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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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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终还是上了叶子轩的车,原因主要有三个,第一因为我怕在等下去我的胃又会把我带回医院,第二我兜里也没有打车的钱,第三就是说话间我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班公交车从我眼前飞驰而过。

    叶子轩开起车却不像他人那么不靠谱,稳稳当当的就到了我家楼下。

    “今天谢谢你了。”不同于追纪齐辰的时候那般豪放,在叶子轩面前我总觉着有点说不出的尴尬,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我那不太好的回忆,又或者是因为他是我第一个追求我的男性?我也没弄清楚到底哪个更接近一点正确答案。

    叶子轩倒没有什么不自然的,面上依旧是一副悠然的模样:“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可谢的?要是真想谢我,叫声好听的来听听?”

    这才多长时间就变内人了?我忍了半天还是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叶子轩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笑起来的模样有点轻佻,却并不轻浮,带着点坏坏的感觉,倒真跟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模样相差甚远,不知道他这副模样要是让医院里的那些认识他的人看到了,会不会大跌眼眶?

    要我叫声好听的?我刚乐呵呵的想作弄他一下:“爸……”

    叶子轩有一瞬间诧异,转而笑着说:“你这么叫,我也不介意的。”

    大概是发现我面色煞白,叶子轩才觉的有些不对劲,转过身才发现身后有人。

    “莫小西,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儿站着干嘛呢!”我爸从叶子轩身后走了过来,先是打量了一番叶子轩,然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我,活像是抓到了做奸1犯科的犯人。

    我妈妈和我爸爸一直以来的教育模式都是差不多的,对我采取散养。

    只是近些年来,我妈眼看着散养的我渐渐有成为滞留产品愈发有脱不了手的趋势,便不得不把散养的我抓回圈里,每天乐此不疲的给我找相亲对象。

    但对我妈妈天天帮我张罗相亲对象的行为,我爸却不怎么支持,他大约认为当初我能以出色的人品狗屎的运气出人意料的考入重点名校,就觉得我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能给他找到一个出人头地的精英女婿,现在没有对象大约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道理,所以并不急着让我找对象。

    今天看到我和一个笑的如此荡漾的小白脸在一起出现在楼下,突然就觉得想象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因而难以接受了。

    “爸爸,这是我朋友,我身体不舒服,所以他送我回来的。”

    “朋友?”我爸那双挺大的眼睛眯起来又在我和叶子轩之间多看了两眼。

    “伯父好,我叫叶子轩,在中元医院工作,这是我的名片。”叶子轩却并没被我爸爸的眼神吓到,面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好像不久之前那个坏笑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人家都说女人善变,我看男人似乎变得也不慢啊。

    “老头子杵在这儿干嘛呢?”我爸爸正在端详着叶子轩递过来的名片,身后传来了我妈那“金嗓子”的声音,我看着不远处穿着一身艳俗的粉色广场舞袍子手里拿着小扇子的女人,真不想承认那就是我妈……

    “伯母好。”叶子轩倒是很有劲头的冲着我妈热情的打招呼,一点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我妈和我爸最本质的不同还在于,我妈妈喜欢看韩剧,尤其喜欢韩剧里面那些白白的高高瘦瘦的帅哥,平日里更是一见帅哥就挪不开步,而我爸平生最看不上的就是小白脸。

    所以看到叶子轩的时候我爸只是不屑的打量,而我妈则是眼前一亮,那模样让我有种她想要把我打包直接送给叶子轩的冲动。

    “你是小西的朋友?”我妈此刻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桃心,那副花痴的模样,让站在旁边的我爸忍不住皱眉咳嗽了一声。

    “是的,我叫叶子轩。”

    “子轩,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小西了,来家里坐坐吧,吃个饭再走吧?”我妈此刻已经进入了亢奋阶段,丝毫没把我爸爸那一声咳嗽放在眼里,甚至还顺手把杵在旁边的我往后面推了推。

    我爸的脸色已经接近包公,瞪了我一眼,我本来也没打算让叶子轩上去,我爸这一眼瞪得我更不敢怠慢了。

    “叶子轩他还有事,医院很忙呢,妈你就别为难人家了。”我赶紧把叶子轩的胳膊从我妈的魔爪里拽了出来,跟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识相的离开。

    叶子轩对我妈又是一记*的一笑:“阿姨,今天我医院确实有点事儿,下次再去家里做客吧。”

    我妈终于恋恋不舍的握着叶子轩的手:“那可说好了啊,下次可一定要上去吃一顿饭。”那感情之真挚,表情之诚恳,让我十分怀疑叶子轩才是她亲生的那个。

    “死丫头,还不赶快去送送人家,天天也不知道像谁那么木。”身后被我妈推了一把,我不情不愿的走到叶子轩旁边,我这还真是哪里需要放哪里?

