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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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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然后就是我跟长山两个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隔着一座棉被山互瞪却谁也没先开口说说现在的情况。

    不,更应该说的是我们俩现在谁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情况,两个同样身为大病初癒的病患,一个身边跟著嘴巴比真空夹链袋还要紧的冬琅,一个则是被迫接受某位说话从来都不著调的阿布,唯一知道的情况就是现在两个人都没继续烧下去,其他的全是两眼一抹黑,谁也没比谁知道得更多。

    但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办法,於是在维持了几十分钟的沉默之后,长山终于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法堤一直都没消息?」

    ……我可以认为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吗?

    「不知道。」强压下嘴角忍不住抽搐的冲动,我面无表情地摇头。「冬琅的意思是那家伙很有可能在我们刚到的那几天封城时大老远看见情况不对就绕了路,再不然就是那家伙倒楣悲催的下车后没多久就被盯上分尸,当然也不否认在他吃完那些食物前找到另外一个愿意让他搭伙的团体。」

    犹豫了几秒,我将手伸到被我拿来垫背的枕头下方,从里面抽出一本冬琅昨晚回来时塞给我的小册子,翻开其中一页调个方向递了过去。

    「那天给法堤拿走的箱子前天阿布在城外找到,只剩下半个,撕毁的地方还沾有黑褐色污渍。」手指在空气里画了几个看不见的圈,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虽然从正常人的角度去推理法堤那货肯定是凶多吉少,但从我的角度来看,那家伙活着的机率比被当成食物嚼巴嚼巴咽下肚的可能性高出许多。」

    不可否认,近两年在外漂泊的日子让我看到不少以前单单是坐在办公室里绝对看不到的东西,比方说恶人通常运气爆表,好人通常受苦较少。

    当然,前者运气爆表指的是那些为恶的家伙死不了,命大却总归仍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后者受苦较少指的是死得早,或许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曾经怨天尤人,但和仍在这世界上为了多吸一口气而拚了命挣扎求生的人们相比,早点离开这个世界未必不是件好事。

    瞥了眼看似专心翻阅笔记,实则心不在焉的长山,我没急着猜测他来的真正目的,而是很悠閒的像只冬天里晒暖阳的猫儿,慵懒无比的伸个懒腰打个呵欠,瞇起眼等他主动开口。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先低头的那个就输了"?是这样说吗?还是另外一种说法?嘛~反正意思差不多,就是有事情相求时先开口等同于把主权让出去了的意思。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不信长山刻意挪著走一步就要打几个摆子的腿从隔壁蹭过来,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那位只和我们同路了几天,个性和人品整一个垃圾到掉渣的家伙到底平安否。

    果不其然,等了好一会发现我完全没有追问的意思,长山无奈地叹口气,放下册子卷起袖子,然后在我疑惑的眼神里伸过来让我能够清楚看见他手臂内侧的情况。

    从他的手腕内侧开始,一整排细细密密的小疙瘩呈现带状一直延伸到手肘,靠近手腕的部分貌似被抓挠过,有一些已经破了皮,渗出的浅黄色细胞液凝固后让那一区的皮肤看上去相当糟糕。

    「上面呢?」皱著眉打量了好一会,我现在可管不著什么先低头后低头,是陷落在卷起的袖子和肘部皮肤接触的地方。

    「一直到这里,两条手臂都是。」将衣领拉开来露出同样长满疹子的肩膀,他扯出一抹苦笑。「前天晚上开始的,一开始没多想,直到今天发现越抓越多才察觉情况不太对,想问问你这里有没什么药擦了能止痒的。」

    「就这点小事?」听见他不过只是想拿药去擦,我挑起眉二话不说直接将前阵子整理出来的药膏抓了一大把出来扔在床上。「药我自然有,就是不知道哪一个对你的症状,帮忙一起找找。」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不是?虽然药肯定不缺,但在不知道效果的情况下如果病急乱投医,就怕他药是抹了,可如果因为拿错了软膏导致症状加剧肯定得不偿失,不过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先看懂上面的文字。

    听见我的要求长山很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拿起药膏拆开包装掏出里面的说明书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接着默默将盒子恢复原状放回去。

    「我去叫阿布。」说完,长山用仿佛再慢一秒他就会崩溃的速度起身,然后碰的一声再次坐回床上。「X他的!」

    一声低咒将我的注意力拉了过去,瞥了眼长山那张由于病痛缠身导致失去惯有的冷静时反倒多了些凌厉的脸,我沉默地收回视线继续拆包装盒。

    塑胶纸被扯开时发出的摩擦声和摆弄纸盒的沙沙声就像是诱人的起司,不断拉扯长山比平常还要薄弱的理智,最后在我拆开第四盒药膏外包装的塑胶纸时,长山重重叹口气,再次伸出手拿起一盒药膏加入拆封的行列。

    拆著拆著,长山突然迸出一句充满怨气的抱怨。

    「真不知道看不懂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拆盒子,难不成要每一支都抹看看?」恨恨将手里刚拆好包装的药膏摔进旁边那堆已经拆封的药膏山里,他抬手把刚拆下来的纸盒用力摔在地上。

    「先拆著吧,他们两个中午不是会回来吗?到时再让他们帮忙看一下不就得了?」将手里拆到一半的盒子放下,我借着伸懒腰的动作试图让依旧痠痛无力的胳膊好过一些。「话说你那手是怎么回事?吃到引起过敏的食物还是被虫咬了?」

    「……不知道,发现时就已经这样了。」手里拆解塑胶纸的动作顿了几秒,长山才闷闷地摇头。「你没有吗?」

    「我?你看我像有吗?」仿佛听见极为好笑的笑话,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笑问。

    「……不像。」仔细地将我整个人从头到脚来回看了几遍,发现我没有露出一丝一毫隐忍的长山相当郁闷的摇头。

    「昨晚退烧后冬琅替我擦澡时并没有发现哪里多了点本来没有的,除了有些脏之外一切正常。」端起摆在床头柜的杯子喝了点水滋润大病初癒后仍有些刺痛的喉咙,我开始思考自己和长山之间的差异。「喂,长山,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比你早发作却比你晚痊愈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