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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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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我所说的长山只是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或许在他的心里认为他之所以站在我跟冬琅两人这边和最开始的约定以及这段时日观察后得到的结论有著密切关系,也或许有其他原因,但起码每次当我用各种歪理愉悅地进行地毯式搜刮的行为时,他从没对是否要留一点给后来的人提出意见。

    >这样很好,我非常讨厌自己做了决定后却被人一口回绝,那会让我很难保持冷静-虽然现在我只剩下这身壳子看起来很镇定,但不表示我内里有所改变。

    >「那女人带着其他人已经走了,就剩四个还在外面坚持非要跟你当面谈过,如果到那时还是被拒绝才肯死心。」偏过头斜睨了我一眼,顿了几秒又看向已经发现他而把注意力转移过来的冬琅,长山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拦下已经转身打算往外走的我。「我看你还是別去好了,我担心到时那四个人有命求没命逃。」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往冬琅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其中的涵义不言而喻。

    >「既然这样,就麻烦你告诉那四株墙头草哪边儿凉快哪边去,这世界之大肯定有地方还藏着足够让他们生活的水源,傍著大树好乘凉这句话不适合我们这一株小树苗。」

    >聪明如我自然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大手一挥,很干脆地把交涉权交给长山,同时不忘请他帮忙把话带到。

    >至於这话的内容会不会让外面那四个人恼羞成怒可不关我的事,我可不记得当初有提到同意让他们跟著,就算是提供食物,那也是有交换条件不是?

    >挥着帕子目送长山再次"出征"后,我才转头看向从刚才就一直绷着神经貌似一有不对就会卷起袖子冲出去把人给宰了当储备粮的冬琅。

    >「你们那边状况如何?机器还能用吗?」

    >话说在前面,我这么问并不是想转移注意,而是冬天快到了,在没有通讯仪器能够使用并且得到其他地方的讯息前,谁都不知道之后会碰上多少变故。

    >就算气候异变导致一入冬就气温骤降,冰封千里,我们这四人小队也不需要担心会冻死饿死,但都已经在外面游荡了一年多,再过几个月就要迈入两年,我想家了。

    >天知道我有多想念台湾的生活,夏天总是闷热潮湿到让人巴不得天天泡在冷气房里不出门,冬天会为了要看一场瑞雪得跟数万名有著同样冲动的游客挤到海拔较高的山上,春季则是讨厌的梅雨季,秋老虎的脸色总是难以捉摸。

    >过去认为可能就待在那块小小的弹丸之地,看着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风景过上一辈子所以总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观察著人生百态,现在却只能看着陌生的风景和文字,怀念那种夜里睡不着就能踩着拖鞋去夜市感受一下人群摩肩擦踵的热闹生活。

    >人啊,真特么的就是一种作贱自己的生物。

    >等我从努力缅怀过去平静生活的感慨中回过神,冬琅那张方正刚强的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这么直直撞进我的眼底。

    >……话说他其实长的并没有我那没种的前男友帅,也没前男友总是顾前顾后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的贴心,我到底特玛的是哪根筋搭错了,单单凭著那嗓子就认定要他,然后还厚颜无耻的从前男友的朋友群口中那个对房事冷感的冰山,变成巴不得天天滚床单的"闷烧锅"?

    >「想什么这么认真,还没回过神?」

    >额头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把我再次欢快地脱缰而去,差点又不知道跑去那儿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在我理解现在的状况前,冬琅那透著愉悅的嗓音立刻让我差点软了腿-真的只是差点,因为腿软的瞬间我第一反应是伸手环住他的腰,然后……用力的拧了一把。

    >从指尖传来的紧绷感让我忍不住咧开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可还没等我松开手后退几步欣赏冬琅此时的表情有多五花八门,耳边的一句话立刻让我嘴角上扬的弧度迅速崩塌,化作空气里的片片粉尘消失於无形。

    >「"老婆"生气了?」

    >最后一个音节还在空气里回荡,我的左边耳垂传来温暖湿热的触感,然后眼底才映入冬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接着在我因为惊愕而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大脑分析完那五个字的涵义前,他把我仍留在腰间的手挪开,丟下一句"乖,等为夫回来再继续"就越过我往外走。

    >……艾玛劳资这是被调戏了?

