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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凶杀案处处透露着诡异。
首先，所有被害者身体上比较细嫩部分的肉全部都被切去，她们在死前遭受到了极度扭曲的恐惧与折磨，除此之外，凶手还将她们的脂肪抽走，最后再将她们的脖子割裂。
这些都是表面上能够看出来的。
“唔，说不定凶手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他喜欢将这些女人折磨致死。”尤莱亚将手伸进了口袋再度掏了掏，但很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掏出什么吃的，未知生物有些伤心的叹了口气，她跑到尸体旁戳了戳女尸的脸，结果不小心戳了一个洞。
“不可能，根据她们的死状来看，凶手根本就是有目的切割她们身上的某一部分，简直就像是在取材制作什么东西一样。”维克多瞪了有捣乱嫌疑的尤莱亚一眼，随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银发侍者，巴特莱立刻从怀中拿出手绢恭敬的递给公爵夫人，就像是一只调教良好的忠犬。
“你看出什么了吗，尤莱亚？”年轻的金发公爵对着旁边无所事事的黑发少女问道。
黑发魔物歪了歪头，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十五具尸体，黑眸中完全没有一般少女的恶心与恐惧，有的只是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好奇心。
想了想，尤莱亚开口道：“这十五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不同。”
“没错。”维克多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将这些尸体分为三个死亡时段，最早死亡的是今天打捞上来的七具尸体，这些尸体很明显都是被冰冻过，上面有着一层较厚的冰渣冰屑，而且这七具尸体身上有大量的霉斑，伤口处的腐烂程度比较高，尸斑的颜色呈现出了淡红色。”
金发公爵慢慢的讲着，他的视线来回扫视着眼前的这几具尸体，虽说死者的死因都相同，不过区别在于死者的被害时间不同，尸斑的深浅度以及位置也不同，有些尸体上根本都找不到什么尸斑。
“至于其他的这几具尸体，腐烂度没有这七具尸体那么高，身上的霉斑也比较少，可以推测出死亡时间是比较晚的。”
“那要怎么找出凶手？不能用魔法追查么？”未知生物有些好奇的问道，就算她听维克多说了那么多，她只是对这些少女的死因以及尸体表面上的惨状有所了解，但根本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些知识来找到行凶者。
“魔法并不是万能的，太过于依赖魔法会导致思维的局限，而且魔法并不能像人脑一样会智能分析。”
人类可以利用魔法以获取便利，但绝对不能过分的依赖魔法，让魔法控制人类的思维。
公爵大人看了尸体几眼，对于尸体的大概情况他已经都了解了个遍，此时也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尸臭冲天的屋子里面，他看向依旧是一脸面瘫，眼神却有些迷惑的黑发魔物，突然觉得这只来自异界的怪物也挺可爱的。
如果不是和尤莱亚相处了一段时间，维克多大概也不会看出小伙伴的疑惑。
“我们去吃饭吧。”看了看时间，年轻公爵觉得吃饭还是比较重要，他已经将几乎是一个早上的时间都花在这个臭气熏天的房间里面，更何况再观察下去也观察不出来什么。
“你那么快就饿了吗？”尤莱亚有些疑惑的看着维克多，她记得维克多这具身体不用吃饭都行，其实公爵大人一日三餐表现得极为规律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如今这么积极的去吃饭，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维克多冷哼了一声，他对尤莱亚的智商表示了极大的不屑，“蠢货，你不是说你饿了么？呆在这里你想吃尸体吗？”
“我这个高子和你这个矮子不是一个种族，我没有恋尸癖。”未知生物淡定而又毒舌的反击。
“你闭嘴，想要我在智商上面完全碾压你吗？”一说到这，年轻公爵开始得意洋洋的道：“如果你能抓住凶手，我公爵府内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
尤莱亚故意走到维克多身边，她的视线微微向下移，黑发少女扯了扯唇角，嘴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明显是在用身高鄙视维克多。
公爵大人快要气炸了，还没等维克多说话，只听尤莱亚的声音平平，夹杂着十足欠扁的味道。
“就你那些破玩意，还不如几只烤羊。”
“呵，愚蠢的尤莱亚，你的脑子里面除了吃还能有什么？”
跟在维克多身后走出空气污浊的房间的亚摩斯一言不发的看着前面斗嘴的两个人，他如今已经有点了解这位矮小的金发公爵，虽然传闻维克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奸臣，但亚摩斯觉得并不是那样。
假如维克多真的是一个那么自私自利的人，在王都那么忙的情况下，他就不会接受亚摩斯的请求，也不会来到特鲁查尔镇帮忙追查凶手，虽然金发公爵对尤莱亚说话时的语气嘲讽不屑态度又差，但中年男人却能够感觉到维克多对黑发少女的关心。
之前尤莱亚说她饿了，维克多表面上没有将黑发少女的话当一回事，但却将尤莱亚的话记在心里，并且速度较快的检查完尸体后带着黑发少女去吃饭。
这么说来，维克多简直就是一个闷骚的熊孩子，如果尤莱亚是一个心思没有那么细腻的人，必然不会察觉到金发公爵那隐晦的关心。
但是这种关心一旦被察觉到了，那该是让人觉得多么的温暖。
中年男人看着前面一个已经炸毛的金发公爵，一个表情在冷笑的尤莱亚，他突然有些羡慕起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这时的亚摩斯没有想到，在几十年后，他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当他再次见到维克多和尤莱亚时，这两位大人的风采依旧。
