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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花开堪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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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挪移阵法再起,这次他们来到了是一处简陋茅舍的篱笆院内。他们传来的动静,让茅舍内的人兴奋不已。

    “义父你回来了,有没有带什么名花回来……”一个十多岁的男童跑了出来,不过他还没来得急看清楚院内的人,就被聂长生隔空点了昏睡穴。

    “灵儿,抱歉……义父不能再陪你了,往后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人,知道吗?”聂长生将灵儿揽在怀中,苍老面上,尽是不舍。

    “义父曾说要带你见识外面天地,带你遍览天下风光,但义父要食言了……”

    似是梦中有感,灵儿眼角,一抹晶莹无声而落。

    余枫心中郁郁,忍不住私聊对慕如烟说道:“这声望,拿得我好心塞。”

    “如果你选择在他昏迷时就割下头颅,就不会被这些麻烦的心绪感染了。你啊,总认为自己足够果断,不会受游戏中虚假的情感影响,认为自己能够当个合格的旁观者,可却不知道,你的上帝视角是那么的不牢靠。”慕如烟评价道。

    “优柔寡断吗?”余枫好奇道。

    “不是,你觉得自己很会控制情感,可实际上你对人对事,都处处一片真情。朋友敬你一分情,你就还以三分义。”慕如烟回答道。

    “夸我?”

    “算是吧,有可取之处,不过却也不是尽善尽美。”

    “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情,做好自己就好了。”

    “嗯,也对。”

    两人简短交谈时,聂长生将灵儿抱到余枫面前,交给了他,并说道:“他名叫柳书灵,是我义弟柳云君的侄子。”

    余枫和慕如烟同时露出惊愕的表情,这是什么发展?知道他们心中疑惑,聂长生开始讲述起整个事件经过……

    “云君一生行侠,当年天下无道,灾厄四起,他在一次除恶中,见恶人求饶,并表示愿意悔改,便动了恻隐之心,谁知后果。竟是赔上了自己一家老小。唯独灵儿因为先天有缺由云君照料,才逃过一劫。”

    “但是灵儿先天体质十分特殊,若是什么也不错,他绝活不过12岁。当时我们别无他法,只能以盖命之术,将年仅7岁的灵儿掩天盖命冰封三百年,以求更宽裕的时间寻找续命之法。那三个月,我找遍了五湖四海,但所有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却依然无法为他续命。”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你们的师祖鸿鹄子,与……将长生花种交给我的散花神使,初时我并不信任,但据传长生花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效,我潜心研究其花理与古籍,最终相信了长生花之效。随后返回了我们七人共修之地,将长生花之事说出,我并没有将灵儿之事一并说出,因为云君不想让人知晓以家中的那场变故。”

    聂长生的语速并不快,余枫两人在他的话语中,终于得以了解当年事情的真相。挪移阵起,四人又再度返回了逍遥谷。

    “三花踞鼎的成立其实也不止是为了灵儿,更包含了我平定天下的大愿,但计划的推行并不顺利,长生花的培育可以说是有违侠道所求,我也感觉到这件事背后恐怕有其他阴谋推动。但为防不必要的威胁找上他们,我选择了独立承担。后来我离开怜花谷,去寻找当初交予我的散花使,一番讨论之下,我发现他确实别有所图,为防万一,我便与之决战。”

    想起那场决战,聂长生心中也是感慨万千:“那场决战,是一切变调的开始。那一战,我杀了散花使,却也身受他之独门暗招重创。为了不让兄弟忧心,我选择了沉默,独自疗伤,但此伤难缠,无奈只能以梦魂引压抑伤痛……没想到却是让兄弟误会我之品行有变,当时我心中之怒难以言表,便断了与他们分说之念,也许是年少气盛,直至后来师妹出关,我依旧不愿解释。唯有云君从头至尾对我深信不疑,但他也是最早离开我的……”

    “现在,我唯一的挂碍便是灵儿,聂长生一生从不求人,亦从不喜向人解释,此时此刻,我只求你们能带我照顾灵儿,若长生花是真,也请救他一命,若长生花是假……也请让他无忧过完此生,不要告诉他我已经不再的消息。”聂长生的话语,已经不知不觉便轻了。

    他对余枫说道:“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吧。”

