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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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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长公主和几个小辈仍在聊着天,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往世子萧靖乾的方向看了过去,当看到他身侧沈熠的坐席早已没了人影,她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沈熠这番来理国公府,长公主其实也甚感诧异。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国公爷早已站在了沈熠的阵/营中,更让她觉着匪夷所思的是,这招瞒/天过海丝毫都没有露出破/绽,因为早在多年前她便知道,老国公爷有个侄儿,因为后宅的争斗自打娘胎便落了病/根,也因此鲜少出门,成日里就流/连在书本和药/罐/子中。

    虽然有着满/腹的疑惑,可沈熠能够住在理国公府邸,能够离自己这么近,长公主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见长公主拿着酒杯半晌没动,盛嬷嬷俯下身子小声道:“表少爷身子虚弱,方才该不会是喝多了吧,要不奴婢差人去看?”

    长公主微微摇了摇头,她若是没猜错的话,方才凝儿拉着顾二小姐出去之后,沈熠才离开的。这些年的姑侄情/分,她是知道沈熠的性子的,她这样冒然的让人过去,定会惹了他的不喜。

    何况,沈熠的武/功寻常人是奈何他不得的。

    至于顾二小姐,兴许熠儿对她有那么几分的兴/趣吧,这样的感觉长公主觉着很是似曾相识,就好比她当年和那个人一般。

    顾明嫣微微挪/动了下身子,沈熠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她怎么感觉那么危/险呢?

    萧二小姐,你这真是堪比蜗/牛的速度,你若是再不来,这沈熠若是脑子一抽/筋,今个儿我这小/命可就没了。

    顾明嫣真的有些欲/哭无泪,她真的不知道她怎么就被他给盯/上了,怎么说她都是救过他的。

    顾明嫣偷偷向那罪/魁/祸/首瞄去,说实话看得出他平日里的教养是极好的,不发/怒不/阴/阳/怪/气的时候,也勉强是一个温/润的公子。

    在顾明嫣偷偷打量沈熠的同时,沈熠突然凑近身,在她耳侧低语道:“顾二小姐怎么就吓成这样了?那日救我的时候可丝毫都不忌/讳呢。”

    说着,他似是想起什么,玩/味的勾了勾唇角:“说实话,本王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如此唐/突了去,不过看顾二小姐那利落的手/法,感觉这样的事情不像是第一次呢。”

    早已经被吓住的顾明嫣迟疑了那么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换做其他人,许是早已经被这样的话给弄的难/堪不已了,可顾明嫣却不知道被他这样的颠倒黑白给气/糊/涂了还是怎么了,一把抓着他的衣/襟,不甘示弱道:“王爷该感谢我的熟/能生巧,否则王爷如何还能站在这里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顾明嫣如此大/胆的动作,如那日在静安寺一般,沈熠着实是没料到。略带些审/视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儿,沈熠竟是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顾明嫣赶紧松开手,可脚下动作却没停,一脚便狠/狠地往沈熠腿上踹去。

    萧凝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沈熠脸色苍/白的弓/着身子,顾明嫣呢手足无措的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表哥,你没事儿吧?”

    因为担忧萧凝的声音忍不住微微扬起。

    顾明嫣赶忙拉着她的手,颤/着声音道:“萧公子许是喝多了酒恰巧过来这里散风,我正犹豫着找个什么地方避开,他就这样了。”

    说着,顾明嫣攥紧手中的帕子,显然一种惊/吓过/度的神色:“怎么办?萧公子该不会是病/发了吧。”

    此刻沈熠捂着腿,脸色的确是苍/白的很。可事实是,他一半是痛的,方才顾明嫣那一脚,真是丝毫都不含糊,另一半,他是气的。他从没见过世界上有人会如此颠/倒黑白,如此,瑕/疵必报。

    沈熠毕竟如今顶着萧青晏的身份,这会儿也只能够装下去。况且他也没脸说他其实是被算/计了的。

    慌/乱间,不一会儿世子萧靖乾带着几个随从赶了过来,沈熠就这样被抬走了。

    因为这个意外,不到几个时辰,南陵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萧青晏的名字,好多人不免心生感慨,哎,七尺男儿,怎么真的就这么弱/不禁风呢?这,这根本就是个短/命/鬼嘛。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从理国公府邸出来之后,马车上许筱仍然忍不住在嘀咕着:“表姐,那萧公子看着一表人才,却没想到这般命/苦,还真是让人伤心。”

