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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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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不爱睡柔软的弹簧床,谁不喜欢躺下去时享受那种柔软包覆支撑的感觉?但享受是一回事,实不实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连吃饱都成问题的现实面前,享受这个辞汇没有存在的意义,而虽然和弹簧床相比之下沙发床比较硬实,可相较於前者的大体积和配套的床架,后者不但体积小,可以在环境情况不甚理想的情况下拿出来使用,更重要的是自带床架。

    於是基於"实用性价比高=可搜刮物资"的常规性思考模式,我踏进房间里的第一眼就黏在那张虽然布满灰尘,但保存相当良好的沙发床上。

    至於一眼看过去我就认出那不是张普通沙发的原因,就要归功於这间旅馆的曾经所有人太过贴心,将沙发床的简易操作步骤用可爱的简笔绘画做成一张A4大小的公告,黏贴在房门外面。

    原本他的美意是希望每一个入住的旅客都能够有回到家的感觉,然而现在却便宜了我这个早忘了付钱为何物的霸王住客。

    收了沙发床,接着就是衣柜里那虽然有些霉味,但看起来状况还算不错的床单棉被、封装完好的全新被单床套以及几组一次性盥洗用具也全都无一遗漏,全被我打包扔进空间里。

    短短数分钟的时间,这间一开始布置的温馨舒适的房间除了那张摆放在正中央的双人床之外什么也不剩。

    至於那些床头柜、角柜、矮柜等等摆放在各个地方好方便入住的旅客收纳行李的可移动柜子,我也秉持著"能搬走就绝对不留"的信念将其全部扫进空间里。

    或许我该把名字改为扒皮两个字,绝对会是人如其名贴切到不行。

    ……当然,改名字什么的只是想想而已,毕竟现在我只剩下一个人,不找点事来佔用脑容量肯定会胡思乱想,这点可以从我看见沙发床的第一时间,脑海中优先闪过的不和谐画面得到最佳印证。

    在和走散的同伴们汇合后,扯著冬琅随意找个可以塞下沙发床的地方钻进去这样那样的旖旎幻想我会说是必须吗?…好吧,那的确是必须。

    如果分开超过一个月以上还不会有这种幻想,那么不是感情淡化就是移情別恋,虽然不否认会有其他诸如生活太过忙碌的可能存在,但那并非是一个人完全遗忘自己的恋人该有的借口。

    手指蹭了蹭下巴,我认真地思考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无论空间里还有多少地方可以放下它,这张弹簧床仍必须留在这里,而不是从明天开始跟著我上路。

    费了一番工夫把床垫掀起来将沾满灰尘的那一面朝下翻转过来,我这才一屁股坐上去,然后为了这个曾经熟悉,现在却陌生不已的柔软弹性感到惊奇。

    「弹簧床有这么软吗?」有些意外的颠了颠,我咂咂嘴站起来,走到窗边把刚收进空间里没多久的沙发床重新放回去,接着坐下。「果然还是这个好,软硬适中又不至於让人太过沉溺其中。」

    屁股下方属于沙发特有的扎实触感让我相当满意,成了我这几天暂住时的专用床铺,而那张原本被我排除的弹簧床则因为它的柔软和弹性被我拉进空间里,塞在"某天或许有用"的货架角落-逃难时谁都不知道会用上什么,搞不好哪天或许就会遇上需要跳楼或是跳窗之类的惊险场景不是吗?

    没有把沙发床摊开,我直接把将伸直后就超出沙发床宽度的两条腿搭在扶手上,借着这种不太舒服可足够让人在休息状态下保持对周遭警戒的姿势,抱着开山刀闭上眼睛準备休息的同时,脑海里闪过那天因为变异蚁狮而困在树上的画面。

    唔……明天就先把上面那两层的房间翻过一遍,多蒐集几张弹簧床吧。

    本以为由于找到了个暂时够坚固的藏身处能睡个好觉,但我错了。

    事实上从睡着到醒来中间间格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小时,这点可以由窗外天边仍然能看见傍晚的橘红色阳光得到证明,可就算没睡多久,我也能确定自己压根儿就是睡不着了。