    余枫将灵儿交给慕如烟,然后点了点头,陪这个垂暮老人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

    古雪峰上,一枝枯木在永寒中沉寂,满天风雪是昔日感情决裂的象征。

    那场战,引动天象异变三百年,风雪淹没一切生机。

    “我看得出你师妹对你有意,你也并非对她无感,有些话,一定要说出口,若真只是默默无语,那一切也可能就此无声而灭。很多时候,人一旦错过,便是一生再难相见……”聂长生这番话,虽是对余枫说的,可听上去,却似乎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一些话如果不说出口,也许对方便永远无法知道。当年聂长生自负对兄弟仁至义尽,却因为不喜解释,不屑开口,最后导致了这一连串的悲剧。这一切虽然是鸿鹄子算计下的结果,可却又未必没有聂长生自己的原因。如果当年他愿意多解释几句,也许今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当然,真要那样的话,这个任务也就不成立了。

    而余枫在听到这番话后,心中的某根弦似乎也被触动了,慕如烟,对自己来说究竟是什么?

    “我身上还有几件物品,待我死后切莫遗漏,或许对你们会有所帮助。”风雪依旧,人依旧,余枫站在原地,看着聂长生一步步走到枯梅树前。

    人说风雪无情,若真是无情,那风中的呜咽声,又是为何人而泣?

    聂长生伸手轻抚着枯枝,感觉到那正在流失的生命力。

    “落梅素雪似曾经,一念长生误此情,枯枝待梅开二度,伽蓝烟雨见天青……终于……开了吗?”因为无力而垂落的手,代表人已然离世。

    生命最后一刻眼中盛开的白梅花是真是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旦错身,便是永恒。

    余枫站在原地默然无语,此生心中,已经分不清是何种滋味,没想到一个剧情任务,会让他烦心至此。不过到此,也终于是告一段落了吧?这种让人窒息的任务,余枫再也不想体验一次,短短十多分钟,聂长生竟让他感受到如师长般的温暖,如果有机会能够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与之结交,而不是走金不换与神秘人的那条路。

    挪移阵法逐渐减弱,余枫收拾了心情之后,便带着聂长生的尸体回到了逍遥谷。

    这是一场游戏,更是一场全新的体验,但如果长期让现在的心情影响,那这次的经验也就白费了。

    抬头,乌云已经尽散,这个雨后晴空,似乎格外美丽。

    “回去啦,以后我也有小徒弟了。”余枫对慕如烟招呼道。

    见余枫已经收拾完心情,慕如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一人扛着聂长生的尸体,一人抱着灵儿,回到了逍遥谷中。

    而酆都死界中,尘泥师太在聂长生等人离开之后,便飘然来到,她与聂长生武功同源而出,自然也能够找到并且进入这里。只是错过了与聂长生的最后一面,此时站在长生湖前,心中莫名一阵刺痛。

    传说中的长生花,便是扎根在这长生湖中的,不过只有在成熟之后,才会出现实体,现在只是一片虚幻的水中倒影而已。一如聂长生一生,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一般。

    “观影元非有,观身亦是空。如采水中月,似捉树头风。揽之不可见,寻之不可穷。众生随业转,恰似寐梦中。”看着水中倒影的长生花,她最终也只能徒留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余枫虽然已经快速的整理好心情,但要入这次剧情对他全无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或许确实应该多多感受一下这个江湖的故事。而且,想起聂长生死前的那番话,他便会下意识的看向一旁在照顾灵儿的慕如烟。

    她的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呢?

    聂长生对余枫最大的触动,莫过于那句“很多时候,人一旦错过,便是一生再难相见……”。对此,他并非没有体会,那曾经错过的感情由于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心上,如果不是聂长生的提醒,也许余枫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审视自己的感情。

    人们总在错过,分开这些事情上刻意的表现得轻描淡写,可真正失去之后,才慢慢发现自己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铁石心肠。

    对于慕如烟,他并非没有感情,只是……她是明星,更是豪门千金,无论哪一个身份仿佛都是天与地般的隔阂。

    或许,应该试着了解一下她的想法吧?

    -----后记

    第二卷折花令的故事到这里就写完了,最后六章花开堪折其实是一种比较新的尝试,和以往的轻松幽默略有不同。

    至于效果……昨天猛掉100多收藏的事实,让我脸好疼,果然没什么人气没什么水平就不要乱尝试。

    不过这是我心中的江湖故事,如同我书中所说,我们这一代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武侠梦。行侠仗义,笑傲江湖,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些见闻与其他观念,作品的冲击,都渐渐开始觉得杀人越货,损人利己才是真正追求。

    我会注意我书中休闲轻松的基调问题,一些其他的东西只是调节剂吧,希望大家多多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