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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听弦断三千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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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酒佳肴,灯火微醺。

    子桓有了些醉意,望着眼前人比红灯笼还要绯红的脸颊,不免心神荡漾。他执起洛真的手,将她拥入怀中,一双薄唇掠过她如玉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我们的婚事,你想怎么办?”

    洛真僵直了身子,连呼吸都停滞了,脑中一团乱麻。半响才堪堪开口“你要知道,我还未与袁熙离异,恐怕我们的婚事……”

    “如今许都和邺城之间来往不易,恐怕只能委屈你在许都了,婚礼的规模自是最大的,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嫁我为妻。”

    子桓似是没听到洛真的的话,自顾自的说着。或许洛真以为这是轻飘飘的一句,却不知子桓实施起来有多么艰难。

    洛真微微笑着,眸中却是压抑着涌动的情绪。“婚事暂且搁置吧,我母亲的丧期未过,总也要满一年。”

    子桓紧了紧掌心,抱歉道“是我心急了。”

    两人对视着,不再说着什么话。分明两人都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最后却尽数吞没在沉默里,悄无声息。

    月色正中,一只烟花陡然间划破天际,与月比肩,惊艳世人。一时间无论是街道上的人,还是酒楼里的人都对着天空那彷如奇迹般的烟花指指点点,更有甚者便直接跪地磕头,说这些神迹降临,战乱平息的话。

    子桓皱了皱眉,不禁皱眉道“那是什么?莫不是什么鬼把戏,意在扰乱人心?”

    洛真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李达吹和张林都来了许都,好好地生活着。尤其是李达吹,该是将这烟花研究的透彻,成功了,不像那时候,只能做出一个残次品来。

    那时候……洛真禁不住晃了神,似乎眼前便是袁熙好看的眉眼,黑亮的眸子里是转瞬即逝的光亮。可是转眼间,便是纷飞雪夜,他决绝的身影。

    “怎么了?”

    子桓伸出手指在洛真眼前晃了晃,洛真这才回过神来,抿唇道“被烟花吓到了……”

    子桓有些不解,追问道“你如何得知那个东西叫做‘烟花’?”

    洛真淡淡道“其形如花,散漫似烟。我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子桓也微微笑着,继续看着那如圆盘似的月亮,可越来越喧闹的人声不免打扰了他的闲情雅致。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洛真也别有深意的望一眼夜空,心里盘算着该是去寻张林和李达吹,稍作联系。起身扯了扯衣角,便随着子桓下楼去,寻得马车,回了千阙阁。

    一路上,子桓都在闭目养神,仿佛在缓解他与洛真之间的尴尬。洛真却也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稳定,子桓对她知根知底,却猜不透她的心思。而她,对子桓的身份来历几乎一无所知。

    有时候不去了解,身退之时便可少一分牵绊。

    次日,一则小道消息在许都城里炸开了锅,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有这么一个姓李的铁匠,做出了昨晚放飞到天上的物件,被守城的军队循迹抓住了,正严刑拷打,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普通的铁匠能有什么居心?洛真听闻这个消息时几乎红了眼,正逢乱世,一点惊人的举动都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故此,李达吹也被人怀疑成了别有用心之人。

    子桓早早便去往了军营。洛真左右思量,等待不得便拉着朝露出了门,上了马车直奔县衙。

    许都比邺城大足足四倍有余,千阙阁已是在城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上了,去往同样是城中心的官差办事机构——县衙,却还是走了半个钟头。

    朝露疑惑问道“夫人,那个李铁匠莫不是当初帮着制烟花的李达吹?”

    洛真点了点头“我想不出还有旁人。”她记得那个颇具英气的耿直汉子,废寝忘食的爱好这稀奇古怪的玩意。

    可是洛真来的晚了,李达吹死了。浑身鞭痕溢满了鲜血,裹上白布抬出了衙门。门外等着的是同样眼中含泪的人,张林。

    抬尸的侍卫把张林送进去的银两尽数退了回来,道一句“上头吩咐的,要他的命来平民心,张大夫,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张林连连点头,哽咽着拿起了包好的银两,却是话也说不出来。他身后雇来的马车上下来几个人,将李达吹的尸体抬起,便向车上装殓。张林擦了擦眼泪,一回头,便瞧见几步远的那辆精致华美的马车旁站的人。

    又是一年不见了,她似乎更美了,站在那里,那里便是一处美妙的风景。

    张林急忙走过去行礼道“甄夫人,这些时日可还好?”