在早上亚摩斯就已经见证了尤莱亚的食量，中午他便命人为公爵夫人准备更多更加丰盛的午餐，他突然发现这位公爵夫人对于阿斯兰亚帝国的野生海产品并不怎么感兴趣，反而是比较喜欢吃人工养殖的家禽和蔬菜。
这次餐桌上多了几个人，除了亚摩斯、维克多、格罗瑞娅以及尤莱亚之外，还多了之前为尸体检验的医生以及三位法师。
“恕我冒昧，公爵大人，您在那个房间里面说的尸体死因、死亡顺序以及表象等我们皆有发现，这些在之前都已经被记录在了给您的那些纸张上，不知道您看完尸体之后还有什么发现？”
这位医生比较年轻，他对于维克多的狂妄简直是看不顺眼，不可否认，金发公爵的确是有点学识，但这些知识他们同样也知道，如果维克多不能说出点什么有新意的发现，恐怕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会对坐在主位上的金发公爵不服。
直接无视了医生的挑衅，维克多看了眼用餐礼仪不错，吃东西速度极快的尤莱亚，问道：“你还有什么发现？”
正在进食的未知生物停下了动作，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尸体上面若有若无的味道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很好，如果再在哪里发现了你熟悉的味道，记得告诉我。”
尤莱亚点了点头，随即低下头继续吃饭，尸体上面的味道很淡，如此淡的味道她并不能判断出在哪里闻过。
“维克多公爵，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答复。”被无视的年轻医生脸色不太好，他一想到之前这位矮子公爵看也不看便将他辛辛苦苦整理得出来的结论扔掉，就感到十分不忿。
除了不忿之外，他的内心还隐藏着一丝的嫉妒，明明维克多并没有学医，但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分析出凶手的杀人顺序与死亡时间，这让观察了尸体那么久的他怎么能感到平衡。
“你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的证明你的愚蠢了。”金发公爵勾着唇角，脸上的笑容凉薄至极，那双美丽的丹凤目中充满了凌厉与嘲讽，看着医生时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我问你，你觉得这些尸体都放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很简单，年轻医生可以马上回答出来：“如果我没推测错，应该是放在冰窖里面。”
“很好，那么我再问你，你觉得被害者是在哪里被杀的呢？”随意的吃了一点，维克多便用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他右手撑着下巴，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问着坐在大长桌旁边的医生。
医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之前所有人都赞同的答案：“死者并不是特鲁查尔镇的人，我国临近海洋的地区有十几个城镇，特鲁查尔镇处于偏下的位置，死者都有可能是这十几个城镇里面的人，如此大的面积很难展开搜索。”
“啧，还真是无趣的答案。”金发公爵嗤笑了一声，不出意外看到了年轻医生略微愤怒的神情，他舒展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身体继续道：“我国的位置偏南，因此夏季异常炎热，由于地理因素的影响，夏天时海流的流向是由南向北流动，并且再加上从海洋吹向陆地的风，所以尸体很有可能是从特鲁查尔镇下面的几个城镇飘来。”
“可、可是，海上变化莫测风浪又大，这并不能……”年轻医生着急的打断了金发公爵的话，他实在是有些不能接受维克多三言两语就确定了被害者死亡的位置，不过还没等他说完，便感觉到一股可怕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闭嘴，听他说完。”
正在吃东西的尤莱亚抬起头，漆黑的瞳孔紧缩，浓郁到极致的可怕杀气直接朝着医生散发过去，年轻医生从没有感受到过这样恐怖的气息，面前的这位黑发少女就仿佛是在猎食的狮子，狮子将利爪放在了他的头颅上，仿佛下一秒就会碾碎他的颅骨。
医生僵硬的坐在位置上，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他想要移开目光不再看着尤莱亚，但却发现已经连躲避视线的力气都没有了。
“既然我们确定了被害者可能死亡的地点，那么你觉得被害者是什么身份呢？”
公爵大人觉得自家小伙伴太贴心了，这个医生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爽，既然没有发现什么，那就应该谦虚的乖乖聆听，而不是当众对着他挑衅。
不过既然尤莱亚已经警告过他，再加上此时被小伙伴维护的维克多心情不错，公爵大人决定大发慈悲放过这个蠢蛋。
他一向很讨厌没有实力的蠢人来挑衅他。
医生惊恐得已经说不出来话的模样很好的愉悦到了维克多，他没想到尤莱亚仅仅是用杀气便让年轻医生说不出话来，不过既然他这么没用，金发公爵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出什么答案。
“尸体上面的尸斑由于放在冰窖里面的缘故呈现出淡红色，并不是正常人的紫红，可是有些尸体上面的尸斑却特别淡，甚至是看不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几个人生前有着严重贫血，以至于死后尸斑呈现出了异状。”
“十五位少女诡异失踪，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然而其他的城镇却并没有出现离奇的失踪案，平民的女儿如果失踪了势必会请求士兵帮忙找到他们的孩子，而一个贵族失踪了，那就会弄出更大的动静了。”
维克多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那双紫眸却是冰冷无比，看向医生时充满了轻蔑。
“严重贫血，不受别人关注，甚至是连失踪了都没人管，这些死者除了来自被遗弃的贫民窟，还能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