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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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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否认这种下意识就会想到冬琅的行为代表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我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失去记忆前的感情烙印太深,还是现在的我同样也受到他的吸引。

    如果是后者我想我绝对会非常乐意直接把人拖到树丛后方"办了",可若是前者,留校察看的时间就得拉长。

    不过现在既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驱使自己总是下意识想到他,那么暂时维持现在这种介于伙伴、朋友、家人三种定位之间的模糊状态也不是不可以。

    「……很漂亮。」冬琅定定地盯着我手里的枝条好一会,久到让我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曾经在哪里看过时,才慢悠悠地把枝条接过去拿在手里把玩。

    ……老大,欣赏是不需要考虑那么久的好吗?

    僵硬的收回由于反应不过来而定格在半空中的手,我摸摸鼻子在心里吐槽,然后为了转移注意力而重新把视线挪到营火堆旁,有些意外的发现阿布已经扑灭营火并且正努力从旁边挖雪过来遮掩留下的痕迹。

    刚才跟冬琅的对峙有很久,久到时间足够让阿布一个人把整头熊崽嗑光,甚至已经开始动手清理痕迹吗?不太可能吧?还是他改变主意,把处理好的肉埋在雪堆里打算等明天早上再吃?唔……等等……

    疑问如同洗澡时搓揉出来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雪季的风有种奇特的气息,就像是孩堤时代调皮手残乱掀摆放在柑仔店角落处的冰柜,并且将头凑过去时会闻到的气味,不过当然必须排除掉内部商品以及塑胶混杂的诡异味道。

    但这阵风中除了霜雪的气息外还多了一种肉类经过炭火烧炙后产生的香气,所以我下意识扭头循著味道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为自己所看到的画面感到胃疼。

    得,这是想要食物中毒的节奏吗?

    萨特手里捧著一只装着烤肉的锅子站在洞口侧头和长山低声交谈,可那锅子眼熟的程度让我忍不住头皮发麻,尤其是当那只锅子的把手上还绑著一条麻绳的时候。

    就算我不碰荤食,那锅子先前即使装了动物粪便或是*的畜尸也不可能和我有任何交集,但我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亲眼看见一个前不久才装过垃圾的锅子下一秒被人拿来装食物的感觉绝对好不到哪去,更何况那些垃圾实际上很可能还包括野生动物的粪便、毛发、尿液。

    要前拉住萨特提醒锅子的事情势必得近距离接触,然而目前我所能接受有肢体碰触的队友除了冬琅之外只剩下希莉,纵使后者顶多就是在要跌倒时扶一把,可如果要和其他人最多就是近距离说话相比……咳!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我真心认为还是让他们吃坏肚子一次学个教训来的实际。

    摸着鼻子默默在心里得到这个结论后,我并没有真的就这么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伙伴用肠胃去挑战那很可能会出人命的食物,而是打算找冬琅去跟他们说。

    然而我头都还没转开,仿佛光是这么靠上来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冬琅那在我耳里有著类似GPS效果的嗓音就在我右后方响起。

    「不是同一个锅。」似乎担心我不相信般,眼前出现一只被洗的铮亮的银白色锅子从后方越过我的头顶,被他捧到我的面前。「这个刚洗干净。」

    ……我必须承认他的动作的确让人放心,但一只几乎要贴到脸上来的大锅子就这么摆在眼前仍然算不上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更何况在这之前,我已经两天没找水源梳洗一下了。

    抬起爪子把汤锅从眼前往外推开,我面无表情的扭头瞪向表情淡定,可那隐约闪烁的眸子却写满无辜的冬琅。

    「拿远点,我知道两天没洗澡让我看起来很邋塌。」偏头闪过他朝我伸过来的手,我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接着顺手把刚才拿来扒拉泥土掩盖屠宰痕迹的园艺耙子塞了过去。「拿着个掩埋比较俐索,那痕迹连我都能够轻易发现,更何况是掠食者。」

    嫌弃似的朝那堆乍看之下已经和周遭环境差不多,可在我眼里就跟直接插著"这儿有人开过伙"的旗帜差不了多少的雪堆撇了撇嘴,正準备在附近找个制高点继续完成下半夜的工作的我才踏出一步,想了想又回头把耙子拿了回来。

