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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心思各不同(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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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姚于飞的想法很好理解,他心心念念想要的角色被人抢走了,如今两个人同台对戏,他自然卯足劲要争个长短。

    但这样一来角色形象就有点走偏,钟会的态度太过咄咄逼人了一点。

    导演助理觉得这样不妥,低声在司马国庆耳朵边说:“导演……”

    他才开口就被司马国庆竖起两根手指阻止了。老爷子坐在钓鱼椅中,专注看着监视器上的图像,绿竹红亭雪衣,色调鲜亮明丽。

    嵇康跪坐亭中,面前摆着一具古琴。长发只以一根竹簪束住部分,其余随同青色长袍倾泻而下,散落开来。

    听闻了钟会气势凌人的问候,嵇康依然没有抬头,只伸出一双手,纤长手指在琴弦上随意一拨。

    叮——清泠泠犹若风动碎玉,古琴声响起,整个场上气氛也随之一变,若先前是钟会的主场,如今却已经被嵇康占尽优势。随后一个清冷得不似人声,比古琴声更冷更纯粹的声音响起:“乡野鄙夫,不敢见贵客,公子请回。”

    姚于飞倒抽口气,只觉得那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一股战栗滚过后背,呆在当场。

    钟会沉默了,全场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努力收敛涣散心神,继续对台词:“叽——叽——叽叽——”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噗一声笑起来,紧接着工作区爆发出大笑。

    齐砚也捂着肚子笑倒在凉亭里,只剩姚于飞面红耳赤,羞窘交迫地摸摸头再摸摸鼻子。

    这一句台词本来是“嵇先生才情高远,一曲《广陵散》惊动洛阳,抚人心降妖魔,何以如此妄自菲薄?”

    结果姚于飞被齐砚的演技给震到了,嵇了半天嵇不出来,从此还落下个“小鸡”的绰号。

    不过姚于飞倒是豁达,也不生气,反倒说:别看现在是小鸡,长大了就是凤凰!倒是暗合了他“凤凰于飞”的名字——这些都是后话了。

    司马国庆咳嗽一声,全场笑闹立刻嘎然而止。老爷子发话了:“挺好,就照刚才那样再来一遍。”

    姚于飞于是精神抖擞,继续扮傲娇贵公子,齐砚得了鼓励也继续扮高冷神仙。两个人对完戏后,居然惺惺相惜起来。

    齐砚发现这小伙子其实性格挺耿直,先前可能是有些误会所以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如今发现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立刻豁达接受了失败。

    等到齐砚被叫去吊威亚的时候,两个人聊得都有些依依不舍了。

    《竹林七贤》的武打戏请来的武术指导同时也是道家龙虎山的传人,指点得有板有眼。道具剑都是铁质的,提在手里沉甸甸的,颇有重量。

    贺千明都不用替身,齐砚等人更加不用,认认真真跟着武指学招式,练习了几天后倒也有模有样,凹造型倒是够了。

    齐砚举着手让道具组的套皮套,看见姚于飞卸了妆准备离开,做了个道别的手势,他也笑嘻嘻挥挥手。

    贺千明在一旁看见了,若有所思地摸下巴,“这么快就攻略了一个。”

    齐砚噗哧一笑,“明哥你是不是游戏玩多了,而且要真这么说,我可一直努力在刷你的好感度。”

    贺千明听得身心舒畅,嘴里却说:“就算你抱我大腿也没有好处。”

    齐砚面上嬉笑,心里却在得瑟冷哼,老子是你大嫂,以后换你抱我大腿了!

    这场武打戏分两部分,先是阮籍和嵇康过招,然后是嵇康和向秀过招。

    齐砚的恐高症虽然被治好了大半,看着钢索还是有点心里发怵,不过硬着头皮上了。

    跟贺千明的打斗部分拍完,明明是大冷天,他的汗水已经湿透了里面的衣服。罗一平给他递毛巾吸掉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担忧地问:“没事吧?”齐砚摇摇头,话都不想多说。

    补完妆以后继续拍向秀的部分,继续吊半空过招,铁剑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挺像那么回事。

    突然一阵风刮过,竹海起伏生涛,半空不好借力,这一点点力度变化都让齐砚心头狂跳,身躯刹那间僵硬了。

    他不知道杜锋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的,动作没停,一剑疾刺过来,银光闪闪的铁片直扑眼前。

