看上去一本正经,私下里却放荡不羁的人们,为新生们默哀。

    艾维后悔地说道:“早知道,我就不出那个去佛兰花园扮歌女的任务了。我该写:和乔治当众拥吻。”想到心不在焉的乔治触防不及,被胆大的一年级男生当众强吻,艾维开心地抿唇一笑,随即又垮下了脸,“唉,可惜乔治今年就毕业了,不然,我明年一定写这个任务。”

    薇妮想着的却是,原来费奇抽中的任务是艾维出的。

    劳拉.凯和凯特蜜混在一起,整天都在为费奇担心,出了包括“凯特蜜假扮作费奇蒙混过关”在内的各种各样的主意。不过身为主角的费奇,却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大概是在一个人想办法吧。

    艾维似想起什么,问:“对了。听塞西莉娅说,你也参加了冲锋,你的任务是什么?完成了吗?”

    薇妮笑笑,轻描淡写地说:“我的运气好,只是治愈元素卷轴楼枯死的菀藤。”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任务,只不过对于你来说相对容易而已,”艾维说,“冲锋虽然疯狂,但是只是针对男生, “任何人都不能刻意为难一位女士。”

    薇妮说:“这么说。女生应该比较容易通过冲锋吧。”

    艾维摇头:“不为难女士,只是不让女士难堪而已。但是筛选的严格性却不会因此降低。面试那晚你不在,没有看到有几个人听说没通过。就当场哭哭啼啼,就好像我们怎么欺负了她们似的。真是让人头痛。这样的人,能通过才奇怪呢。”

    薇妮问:“那佛兰花园的歌女表演你会不会去看?”

    艾维偷笑:“当然。听说抽中的是个叫费奇的一年级新生。你认识吗?”

    薇妮肯定道:“认识。现在很多人在帮他出主意呢。”

    艾维骄傲地皱了皱鼻子,说:“随便他们出主意去吧。对了,表演就是今天晚上。薇妮你要一起去吗?”

    薇妮说:“伊丽莎白约了我今晚去冒险工会,如果顺道,我和她一起去。”

    艾维迫切地点头,说:“好啊,那你们一定要来。反正通宵呢。”

    薇妮在冒险工会接受的任务提前做晚了,正好伊丽莎白也需要去一趟冒险工会。于是她们下课之后一起乘公共马车去。

    伊丽莎白的任务属于保密任务,她去房间里单独和人讨论。薇妮很快拿到了报酬。她请老板把银币换成了晶石,然后喝着红茶在楼下等伊丽莎白。

    今晚来冒险工会的人并不太多。年轻的服务生无事可做,于是和看上去单纯可爱的薇妮搭讪。

    服务生问:“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冒险工会做任务吗?”

    薇妮淡淡一笑说,:“是啊。”并没有多接茬的意思。

    服务生却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犹自感叹说:“你看上去年纪好小。你多大了?十一岁?有没有十三岁?”

    薇妮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回答。

    服务生却并不气馁,换了话题问:“刚才进去的那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吗?”

    薇妮简单地说:“是的。”

    服务生羡慕地说:“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接到这么高级别的任务。那位小姐可真了不起。我刚才还看到了她的初级会员铜质徽章,好多人做了很多年的冒险者,都没能挣得一枚徽章。这小姑娘前途无限啊,也许过几年,她就是另一个伊芙。”

    服务生滔滔不绝地说着,薇妮只是面带微笑地默默听着,不过仅仅是这样,也足以鼓励服务生说下去。服务生难得找到了肯听他说话的人,从每天往来的形形色色的人,到听来的冒险故事,会都绘声绘色地给薇妮讲述了一遍。

    等到伊丽莎白回来,服务生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伊丽莎白的手里多了一只封了火漆的大信封,她冲着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说了一声“记在我的帐上”,领着薇妮走出了酒馆。

    薇妮知道,凡事拿到徽章的人,在酒馆都有自己的帐户。

    到了车马驿站,伊丽莎白说:“我记得你刚才说要去佛兰花园,你累了没,现在还要去吗?”