    洛真也才刚下车不久,自然将侍卫与张林的话听得清楚,登时眼前便蒙了泪花,望着不远处车上那白布裹着的血尸,泣声道。“生母即逝未几,机缘巧合来到许都,便是要我来看着李师傅惨死的么……?”

    张林则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慌张道“嘘,夫人即使心有不平,也不可妄言,免不了被官差听去,惹得不必要的麻烦。唉……此时正是人心惶惶之际,达吹时运不济,偏偏在昨晚制出了烟花,他那急性子,怎么会忍得住,便点燃了一个。那一个,便成了他通往鬼门关的钥匙!”

    张林连连嗟叹“罢了罢了,这世道也就是如此了。”

    洛真闻言更是自责“若我没有央求李师傅为我制作此物,恐怕也不会招来今日祸端。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

    张林苦笑一声安慰道“恐怕达吹不这样想,他时常与我说,此生孤寂,唯独寄情于异物,你给他的烟花,便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如今,也算是实现了。”

    洛真点了点头,又是一阵啜泣。从袖子里拿出些银两,手帕包了塞到张林手里“好好安葬他,替我多给他烧些纸钱。”

    张林打量了洛真身后的车马几眼,皱眉道“我已听闻袁氏兄弟内斗之事,幸好夫人料事如神,将我和达吹送来此处,才有安稳日子。如今,夫人也要留在许都么?”

    这一问,洛真的手抖了一抖,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张林轻声叹息“夫人是个聪慧的人,自然不用老夫担心。夫人若有什么事便来寻我,我已在许都重操旧业,开了个医馆,名曰‘仲景堂’。”

    洛真点头记下,却觉得耳熟,便念叨着“仲景?”

    张林淡淡道“来到许都,我便改了名字作“张机”,字仲景。我在邺城稍有名气,怕在许都惹人怀疑,故此更名。”

    洛真却是惊愕不已。张林便是与华佗齐名的张仲景?中国古代最有名的大夫之二都被自己撞见了,还生了些渊源。外科圣手‘华佗’,医圣张仲景!洛真深呼一口气,微微笑道“我记得了。”

    车上的人催着,张林便与洛真就此作别。

    回到千阙阁门口,却正遇见子桓的马车,遥遥看着从马车上翩然走出的人,只觉得那人器宇轩昂,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再一转眼,那人对着自己柔柔笑着,伸出了手。

    “洛儿,你去哪里了?”

    洛真走到他身边,开口想要说李达吹和张林的事,却怕一开口便停不住,只好摇摇头。“四处走走,散散心罢了,你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子桓将洛真的手塞到掌心中握着,牵着她上了台阶,向着宅子里走去。

    “袁谭不敌袁尚,向我……曹司空投降。曹司空为拉拢袁谭,为他的第二十个儿子娶袁谭的一双女儿为妻。先摆喜宴,再战袁尚。”

    子桓的手紧了紧,似是轻松地笑了笑“不久,邺城必有大战,你回不去了。”

    洛真却是一愣,怔住了脚步。子桓转身,牵着洛真的手,蹙起了眉“怎么了?”

    抿了抿唇,洛真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子桓伸手捋了捋洛真鬓角的发丝,似是在压抑着极大地不安,点头道“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谎言。”

    “秋月和冰凝如今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出嫁未免尚早。那曹司空第二十个儿子多大年纪?”

    子桓轻轻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洛真在乎的是能否回邺城袁府的问题,此时听到洛真的疑问便稍稍放了心,开口答道“六岁。”

    六岁?洛真差点爆粗口,六岁的小屁孩能干吗?这曹操是真心拉拢袁谭么?这摆明了是折辱他!

    袁谭也是无路可走,与袁尚反目成仇,被死死相逼。这才背弃了自己的父亲,去向袁绍的死敌求救,还甘愿拿自己两个宝贝女儿的幸福和名声做交换!

    洛真已经可以想象到郭宜安和寒绯她们哭丧的脸,是如何的声泪俱下。而那两个少不经事的天真少女,是否又能预料到她们未来坎坷难走的路途。

    随着子桓的脚步,洛真木讷的走着,心里却是连连叹息。

    看到洛真忧伤的脸,子桓便知道她是在为袁谭的两个女儿忧心。夏侯娴说过,洛真素日里便是和她们一起弹琴,深宅里的枯燥生活才得以有了些乐趣。

    “你莫要担心,我看这场联姻,该是成不了的。”子桓幽幽说着,倒是说的洛真眼前一亮。

    “既是联姻,如何不成?”

    子桓敲了敲洛真脑袋,扬起唇角,笑的有些邪魅。

    “因为,袁谭也在利用曹司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