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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雨过岸天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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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羹冷炙,如渺远星空点点,照的洛真心凉。

    如今这般境况,明明是恨着自己的愚蠢,却还迁怒于袁熙的置之不理。是了,他不是说过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可是从开始便不信她的,便是他了。

    洛真拿起酒盏自顾自的饮了一杯,喉间一片辛辣,像是吞了团火一般。

    彩儿上前推了推倒在桌子上的袁熙,抬头道“小姐,公子已经睡过去了,我这便扶着公子去榻上。”

    洛真点了点头,把袁熙碰到的酒盏扶了起来,指甲间剩余的白色粉末都抖了进去,随即倒进了窗边一枝牡丹花里。

    蒙汗药的效果不错,洛真也脱了衣服躺到袁熙身侧,伸手把自己中衣弄得凌乱些,也扯开了袁熙腰间的衣带。彩儿落下了床帏,依次关好门窗退了出去,朱门落了栓的那一声响动时,洛真也轻轻合上了眼。

    静沐暖阳,晨光打在一片青纱帐幔里,映出一双人影。

    一双手轻轻将洛真蹙起的眉抚平,沿着脸庞下滑捏了捏洛真的耳垂,圆润精致,袁熙有些爱不释手。直到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才匆忙红了脸收回手来。

    “你,你醒了……”

    洛真轻勾起嘴角,却是倦意不减道“我再睡一下。”

    袁熙坐起身子,转身下了床,一边系起衣带一边羞红着脸“睡吧,早饭好了我再叫你。”

    洛真嗯了一声,算作应了。袁熙推开门走了出去,心情大好。

    疏桐院里一片绿意融融。

    刘氏所居竹漪院居袁府正中,妾室五房,渐次相邻。

    除了夏侯娴,洛真甚少与其余四位夫人来往,最多不过见面点头一示。听朝露说,袁绍最宠的是当年洛阳最美的舞姬和夏侯娴了,甚至当年出逃洛阳时,其余家眷全部留下,只带了刘氏和她们。

    夏侯娴这人洛真是知道一二的,真性情,武将世家出身,身上总带着不同于吴琦岚跋扈一般的英气,袁绍征战沙场,自然爱她这气质。而那位舞姬,名唤江舟晓,据说也是因家中败落而流落风尘,却没风尘味,总爱穿些素淡的衣裳,眉目清晰,恬静安然。

    其余三位便略显得没什么特点,出身庶女,便注定了在这大门大院里受尽冷落。尤其是在刘氏决定缩减府中吃穿用度时,她们更是首当其冲耐不住其中的苦楚。

    袁熙与洛真用过了早饭便去了军营,两人谈笑如常,仿佛又回到了新婚那些时日般郎情妾意,其中辛味旁人哪知几何?

    洛真送走了袁熙,便着朝露和彩儿去把自己的嫁妆尽数取来,留下了一部分疏桐院用,其余全部换了银钱去。

    朝露不解“夫人,这大笔的银钱有何用处?”

    洛真摩挲着手里温润的白玉环佩淡淡道“买人心。”

    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陡然间节衣缩食恐怕这府里的人鲜少能消受的起。而各院之主皆出身官宦,确实比不得甄家的家境。甄俨当初给洛真准备的嫁妆又是极为丰厚的一笔财物,一方面当初袁府提亲的聘礼可谓贵中之贵,作以回报。另一方面便是为了洛真能在袁府里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洛真拿着帕子裹了白玉环佩和当初甄脱赠给她的白玉耳坠,其余的尽数换了银钱。除了夏侯娴是洛真亲自去的,其余各房各院也派朝露和彩儿送了不少钱去。夏侯娴的伤口好的慢些,至今仍是走起路还略微蹒跚,洛真关切道“我这几日心烦,没来得及看你,你可是缺什么?都去买来……”

    夏侯娴打发柏华去给洛真沏茶,转眼笑的淡然“这样的生活我都已经习惯了,且我也不计较这些,吃得饱穿的暖就好,旁的便祈求无病无灾便是。”

    洛真一阵感慨“你既是如此寡淡的性子,当初为何要出头帮我,惹怒了吴琦岚,如今见你这模样,我难辞其咎。”

    夏侯娴眼中片刻的慌乱,但瞬间便又归于宁静“不过是与你投缘罢了,你却觉得愧疚,有时间来教我绣些花样吧,我自小摸爬滚打,对女孩子家的玩意好奇得很。”

    洛真微笑着应声,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便分开了,洛真知晓夏侯娴不接受这份银钱便悄悄塞给了柏华,叫她买些补药和好的布匹,饭食也丰盛些。

    柏华轻点了头,眼神中却还是有些怕生似的怯懦。

    一路上已是骄阳万丈,明晃晃的让人不由得眯起了眼,从竹漪院出来,洛真迎面便撞上了那个她一直想避之不见的人,吴琦岚。

    吴琦岚身着银白色薄纱对襟,配着绛紫色裙裾,脚下生风,步姿摇曳,见到洛真时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微微昂起了头,嘴角勾笑的走了过来。

    洛真则低垂着头,想要从旁侧走过去,两人擦肩而过,吴琦岚却一撑肩膀,将洛真撞了一个趔趄。

    洛真扶住了长廊里的柱子才堪堪站稳,道一句“姐姐可无事?”