    唔……算了,还是自己来比较快。

    不过将耙子塞出去的时候冬琅没推拒,要拿回来时他倒是抓着不肯放手,用力拉了几次发现他似乎没打算松开,这下我就算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也装不下去了。

    至於是什么事……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可最近这两天冬琅表面上虽然和平常差不多,可那如芒刺在背的视线顶多只能让我肯定他绝对有事,但实际上到底是什么还得从他那里撬答案。

    垂下视线定定看着那只抓着耙子把手和我较劲的爪子几秒,接着才缓缓沿着手腕一路往上,最后和冬琅对视。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本以为他会主动开口的我等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这两天你的行为很不正常,说吧,发生什么事?」

    脑海中已经率先预想到了许多类似"担心食物存量不足"或是"气温下降太快,今年预计往前推进的距离还有很长一段"之类问题的我偏偏没想到或许冬琅的异常来自於我,这个仍挂着情侣头衔,却打从重新汇合后就一直游走在团队边缘,随时很可能在某一次野兽袭击中脱队离开的我身上。

    所以当他用像是被遗弃的幼崽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时,我突然产生自己貌似欺负了一只小狗那般的错觉。

    「……我以为你没发现。」他的嗓音比平常低了一些,甚至还带上被忽略的落寞。「除了能够靠近你不被排斥之外,我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伸出手试探般勾了勾我的,在发现我没有闪避的下一秒迅速缠了上来,仔仔细细的将整个手掌和我的交握,然后轻轻往他的方向拉。

    下意识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他面前不到一个手掌宽的位置停下,我微微仰起头好确保自己的视线能够对上他的,然后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吧,我还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说的更直白些,就是对于能够容忍他踏入防御范围圈是现在的我认为应该给予伴侣该有的权利,至於更深入的那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并未被现在的我采纳,所以我完全不能明白他现在这一副弃夫样是为了什么。

    偏过头想了想,接着我很快就为他的幽怨找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

    「不一样。」拍拍他的手背,我认真且严肃的解释。「他们只能在最外围,而你,」

    再次往前迈出一小步,这下我直接和他胸贴胸,仰起的头颅也很自然地回到正常高度,为了避免直接一鼻子撞上去,我甚至还将头往左侧了侧直接贴上去,用行动证明他的不同。

    「你是我……」话还有大半截含在喉咙里,远处传来的一阵嘈杂的猿吼让我立刻忘记还没说完的话,一把将冬琅推开竖起耳朵捕捉那些声音中隐含的讯息。

    一声浑厚悠长的猿吼尚未结束,几个距离远近不一的短促回应就应和著首领的呼唤,接着迅速往和里海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开。

    没有攻击的讯号,也不像是外出觅食时的对话,更不是巡逻领地发出的警示声,反倒像是家族迁徙时为了避免族人落单才发出的提醒,一声声连绵不绝。

    这不正常,非常非常的不正常。

    灵长类动物除了少数体型娇小并且眼睛经过特化的种类属于夜行性动物外,绝大多数是典型的日行性动物。

    简单来说就是牠们依旧保有人类古早时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模式,而现在这时间点还卡在深夜和清晨之间,午夜过去好一会,但离天亮还有段距离,所以此时居然会听到猿吼怎么也不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就算猿吼声已经微弱到不仔细压根听不清楚,我仍绷紧神经像只受到惊吓的草原鼠,挺直了背脊瞪大眼睛,竖着耳朵专注地捕捉任何一丝随着风传来的细微声响。

    风拂过树叶草尖的沙沙声、远处的海浪声加上虫鸣以及夜行性动物活动所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偶尔夹杂在其间,从某处传来的积雪落地声,一切的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两样。

    或许是我想多了。

    几番确认过一切正常后,随着放松的神经传进大脑的,还有从覆在冬琅胸口上的手掌传来,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

    「……抱歉。」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自己刚才虽然把人推开却忘记将手挪开,我尴尬的瞥了冬琅一眼,试图把话题拉回来却发现连刚才说了些什么我都忘了。

    ……还能不能在更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