    “阿姨,不用送了,也不远。”叶子轩装的彬彬有礼的模样,顿时让我妈的眼睛里迸发出颗颗红心来。

    我来不及鄙视叶子轩的两面派,耳边响起叶子轩的声音:“小西,希望下次见面是以你男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哦。”

    接下来拜叶子轩所赐,我在我爸的怒视和我妈贼兮兮的眼神中上了楼。

    一进家门,家里立刻就进入了审讯状态,坦白从严,抗拒更严的气氛让我本来就像个定时炸弹的胃也跟着不安的抽动了两下。

    然而这场审讯没过多久就改变了性质,成为了我父母的一次辩论会,因为我妈坚决认为我和叶子轩应该在一起,而我爸爸则觉得叶子轩长得就像吃软饭的,实在不适合用来当女婿,浴室双方开始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辩论。

    而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我,等了半天愣是没找到插嘴的机会。

    终于等到辩论双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才弱弱的问上了一句:“那个,你们是不是也该听听我的意见?”

    结果对面处于休战期的两个人很默契的异口同声道:“大人说事呢,别瞎掺和。”

    “……”他们难道不认为和叶子轩交往不交往其实是和我有关的吗?

    在这个充满*强权的家里,最后我只好默默的回房间里刷微博。

    微博只刷了一会,外边的辩论会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抬头无意间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个机器猫的钱包。下意识的打开了钱包,倒不是要去数里面还有几个钢镚,只是习惯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看看里面的那张照片。而这次打里面放照片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才想起里面的照片早就被纪齐辰拿出去扔了。

    那张照片说起来也算是我和纪齐辰孽缘开始的一个契机吧。那年我初升高,刚踏入高中。周末的时候被认识的学姐叫到学校说是要帮忙整理学校的海报。

    于是早上我吃过早饭就屁颠屁颠的去了学校,我被安排的活就是负责坐在讲台上收优秀学生的资料和照片。倒也是里面最轻松的活了,不过就是干坐着有些无聊,我正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手里已经拿到的资料和照片,心里不由越发感慨,原来上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他们一个智慧的脑袋,之后就随手安上了一张脸。

    我正想着像我这样智商不高,长得又平凡的人,上帝会给我预备出什么样的礼物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请进。”我拄着下巴已经对将要进来的人的长相不报什么希望了,打着哈欠将资料放到一边。

    “资料放左边,照片放右边就可以了。”

    “嗯,这是余洋要的演讲稿,一会你帮忙给他吧。”我接到手里,看到那白纸上工工整整的字,说不清是行书还是楷体,只是觉得字里行间有一股清丽之气浑然天成。

    对面人的声音不同于大部分处于变声期的男生那种类似公鸭一般的嗓子,而是舒缓轻盈中又带着几分让人舒服的温柔。

    我不由抬头看向他,黑亮垂直的发,棱角分明的面庞,只一眼就打破了我昏昏欲睡的朦胧,像是破开黑夜的黎明一般。

    那时候的纪齐辰青涩许多,瘦瘦高高穿着一身白色短袖衬衫,蓝色长裤的校服,在我印象中土气的快要掉渣的校服,却被他穿出了校园偶像剧的感觉。

    似乎是等我回应而有些不耐烦了,英挺剑眉微微蹙起:“那我走了。”

    我这才从校园偶像剧里跳出来,忙点头应了一声好,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却不深不浅的种下了一个种子,那个人就是上帝给我发的礼物吧?

    我低下头看了看资料上的名字,原来他叫纪齐辰。

    看着右手边放着的照片,照片里那个少年站在绿油油的树丛中,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右脸上的一个漂亮的酒窝,我似乎在那一刻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笑的这么明媚,好像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一般。

    我端详了很久那张照片,最后忍不住私藏了下来。

    而为了弄到放校报的照片,我又有了第二次见他的机会,那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还没这么机智过,可回头想想又觉得,我这辈子好像小聪明都用到追男人身上,实在又觉得不是什么能往外说值得炫耀的事儿了。

    后来周一的时候,我吃完午饭早早的就去他们班里等人,等了很久不见他来,问了旁边的学长才知道他去篮球场打篮球了。

    于是,高中的第一次逃课,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我傻站着看着他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那白皙的皮肤让他在篮球场上格外显眼,几个精彩的灌篮后,身后的女生们的尖叫声已经达到了最*,让我不禁想起一个女生的声音等于500只鸭子的叫声的笑话。

    篮球比赛一结束,几个女生都跑了过去有送水的,有送毛巾的。不过他好像都没理会,只是从旁边拿出个袋子就要走。

    我赶紧走过去,拦住他:“等一下。”

    他似乎有些不悦:“什么事?”

    “上次你交的那个资料和照片,照片不见了,需要再补一张,你那还有照片吗?”这句话说实话我在私下练了好多遍,所以此刻才能好不结巴的说的好像确有其事一般。

    “哦,是你啊,那你跟我去一趟班级吧。”

    他没有多问,后来换了件衣服就把一张新的照片递给了站在走廊里的我。

    就这样第一张照片就成功的被我留到了自己的钱包里。之后虽然换过很多钱包,但这张照片却一直保留着,即使到了最后我落荒而逃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扔掉。

    也许我想过某一天我会跟一个不叫纪齐辰的人结婚生子,但却没有想过钱包里的照片会换掉这件事。

    可此刻那个位置是空的,让我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你已经养成习惯,看到马桶就脱裤子,而现在人家却把你的马桶拆下去了。

    没有马桶的厕所是不完整的……

    于是,我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机器猫的卡片,放到了钱包里,虽然这个男神长得有点圆,但至少他不会小气的连照片都要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