    瞪着天花板好一会,我叹口气用手抹了把脸,接着调整成虾米般蜷曲侧躺的姿势,半强迫的逼著自己去回想刚才的恶梦。

    "克服恐惧的最佳良药就是面对它"这句话我忘记是从哪本书里看来的,但我不得不承认它的效果很好,起码让从梦魇中惊醒的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情绪平复下来。

    因为在刚才短暂的梦境里,我梦见了蚯蚓的死亡和重伤的冬琅。

    蚯蚓的死亡对我来说是个震撼,他是我在家乡仅有的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提供当时家里长辈跟那个混帐以同样愚蠢的理由,被迫亲身体验了一把何谓生离死別的我有个能够放松的地方的人。

    但在梦里,他死得很惨。

    最初出现在我梦里的是蚯蚓,那副原本由于吃货和厨师的双重身分而显得圆润,曾经被我取笑是幸福肥的身材在我眼前如同消气的气球般迅速干瘪下去,松弛的皮肤如同宽松过大的衣服耷拉在不算高大的骨架上,一双绿色的眸子也因为脸部肌肉消失而看上去相当突出,无神空茫的视线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不过就是出去旅行几天,怎么就直接断了音讯。

    一头枣红色的卷发如同干草般枯黄杂乱,连向来总是干净整洁的下巴也留着拉哩拉杂的胡髥,像只待宰的猪般被人用铁勾穿过双手手腕,掛在一根老旧的电线杆上,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手腕顺着手臂、脖颈一路蜿蜒,最后在他脚底汇聚成一汪发黑的红。

    之所以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在作梦的原因,是当我颤抖著想上前查看他是死是活时,画面就切换成藏身在某个天然洞穴里的冬琅,速度之快,是个人都知道那绝对不是现实里能做到的事。

    但我却一直到后来才明白这只是梦,因为接续下去的画面几乎让我崩溃。

    照道理来说,位在山体内部或地下的洞穴不应该有光,就算有也顶多是从洞穴外面折射近来的微弱光线,可那个洞穴里却仿佛担心我会看不清楚似的明亮如白昼,将最深处的情形毫无保留的摊在我面前。

    冬琅一个人躺在垫了枯草的的上,左侧紧贴着岩壁,身上搭著一条离开的时候我留给他们的厚被子,那张如刀刻凿出来的脸没了往日的黝黑健康,只剩下一种我曾经在为了应证小说内容而特意去取样的重症病房里,那些时日无多的病人脸上才有的灰败。

    可除了那张脸,他整个人从脖子以下全都给厚重的棉被遮挡住,一开始交集的我还会试着上前想要掀开棉被查看,可当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东西时我才明白这只是梦。

    我能够用"梦境和现实是完全相反的"这个理论来掩饰由于梦里那过於真实的阴沉气氛、他的苍白脸色以及空气中相当明显却被我刻意忽略的血腥味造成的心理压力,却不能否认那些的确是我曾经想过的可能。

    没有谁敢拍著胸腑保证自己能够在极差的医疗卫生环境下,在对抗来自大自然变异后产生的感染生物这点上绝对可以全身而退,所以无论有没有遇上冬琅和阿布他们,我都早就做好随时可能因为受伤而感染某种或者多种病毒,只能像只沟鼠般缩在某个角落等待死亡的觉悟。

    只是考虑好自己的,却没考虑好他们的。

    烦躁的用手将有些凌乱的发丝往后拨了拨,我坐起来发了会呆,再三确认自己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后决定把时间挪来自我锻鍊。

    虽然没有对手无法进行格斗实战练习,但空间里那些运动器材种类丰富,负重或是肌耐力的训练虽然单调点,可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完成的很好。

    在四肢各佩戴上负重沙袋后,我面无表情地一口气做了蛙跳、伏地挺身各两百以及引体向上一百五,接着又从空间里拿了一组立地式沙袋发洩似的疯狂打了好一会,直到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