    薇妮觉得费奇扮歌女肯定有趣,更不知道劳拉.凯和凯特蜜最后到底有没有选出最好的主意,于是说:“去看看吧,肯定很有意思。”

    一走进佛兰花园就闻到了隐约的西红柿的香甜,客人们年年日日扔番茄的习惯使得每以一丝砖缝,每一方墙壁上都沾上了番茄汁。纵然歌女们再喷上多么味道浓烈的香水,也抵消不了入地三寸的番茄味。好在,聪明的酒吧老板选择了朱红色的墙和红木地板,因此,除非凑近了仔细查看,一般人不会发现墙上斑驳的红色水渍。

    来到黑市,怎么能不来佛兰花园。

    闻到遥远记忆中的熟悉味道,薇妮忽地眼眶一热。那种往昔岁月恍若隔世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想要流泪。她已经慢慢适应了学院的生活。习惯和伊丽莎白讨论冒险方案,习惯了听艾维胡说八道,习惯了每天写作业,穿梭于教室和图书馆之间。

    虽然不肯承认,但是维克多的话却在不经意间印入了她的心底,维克多说:“我一直希望你能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不用聪慧绝顶,不用天赋过人,每天只为裙子不够时髦而烦恼。”

    就好像真正的薇洛妮卡.赫格伦那样。

    从前的伊芙过得很累,背叛、阴谋、暗杀、欺骗。每天都在重复上演。凡事她都必须精确计算,每一行步皆如履薄冰。纵然她力量强大到无人匹敌,但是她却仍然只是时代洪流中摇摇欲坠的一帆小船。被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可抗拒因素推着向前走。

    强大的魔法并没有为她赢得选择自由的权力。

    而现在,躲在薇妮这副躯壳里,她终于可以放慢脚步,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这样一个天生废柴,没有人需要去刻意讨好。或者欺骗利用。

    这样的她,是自由的。

    可是,这样的人生,又该有怎样的出路呢?她不会像林赛.莫顿那样把嫁人当作人生的唯一目标。但是,她的人生目标又是什么呢?

    薇妮觉得迷惘,不过不等她多想。眼睛已经很容易地在舞台上捕捉到了妆容华丽的费奇。

    厚厚的白粉、长长的假睫毛、高高的花瓣领、以及蓬松的长裙企图掩盖住费奇的真正性别,不过薇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伊丽莎白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台上那个浓妆艳抹的歌女,终于艰难地认出了他就是平日里安静端正的费奇。她失笑出声。表情又好笑又无奈。

    费奇显然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扮作女人来娱乐众人。他年纪小,身量不足,难堪和羞愤给他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青涩。华丽妆容和青涩的表情,极致的矛盾给了他别样的魅力。

    薇妮和伊丽莎白坐到了艾维身边。她们不打算喝酒,只是一人点了一杯苹果汁。劳拉.凯和凯特蜜显然也来了。她们坐在前排靠近费奇的地方,每一首歌之后。她们都带头鼓掌叫好。见到有人将西红柿拿到手上,劳拉.凯会立刻过去和那个人说话,分散那个人的注意力。

    艾维皱眉看了看做法夸张的劳拉.凯和凯特蜜,低低地说了一句:“这两个人真讨厌。”

    这么说着,她拿起一只西红柿,猛地朝费奇扔了过去。

    劳拉.凯眼见一只西红柿飞来,她来不及追查是谁扔的,下意识地结印,大火球包围住了西红柿,将它烧成了一堆黑色的灰。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楞住了。劳拉.凯这么做,显然违反了酒吧的规矩。

    等到劳拉.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艾维带头起哄说:“这不是作弊吗?”说着又将更多的西红柿投了过去。

    劳拉.凯蹬蹬蹬地跑上台去,挡在费奇面前。她张口想要辩解,犹豫了一瞬间,说:“大家停下!今晚我请客!”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劳拉.凯的声音有着转瞬即逝的轻微迟疑。