    顾明嫣微微笑了笑,没有接话。

    许筱又自顾自道:“不过有长公主在,定会对萧公子有诸多照拂的,你没看到,方才长公主听说萧公子病/发的时候,那担忧的样子。”

    闻言,顾明嫣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时候,一直静默的许淑说话了:“萧公子是国公爷的侄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于理国公府的名/声也不好。”

    顾明嫣点了点头也没做多想。

    这日回到定国公府邸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

    福安堂,老夫人笑/眯/眯的,转着手上的佛珠,“你们这几个孩子平日里就该出去多走动走动,瞧瞧,今个儿回来精/神/劲/儿就是不一样。”

    方氏看老夫人今个儿开心的样子,对许淑暗中使了个眼/色。

    “你倒是趁着这当口快去哀/求老夫人啊!”

    方氏真要急死了,她这大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柔顺。若是魏家这事儿落在筱姐儿身上,不管结局如何肯定得使劲儿折/腾一回的。方氏忍不住暗暗叹息,怎么同样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性/子竟然会这么不同呢?

    许淑不是没有看到方氏的眼色,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和魏府的婚事,她当然是不愿的。可她太了解自个儿的父亲,生怕她这番折/腾让父亲以为是母亲在背后怂/恿的,把一切都怪在母亲身上。

    在许淑犹豫的当口,向来风/风/火/火的许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祖母,大姐儿性子柔顺,今个儿孙女斗/胆替大姐求情,还请祖母退了大姐和魏府的婚约吧。”

    甄氏摸着手腕上的碧玉镯子,闻着这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许筱道:“筱姐儿心疼长姐,这也情有可原。可庚帖已经交换,哪里是说不愿就不愿的。”

    甄氏这么多年和方氏明/争暗/斗,可老夫人却连丝毫管家之权都没有给她,她如何能够没有怨/气。此刻,她就是要给方氏不痛快。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当年她面临的甚至是比淑姐儿还尴/尬的情况,可她二话没说捧着老爷的牌子嫁进来了,若淑姐儿退婚,她的面子如何挂得住。

    老夫人拿着茶盖慢慢撇着杯中的浮沫,好半晌之后才抬眸看向许淑:“淑姐儿,你说给祖母听听,你自个儿是什么意思。”

    许筱的心脏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儿,可看许淑仍然一副闷葫芦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的站起身,“大姐,你可想清楚了,这世界上人需自救,你若是自个儿都认命了,那别人做什么都多余。”

    丢下这句话,许筱便哽咽的跑了出去。

    似是被许筱这些话惊醒一般,许淑缓缓站起身,跪在地上,脸上苍白苍白的:“原先这事儿是父亲做主定下的,孙女不敢也不该有疑义……可是孙女好怕,其实孙女真的不想离开南陵,更不想一辈子孤孤单单的。”

    方氏终于是欣慰的放开了紧握着的手。

    原本这些事儿顾明嫣不该插手,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段时间她和许筱许淑两姐妹,处的也很是开心。彼此之间的那种感觉,是在武安侯府她从未有过的。

    “外祖母,嫣儿不敢对大舅的决定有任何的质/疑,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若表姐真的嫁给了魏公子,兴许有人的确会觉得大舅舅重情重义。可除了这些恭维之言,难道不会有人戳大舅的脊梁骨,说他为了成全自己的名/声牺/牲大表姐吗?再说了,东宁伯可是因为擅骑御马、取御用弓矢射鹿的罪/名下/狱的,大表姐若真的嫁给魏家,姚家会如何想?会不会觉得定国公府邸对姚/相/国的决定心存不满,才借此来表明立场的。姚家本来对定国公府邸就生了歹/心,这个时候何须把把/柄亲自送到他们手中呢?”

    老夫人仔细瞧着顾明嫣,实在不敢相信她是如此聪慧。

    这些话的确是在给淑姐儿求情,可却字字敲在她的胸/口,连她都没想到,这里面牵/涉会如此之深。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嫣儿留下,陪我说说话。”

    甄氏原本还想多说几句的,可老夫人这态度,她也只能够暗中跺/脚。

    方氏对着顾明嫣微微笑了笑,笑意中有感激,也有几分的愧/疚,因为之前她的那些小心思。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老夫人拉了顾明嫣的手坐在她身旁,“外祖母知道嫣儿长大了,懂事儿了,可今个儿嫣儿却又给了外祖母一个惊喜。若不是有你方才的提醒,老婆子我真的要愧/对列/祖/列/宗了。”

    顾明嫣摇摇头,“外祖母只是不想伤了大舅的心罢了,大舅和东宁伯毕竟是至交好友,外祖母也有外祖母的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