    >「不,这叫做生活情趣。」

    >「喔……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点到一半的头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我皱眉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后来到身旁的阿布。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两只耳朵都有听到啊!」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阿布做了个把东西挪到旁边的动作,然后咧开嘴假笑。「麻烦借过一下,我们需要空间把车子挪进来。」

    >默默依言往旁边靠了靠,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布把店门口那根挡在路中间的卷门支架抽掉,让外面已经把车子开过来的冬琅顺利进到店里,然后又一溜小跑到前面指挥方向避免车胎没刚好卡在升降机上。

    >那边忙得不亦乐乎,我却发现自己杵在旁边就像根特大号的电线杆,帮不上忙又佔空间,还不知道应该挪到哪里。

    >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无比怨念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学个修车或是电机类相关的技能回来,起码这时候还能够凑上一脚,而不是窝在墙角生霉菌。

    >「小琰,別在那里发呆,过来帮忙。」不知道是不是察觉我的尴尬处境,冬琅从车里跳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拉过去,然后一把将我按在空油桶上。「坐这,待会帮忙递工具跟材料。」

    >说话的同时冬琅的视线还很直接地扫过整间店铺,提醒的意味浓厚到我完全无法忽视。

    >对啦,东西的确是被我搜刮一空,可不是还有留……好吧,我错了,不该没先确认过留下的是些什么。

    >看着先前因为距离升降机最近而被我自动忽略的那些用来盛装油污与垃圾的桶子,我默默吞下溜到嘴边的抗议,耷拉着脑袋乖乖坐好。

    >「……知道了。」

    >几分钟后,我彻底认清自己居然连打下手都不够格,最好乖乖把刚才搜括除了标明机车专用以外的东西全倒出来,然后圆润的滚到墙边种蘑菇的事实。

    >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源自於当冬琅跟长山开口问我拿工具或是零件时,除了一搬家里常见的扳手、螺丝起子、老虎钳这类之外,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嘴里喊着的那个玩意儿长什么样。

    >耳温枪?我知道,但当我把耳温枪递过去,看着负责检修车子底部零件的阿布憋著笑,解释他要的是用来测量车底零件温度的车用测温枪时,我真特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扳手?我知道,但当这扳手前面加了"棘轮"两个字时,抱歉它长啥样能形容一下吗?套子我用过,可套筒是神马?滑轮我看过,那滑杆又是神马?

    >短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我就听见不下数十次类似”你拿错了""不是这个,是像螺丝母帽那样的东西"这样的对话,於是恼羞成怒的我很干脆的嘴一撇眼一横,默默埋头把搜来的工具和零件倒豆般一股脑往地上……排好,然后用面无表情掩饰心里那个已经缩在阴暗角落偷偷哭泣的小人,甩过头猛地站起来朝外走。

    >泥玛,劳资不信连处理几个墙头草都做不来!

    >不过上天有时候就喜欢作弄人,尤其喜欢作弄每一个故事主角,於是我才刚走没两步,就看见长山板着张脸朝我走来,手上还倒拎着一具狗尸。

    >接着,一句不经过大脑思考回路的话就这么顺溜地从我嘴里蹦了出来。

    >「晚上的加菜?」话说完愣了几秒,我才惊觉自己怎么能够这么大神经。

    >空间里的食材还堆地满满满,虽然一路上不断消耗,可在一天三餐除了必备的维生素锭以及一周一次的水果之外,大多数时间吃的不是压缩饼干就是各种馒头包子这类能吃饱又抗饿,同时还不需要怎么烹调的食物,基本上新鲜的食材反倒没怎么消耗,需要加什么菜?更何况就算真是加菜也轮不到我头上,那条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不像是颗大白菜不是?

