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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水落红莲唯玉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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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曹操进军南皮,袁谭出战,曹军士卒死伤累累,曹操意欲暂缓进攻。议郎曹纯劝曹操说,大军深入,难以持久,必须有进无退。于是曹操亲自擂鼓,指挥将士冲击,遂大败袁谭,攻占南皮。袁谭出逃,被曹军追兵杀死。至此,袁氏势力基本肃清。

    郭图誓死追随袁谭,郭嘉念在同乡及宗族哥哥之谊,意欲招安。却没想到曹操不甚待见这个被传为‘卑鄙小人’的郭图。

    官渡之战时,郭图力主趁机偷袭曹营,在此计失败后为免于责罚而对袁绍进言,说张郃和高览去投敌,归罪于率军偷袭曹营的张郃、高览,致使二人背袁投曹。故此,郭嘉也爱莫能助。

    袁谭死后,他的亲眷尽数被曹操接回了袁府,一双正值妙龄的女儿,竟也按照约定,嫁给了自己的儿子,曹整,却是个姬妾之位。

    那一年冬天的雪很大,洛真总是立在窗前,瞧着院落角落处的寒梅开的如火如荼,却是少了些风骨。

    风骨?不过是些没用的东西罢了。腹部已然有些隆起,洛真的手轻轻抚上,感叹于现在生活的安稳。可这种安稳的背后,是慢慢腐败的心和没有知觉的灵魂。

    见到袁维秋和袁维冰的时候,洛真已经不太容易把她们两个和小时候的秋月冰凝联系起来。秋月仍是一副娇羞怯懦的模样,郭宜安一向对她要求严格,便是当初学七弦琴,也是样样要与冰凝分出个上下。相反,寒绯虽然很在乎冰凝学乐器,却也支持寒绯与自己一同练字。

    曹整是李姬的第二个儿子,同李姬一起住在玲珑阁,如今填了两个妾,曹整也便要搬出去住,哭哭啼啼的,热闹的很。洛真一向不出房间,倒是听到了曹整的哭声,起了兴趣,缓步而去。

    玲珑阁是个小院子,与甄尧在官署的院子相差无几。秋月和冰凝立在门侧,微微颔首,像极了小媳妇的模样。而曹整扯着一个妇人的裙角,哭天抢地。

    那个妇人便是李姬,曹操的姬妾无不绝色,即使是姬妾也是千里挑一的美貌。玲珑有致的身材,娇俏的眉眼,声音都是糯糯的“整儿,你的父亲为你安排了这样的婚事,便是希望你能自己长大,怎么能在腻在我的身边呢?”

    曹整一听到‘父亲’两个字,登时便止了哭。李姬这才看见盈盈走来的洛真,急忙行礼道“甄夫人来此,未及远迎。”

    秋月和冰凝也悄然转身,眼里皆是震惊和不解。洛真淡淡道“我也不过是听闻袁谭二女与你的儿子为妾,念及故人,特意来看看。”

    李姬点头笑道“都是将军的安排,整儿才九岁,不过也无碍,这一对女儿花容月貌,冰雪聪明,我不会亏待了她们的。”

    李姬自是知道洛真的来意,所以不动声色的将这番话说给洛真听。洛真也便应声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还望李姬有时间多来我容华香榭走走,我一个人总是闷得慌。”

    李姬亦笑着答应下来,洛真向着秋月和冰凝走去,伸出手来拍拍冰凝的头,和小时候教她写字时一样。冰凝眼中登时便含了泪,道一句“婶婶过得可好?”

    洛真微微点头,“你呢?寒绯呢?”

    冰凝红着眼低下头“母亲被送回了袁府,落到刘氏的手下,想也知道今后的日子该如何。”

    洛真心中亦是悲戚,当初声名显赫的袁氏一族,如今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这便是乱世。“刘氏不复以往,寒绯聪明,不会受了苦。”转头又问道秋月“宜安如何?也被送回袁府去了?”

    却撞到一双冰冷的含着恨意的眼,秋月咬牙笑道“我的母亲,战败之后随着父亲和舅舅一同被曹操这狗……”

    洛真连忙捂住秋月的嘴,却冷不防被她咬破了手指。忍着痛,洛真向着秋月微微笑道“宜安和你的父亲,舅舅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你,你也当珍惜,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心中也该有数。”

    秋月眼中含泪,终是默默地点了头。洛真这才松开手,拿起帕子擦了擦秋月嘴角的血迹,怜惜道“嫁做人妇,便要安分守己,李姬是个温顺体贴的人,你们侍候她如同待生母一样。”

