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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的意思，下任大汗还将在窝阔台家族中选出。”氅衣如蜂翅般剧烈地振动，“但是，盟主否定了失烈门。盟主认为，眼下蒙古正值扩土开疆之际，失烈衣年纪太轻，威望不足，而且窝阔台定下此人之前，并没有以祭神的方式向他征求意见，盟主觉得自己被藐视了。”
“这是英明的决定！”达格娜赞同道，“那么盟主选了谁？”
氅衣停了停动作，然后继续抖动，“在这上，我与盟主发生了分歧。达格娜可敦，我支持你的意见，扶立阔端。他虽是个废物，但身份与资历已经够了，胆一，也便于我们控制。但盟主不喜欢，他认为阔端傲慢，一旦登上至高位，谁都不会放在眼里，到时临时换汗会很麻烦。”
“那么盟主选了谁？”达格娜只想知道答案。
其他人也是如此，等着副盟主公布。
“盟主的这个选择，娘娘一定很失望。盟主选的人是——贵由。”副盟主的声音略带着看好戏的戏谑。
“盟主他糊涂了！”达格娜已经起怨，“选择贵由，他会后悔的！贵由身世可疑，有违从黄金家族中选汗的约定！”
“这就是我们无法干涉的了。盟主考虑过贵由的身世，盟主认为身世如何不用深究，只要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不是。目前除了他，没有别的合适人选。”副盟主无奈道。
“那么宁愿选失烈门！”
“达格娜。”副盟主严肃道，“你与脱列哥那斗争是私怨，不要带入联盟中。”
“不是因为脱列哥那！贵由的想法与我们的方针有冲突，盟主这个不选，那个不要，最后选了他，将来必后悔！”达格娜喊道。
空气中叹了声，没有形体的副盟主道：“这些话你对盟主去吧！我帮不了你。盟主的决定不容质疑，不容否定。就算这个选择错了，盟主也会及时纠正。我已把话传到，你们就按盟主的心愿安排各自工作吧！最后，解特使跟我来，其余人可自便。”
话完，大氅落了地，一股风吹出帐篷。帐内众人相互私语，水冲星特使解沅左顾右盼，疑惑而紧张地跟出了帐。
这一晚大帐内发生的事，快速传遍了哈拉和林。有神仙驾临，降下了关于汗位的预示，神仙下降的经过被吹得神乎又神。有一道神光照在了大帐的金上，有大地开裂，从地缝里钻出个仙人。不管以何种形式出现，反正最终留下了四个字。至于是哪四个字，又众纷纭。
各种法之下，有一种到是写的是“四子为汗”，这种法颇得人心，因为字面意思好理解，一听就懂。民众都不约而同地把“四子”与拖雷家联系了起来。
谣言越传越广，连牧奴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许沐路过时，虽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但也猜得出七八分，必与现在闹得最热的大事有关。他颇得意，因为他是始作俑者。而城中也有汉人，他从其他汉人的议论中已经得知，拖雷家的那三兄弟已在风口浪尖上。民间对他们越谈论得多，大汗就越想铲除他们，许沐更加愉快。
“沐哥哥，什么好事？居然哼出了曲。”木都挥着羊鞭问。
许沐正为计划将要实现而高兴，不过这事不能让木都知晓。“没事，我随便哼哼。”
“一定有事。”木都不信，“沐哥哥，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现在大汗重病，局势越来越不稳，万一你卷入了争端怎么办？就像神仙下凡那天，你失踪那么久，我处到找不着，急死了！”
“好了，好了，真没事！”许沐哄道，“好吧！以后我不离开你的视线！你比那牧奴头子还像头子！”
“我是为你好，沐哥哥！你不知道，哈拉和林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有看得见的哈拉和林，也有看不见的哈拉和林。”木都见他根本不听劝，跟他急道。
许沐坐了草地上，仰头看着他，“什么看得见，看不见？你的什么呀？”
木都嘟嘴，一副自己也不清的委屈模样，“就是看得见、看不见的意思……有个看得见的大汗，还有个看不见的大汗……”
“大汗会隐形，看不见了？”许沐笑，“你究竟在什么？”
木都吱吱唔唔状，答不上话。
许沐笑着笑着，仿佛明白了什么，笑声收敛。他能有这身奇怪的本领，为什么别人不能有？
“木都！你是不是知道，还有跟我一样的人？”许沐紧张地抓住木都肩头。
少年似被吓愣，头微动，像摇头，也像头，他没有答许沐的话，目光直愣，看着许沐身后。
许沐觉察身后有人，猛转身。
在他们后方，立着管理他们的牧奴头子，以及一个中年男子。许沐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中年人，他相貌寻常，身材较魁梧，板着张严肃的脸。
“你是谁？”许沐对他产了种古怪的奇异之感。
“大胆！这是大汗的客人，哪容你直视！”牧奴头子斥道。转脸又对中年人笑言，“他就是许沐，我手下的人只有他叫这名字，错不了。”
“居然敢盯着我看，有几分胆色。”中年人步步走向许沐，“只能汉话吗？恰巧，我也会一。我叫解沅，是大汗的客人，缺个侍从，听有个叫许沐的还不错，愿不愿成为我的侍从呢？”
“沐哥哥，能做这位先生的侍从，就不用当牧奴了！”木都兴奋地抓住许沐的手，眼里有羡慕之色。
许沐向着木都摇头，他警惕地对解沅问，“你从哪里听了我？”
解沅笑道：“我到处打听而来，有认识你的人向我推荐。”
许沐疑心更重，自己刚来此不久，可没多少熟人，更没熟人能攀上大汗客人这样身份的高枝。而且这个解沅给他带来的感觉非常微妙，犹如他乡遇故知，碰上了同类。
木都一旁也：“这位先生我认识，他真的是大汗的客人。沐哥哥，别错过了机会。”
“可是……”许沐疑虑重重。
他看看木都，又看看解沅。心里的疑惑若解不开，那么只有靠近了才看得清，而观现在的情行，这个解沅有备而来，自己躲不过去了。
许沐了头，“好，我跟你走。不过我得回去收拾几件随身物。”
解沅并未反对。
回帐篷拿了几件衣物，裹成个包袱，再从毯下摸了把放羊时捡到的废刀，藏了包袱里。许沐抱着布包，辞别木都就上了路。
一路跟解沅走到宫帐区附近，许沐警惕不减，每个从他身边经过的路人都得盯上几眼。其间，他也试着向解沅提问，想套出些话，可解沅一言不发，全程板着面孔，直到了大帐前。
看着解沅进去，许沐跟上，刚一进帐，左右两侧闪出人影。许沐不及躲闪就被这帮人制住。他再一看，这些人身着盔甲，有的盔甲如块块铁板拼接，有的则似鱼鳞片片镶嵌。这种鱼鳞状的甲胄，许沐看着眼熟，一时竟有了些出神。
“怎这么轻易就被制服了？盟主高看了你。”解沅失望。
那晚他接到副盟主传达的盟主密令，要他寻找一个叫许沐的青年，并对这位青年施以引导。
“脱他衣服，看看他身体。”
解沅命令下，制住许沐的武士两下扯掉许沐的上衣。许沐还没出声，就听见自己两侧的人发出轻轻的惊叹。他再看解沅，这家伙也直愣了双眼。
“御水珠！”解沅盯着镶于许沐胸前的珠子，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