    薇妮知道,劳拉.凯出身于普通市民家庭,家里并不富有。难得她肯为费奇这样用心。

    在场的人听到劳拉.凯的话,纷纷一愣。有人听说她请客,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番茄。

    劳拉.凯趁热打铁地说:“如果今晚没有一个人扔番茄,那么今晚的酒水钱我请。”

    说到这里,那些贪图小利的人开始劝说身旁的人住手。

    劳拉.凯眼见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她这才松了口气,鼻尖早已浸出了汗珠。费奇由始至终都站在她的身后,下垂的双手握成了拳。他像个失去牵线的木偶一样,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劳拉.凯这么做,显然惹得艾维非常不满。

    艾维笑着举杯说:“既然是你请客,那么我的酒喝完了,能不能再点一杯呢?”

    劳拉.凯紧抿了唇,她知道一旦给出这样的承诺,台下的那些人肯定会点最贵的酒,毫无节制地狂喝滥饮。

    但是,到了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于是说,“我请每个人再多喝一杯蜂蜜酒。”

    底下的人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勉强接受了。

    薇妮算了一下,现在酒吧里大约有四五十人,一杯蜂蜜酒一枚银币,加上之前那些人喝的酒,劳拉.凯今晚大概得付出两百多枚银币。

    两百多枚银币是普通人家两个月的支出。

    明天还有课,薇妮和伊丽莎白又坐了一会儿,便和艾维告别。

    离开的时候,薇妮的手还握着一枚西红柿。

    记得很久以前,第一次来诺伯城执行任务。完成任务的过程太过残忍,想到之后还要回到勃伦地堡,伊芙不免情绪低落。维克多对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的心情好起来。”

    那晚唱歌的似乎是个新来的小姑娘。酒吧这样的地方,总有人故意找茬。有个大嗓门的男人嫌小姑娘身材不够火爆,于是率先向台上扔去了西红柿。维克多借口支持小姑娘,将手中的西红柿拍到了男人脸上。男人和他的朋友们怒了,拿西红柿做武器,和维克多杠了起来。伊芙自然是在维克多那一边。被无辜波及的人们也渐渐加入了这场没有血腥的战斗。

    “眼睛,额头,左手,右手。”维克多一边提示着,一边准确无误地用西红柿依次砸中对方的身体各个部分。

    伊芙那天晚上玩得很开心,用西红柿乱砸了一通,也被别人砸得满身流淌着红艳艳的汁水。

    原来,在很久以前,她也做过一些幼稚可笑,没有意义的事,但是,这些都仅仅发生在和维克多在一起的时候。

    成为压倒性的强者,重塑维克多的身躯,是她曾经的梦想。而这两个梦想,再也无法实现了。

    回去的路上,薇妮问伊丽莎白:“你有梦想吗?有没有想象过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吗?”

    月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勾勒出伊丽莎白深邃的侧脸剪影。黑暗中,薇妮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似乎犹豫了片刻,方才开口回答:“我想,我并没有多少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即使你现在这样努力?”

    伊丽莎白的语气异常冷静:“不管怎么努力,都难以逃脱既定的命运。”接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话语中似乎带着什么深意:“大多数时候,未来的路在你降生之时,就已经决定。”

    薇妮睁大眼睛看着帘上朦胧的月影,轻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做任务?既然不能改变,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伊丽莎白回答:“虽然辛苦危险,但是我真正享受的,是冒险的过程。”

    薇妮没有再多问什么。她想给自己的存在找一个意义,却发现,除了权力、虚荣、金钱、美色这样的“坏”借口,她真的很难给生命赋予什么别的积极的正面的意义。

    现在最让她担忧的,还是维克多的事。也不知道劳里有没有派人去寻找神官。乔回到宿舍,薇妮考虑再三,还是给劳里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写得极其艰难,每一次措辞,她都斟酌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