    吴琦岚嗤笑一声“哟?这才想起来关心我了?我的孩子落了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哦,想起来了,那时候妹妹也领了板子,连床都下不了吧。”

    洛真定了定神,抬眼看进吴琦岚挑衅的目光里,沉静道“姐姐,我知你恨我,我也没有证据辩驳。此事定有幕后之人指使,只要你给我时间查出真相,我……”

    吴琦岚则拎过暮辛手里的钱袋丢到了洛真身上,冷笑道“真相?不必了,我自有眼睛去看,耳朵去听。我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区区六板子,能换回我的孩子?若不是母亲念在你出身……”

    话还未完,吴琦岚忽然变了脸,向着洛真身后恭敬地行礼道“母亲,您去哪里了?我正要去竹漪院寻你呢。”

    洛真缓缓回头,正看见刘氏在紫橦的搀扶下走过来,赶忙行礼“见过母亲。”

    刘氏缓步走近,瞧了瞧两人的脸色便知吴琦岚和洛真免不了争吵,再看散落在地上的钱袋,不由得皱起了眉问道“这一袋银钱是哪里来的?”

    吴琦岚轻蔑一声道“是妹妹派人拿给我的,说是贴补月例银子短缺,我见这不是笔小数目,边想着拿给母亲您瞧瞧,可是有什么端倪在里面?”

    紫橦上前拎起那袋银钱,颠了颠,随即走到刘氏身边站定。刘氏面无表情的看向洛真,问了句“你是何意?”

    洛真抿唇道“军饷不足,母亲缩减了府里各院的吃穿用度。洛儿心系各位姐姐和长辈,拿出自己的嫁妆,分给各院。一心念着叫各院过得好些,并无它意。”

    吴琦岚不屑道“你这是瞧不起我们?以为我们自私,不愿拿自己的嫁妆出来贴补?还是惺惺作态,故作好人?”

    吴琦岚咄咄逼人,刘氏虽不帮腔却也不阻止,似乎是在等洛真如何回答。

    洛真扫了吴琦岚和刘氏一眼,坦言道“门前雪,瓦上霜。有能力者担起的责任便更大,洛儿并非瞧不起各院,只是凭心考量,唯我母家家财甚厚,贴补给我的嫁妆也多谢,府里既然蒙此窘迫,我自然不会独善其身。母亲以为如何?”

    吴琦岚憋着口气,却找不到洛真这一番话的漏洞,刘氏也渐渐挂上了浅淡的笑意道“洛儿如此识大体,是袁府之幸,为母感念你的好意。但府里各院各居,人数众多,杯水车薪也无济于事……”

    洛真再次躬身行礼道“母亲放心,我已经想到了筹备军饷之法,正要寻机会告知显奕。府里的境况也只需再撑几月便可如常。”

    刘氏大喜,上前握住洛真的手,激动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显奕他可为了这件事坐立不安了许多时日,若你真能解决,可真是我们府里的大喜之事。”

    洛真拍了拍刘氏手,微微笑着“午饭时,我便与他商榷,若真行得通,立刻来告知母亲。且请母亲宽心。”

    吴琦岚咬牙切齿的站在刘氏身后,满腔怨气与怒火却无处释放。她家出身平凡,若不是借着舅舅这门关系恐怕也嫁不到袁府来,家中境况自然远不如甄府,嫁妆也稀松平常,可偏又虚荣无比的性子,叫她自己穷尽了心思也不得其法。

    刘氏与洛真分别后便与吴琦岚回竹漪院说话去了,那袋银钱被紫橦紧紧攥在手里,最后的归处也未可知。只是洛真起身回疏桐院的时候,恍惚间瞧见了暮辛的眼神,倒是有些犀利,叫人冷不防便记在了心里。

    暮辛,朝露。都是吴琦岚身边的人,刘氏挑了朝露来伺候自己,初初觉得是个愚钝的单纯丫鬟,可是那日大变乱时,却又冷静的引领着洛真踏出泥泞。

    香囊,麝香。怀孕,李大夫。

    洛真一路上念叨着单调的字节,却连不起一句完整的话。到了疏桐院里,却见彩儿和朝露早便等候在正堂里,朝露一见到洛真便笑意盈盈的凑上前来道“夫人给各院送的银钱和要说的话都带到了,那些夫人都极满意,说着要改日回访呢。”

    冷清了许久的疏桐院就要再次热闹起来了么?洛真笑的凉凉的,却听彩儿淡淡道一句“却是那个江夫人,分文未收,只说谢过我们的好意,便把我们请了出去。”

    江夫人?江舟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