    >於是发现说错话又一时找不到解释理由的我,就这么杵在原地和长山一言不发的含怒互瞪……喔不,是一个用眼神询问"你能吃狗肉?",而另外一个则是眼神呆滞完全放空,刚巧和对方发送的讯息擦肩而过,直到阿布的声音响起才双双回过神。

    >「长山,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能吃吗?」

    >……虽然发现自己和阿布两个在吃的这方面实在是半斤八两谁也別笑谁,可为什么当听见他这么说时我会有种"知己难寻"的感动?

    >将半个身子往旁边靠了靠,我看着由于刚刚人还躺在车子底下摸油管跟线路而一双手黑的跟抹了漆似的,但整个人却因为看见长山手里拎着的狗尸而兴奋不已的阿布,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Level居然已经掉到底线之外而哀悼……一秒。

    >真心不是我想敷衍,而是当我正準备替自己的格调哀悼时,眼角恰好瞥见修车店的门外出现一只肥大的老鼠,正耸著鼻子探头探脑,似乎对于这间小店里有人类出没感到很疑惑。

    >当然我不可能认为这世界终于开始玄幻,连动物的体型都开始改变,因为依照那只老鼠的体型看起来跟以前在晚上蚯蚓的餐厅打烊后,应邀去店里开个小灶时完全将我跟蚯蚓两人无视掉,大剌剌从窝里出来觅食的沟鼠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在台湾那个小岛氾滥的沟鼠,在国外有没有罢了。

    >「能不能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牠刚才从被那四根墙头草踢到的垃圾桶里窜出来见人就咬,咬完自己倒地上抽搐了一会就断气了。」说着,长山还把抓着狗尾巴的手往上抬了抬,好让阿布看清楚那只狗的状况。「而且你看,这条狗身上几个淋巴结的部位都有著肉瘤,你敢吃?敢吃就拿去,但话说在前头,我可不碰。」

    >他的话让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在门口那只老鼠身上的我再次将头转回来,皱著眉仔细打量那条"狗"。

    >好吧,我必须承认它的本质还是犬科动物,呈现斜长方形的头部以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犬科动物特有的骨架结构,但在理应光洁结实的脖颈处却挂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肉瘤,下颚那个瘤大小更是直逼成人拳头,前肢腋下以及后腿股沟凹陷处虽然没有脖颈那么离谱,可光是从鼓起的皮肤以及宛如硅胶般微硬的手感就能知道这只犬科动物在死前有多痛苦-不过同情归同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我都不觉得这只犬科动物可以列入"食物"的范围。

    >就算我能吃肉,我也实在无法想像看见餐桌上的肉长满疙瘩的时候还能有多少胃口,万幸是我完全碰不得,所以就算端上桌也不关我的事。

    >打量完那条明显生了病,状态看起来一点也不正常的狗尸,我脸上写著"同志保重"四个大字,拍拍同样被狗儿的状况吓到的阿布以示鼓励后,才又转头往店门口看过去,却发现刚才还在探头探脑的老鼠已经不见踪影。

    >……走了吗?

    >由于一进门就先扫货导致现在整间店里除了冬琅跟阿布的作业区外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所以那老鼠有没躲在屋里基本上只需要眼睛转一圈就能有答案,所以当我瞇著眼把店里每个角落全都看过一遍,更加落实了心里认定老鼠肯定是闻到人类的气味而跑开的想法。

    >至於有老鼠这件事一点也没引起我的注意,毕竟那女人带我们来的地方算得上是个小镇,起码一路上看的见住宅和商店相互交错林立,虽然区域不大,可总归有人住过。

    >即使现在仍活着的人们为了寻觅稳定的生活而大多选择离乡背井,凭著记忆和地图朝几个大国的方向迁徙,但环境不适合人并不代表同样就不适合其他生物,所以或许那只沟鼠当初就是躲在商人的货物中被从远处运来,最后扎根于此。

    >如此自然正常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引起我的注意,但不管牠是一回事,愿不愿意让牠进到屋子里逛大街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没有半分犹豫的,我迅速上前把店门给拉上。

    >「怎么了?」已经把狗尸的处置全扔给阿布去纠结的长山听见铁拉门被拉上时的喀啦声转过头,脸上满是不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