    秋月和冰凝点头,李姬闻言也是微微笑着,心里却是对洛真敬佩不已。

    覆巢之下无完卵,洛真委身求全还不忘提点这些小辈,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子。一番寒暄后,李姬便要忙着帮衬曹整安置新房,洛真也便不方便停留,告辞而归。

    出来走一走,心情丝毫没有顺畅,反而更沉重了些。朝露撇了撇嘴道“夫人,不如我们再去旁的地方看看吧,曹府这么大,总要逛一逛。”

    朝露希望洛真能开心些,却没想到洛真见过了秋月和冰凝反倒更低落,便干脆再去旁处看看,总好过回到偌大个院子,独守空庭。

    洛真点了点头,似是同意了,开口道一句“去彩儿那里看看吧,哦,不对……现在她已经是环夫人了。”

    朝露暗自捶胸顿足,哪知道洛真如此奇葩的想法,去看彩儿免不得又是自找晦气。朝露一愣,莫不是自家夫人要以毒攻毒?

    彩儿的云中院比玲珑阁要大上许多,论子嗣,论地位,彩儿不及李姬,甚至不及曹操后院中大部分姬妾,如今却是莫名坐上了夫人的位置,难免惹得许多人心里不痛快。

    可彩儿也来不及思索其中缘故,此时已是忙的焦头烂额,因为仓舒又生病了。

    或许是去年在袁府里的冬日过得太凄寒,洛真尚觉更加畏寒,何况仓舒本就体质不佳,冬天刚落了雪便已经憔悴的起不了床。

    云中院里与当初的疏桐院无异,连庭院正中的桃花树都几乎一模一样,洛真刚迈步进来便花了眼,怔忪许久,直到看见彩儿端着药碗从正室里出来的身影。

    明明分置了四个丫鬟,彩儿却谁也不放心,自己亲自煎药,生怕有人下毒手害了仓舒。洛真心里嗤笑,却觉得如今的彩儿当真可怜。

    彩儿亦愣在门口,朝着洛真笑道“甄夫人终于有空来看看我这故人了,怎么样?我特意选了一处和疏桐院相仿的,你看着可觉得像?”

    洛真含笑,一字一顿道,“像,又如何?显奕能回来么?又能接受你么?”

    彩儿脸色铁青,将手里的药碗向着洛真砸了出去,在洛真正前方的道路上炸裂开,溅出深黑色的药渣,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朝露登时便来了火气,指着洛真脚上银线绣的鞋子道“你可知夫人脚上这双鞋子便抵过你全身上下的家当?”

    彩儿应声看去,一双银线绣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比白雪更甚。繁杂的花纹细致的铺陈在鞋面上,丝毫不见拼接的痕迹,仿佛浑然天成。

    洛真闻言愣了愣,倒也不知道脚上这双鞋这么贵重,不过是觉得它好看,便穿上罢了,哪知道其中详情?朝露却是清楚,曹丕捧着这双鞋带回来的时候,便有丫鬟嗫喏道,这双鞋出自邺城最有名的工坊,与洛真的嫁衣一样,贵重无比。

    朝露瞧见彩儿的神色,更是得意道“如今你这一摔,这鞋上便染了污垢,这笔账可要好好算算。”

    彩儿也慌了,气势却是不减“原来今日你们来便是来找茬的?”

    朝露刚要开口,却见洛真挥了挥手,平静道“我是来看仓舒的,他还好么?”

    彩儿眼神微动,却是强硬道“仓舒好不好与你何干?”

    “他可是袁熙唯一的孩子。”洛真缓缓走进,悄声道一句。也就是这一句,几乎让彩儿站立不住,她眼里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甄洛,到现在你还在佯装不知?”

    洛真愣住了,开口却是无言。彩儿伸手扶住门边,终是平静下来。缓缓道“第一次与你一同去送曹丕回邺城,在千阙阁留宿。我半夜醒来,你却不见了身影,床上的是曹操……”

    洛真深吸一口气,她哪知那晚还有这样的隐情,怪不得那之后,彩儿路上便发了高热,怪不得从那之后,彩儿就变了。

    彩儿没瞧见洛真懊悔的神色,吼道“你与曹丕情投意合,留我任人糟蹋!仓舒确实是曹操的孩子,与显奕没有任何关系!你开心了么!”

    朝露也安静了,一身的气势渐渐溃散,化成一股同情。此时的彩儿当真是可怜,可朝露也相信,洛真不是彩儿认为的那种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果然,洛真开口解释道“彩儿,当年的事,我确实不知。实际上那天晚上,曹操来到我的房间是对我不轨,被曹丕救下后,我却忘记了你还在外室,没想到……”

    洛真懊悔的神情让彩儿半信半疑,再想起那一晚四敞大开的门,便知洛真说的也许是真实情况。可这么多年的恨,已经恨成了习惯,一时之间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