    齐砚拼命挣扎,好容易动了起来,低头抱住脑袋,那铁片刚刚好从假发套上方擦过。

    地上的工作人员炸开了锅,急忙把两个人放下来。一群人围住了齐砚,罗一平拉开他的手紧张查看,一叠声地追问“怎么啦?哪儿受伤没有?”还有工作人员急匆匆跑去叫医生。

    齐砚真是吓呆了,迟钝地摇着头,就看见贺千明满脸怒气从他面前走过,长腿一抬,嘭一声巨响,恶狠狠踹到杜锋身上。

    杜锋还没被松开皮套,被踹得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又被牵引绳拽回来,仿佛是自己迎上去挨贺千明第二踹,整得跟吊着受刑似的,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杜锋的助理也吓得白了脸,又担心齐砚受伤,又想去护着杜锋,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道干啥好。

    贺千明连踹几脚后才被几个人架住,连哄带劝的闹哄哄响成一片,但只有明女王声音最大:“你TM够阴毒,要害人是吧,有种你冲我来啊!”

    然后是杜锋带着哭腔的分辩:“明哥……明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小砚哥,我不是故意的!”

    齐砚被从皮套上放下来,手指还在发抖,头套都歪在了一边,要是没躲开的话,那一剑就刚好戳在他右眼上。虽然只是铁片,这么戳一下多半也够呛。

    医生推开闲杂人等,帮他检查,然后松了口气,语调轻松:“幸好没事,就额头蹭破点油皮,不用涂药。”

    这时杜锋用力挤开人群扑了过来,跪在他面前,满脸是泪,看起来又恶心又可悲:“小砚哥,小砚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求求你救救我,明哥要打死我了。”

    齐砚恶心到了极点,照着他心窝就是一脚:“滚!”

    杜锋被踹得连滚几圈,差点闭过气,脸色惨白。医生耸耸肩,转身继续救人。

    贺千明看见了大笑:“干得好!”

    齐砚神清气爽收脚,这才觉得心里的火气散了些。

    司马国庆先前一直冷眼旁观,由着他们闹腾,这时候才从钓鱼椅里站起来,“行了,开始下一场。”

    训练有素的团队立马行动起来,下一场是女主角的戏,没齐砚什么事,正好回去休息,压压惊。

    他慢慢起身,看一眼贺千明,头一次有了战友的感觉。两个人对彼此笑笑,勾肩搭背地走了。

    这事虽然闹得很大,司马国庆还是下了封口令,微博上只有一些零星动静。

    齐砚不愿意拿这事打搅贺千秋,可架不住贺二少是个大嘴巴,他才洗完澡出来,贺千秋的电话就到了,第一句话就是:“脚疼不疼?”

    齐砚:“……我差点受伤的地方是脑袋。”

    “没受伤就好,踹疼了吗?”

    齐砚笑了:“我不疼,他肯定疼。”

    “小砚,听我说。”贺千秋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司马老爷子肯定会让你们息事宁人,先照他说的做。”

    齐砚压抑着心里浮现的不爽,“我知道,我会的。”

    “不用忍太久,宝贝。”

    齐砚心脏猛烈一跳又一抽:“你要干啥……不对你叫我啥??”

    贺千秋柔和笑着,挂断了电话。

    齐砚扔了手机倒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觉得喉咙发干,耳根滚烫得快要融化,这是犯规啊犯规!

    到了晚上,司马导演的助理小尤果然来传达消息,请他喝茶。

    竹林风景区的茶馆装修得很风雅,司马国庆请了齐砚,自然也请了贺千明。在场的还有杜锋。

    司马国庆随便聊了几句就提到白天的事,“小孩子毛手毛脚,幸好没闯大祸,小锋,还不道歉?”

    杜锋脸色惨白,显得单薄瘦弱,忙起身给贺千明和齐砚倒茶。

    茶是好茶,杯子也是唐代莲花盏,只可惜齐砚没心情欣赏。

    贺千明爽快地接茶喝了,“我也是一时冲动,小锋你别往心里去。”

    杜锋恨得心里淌血,表面上仍然只能笑着,“我怎么敢呢?”

    齐砚也有样学样,接过茶杯喝了。

    目送两个年轻人离开,司马国庆的笑容消失了。杜锋坐下来,怎么也不愿白挨一顿踢,委委屈屈地开口:“干爹……”

    司马国庆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别在我电影里捣乱,没有下次。”

    杜锋吓得哆嗦,再也不敢多话。

    之后风平浪静,第二天所有人都若无其事继续工作,当前一天没事发生。

    齐砚和杜锋补上了昨天的打戏,拍摄一路顺遂。

    三天后,齐砚的戏份终于拍到了最后一幕。

    因为受女妖蛊惑,司马昭对不服从朝廷征召的名士们猜忌日深,其中尤以嵇康为典型代表。

    他和阮籍合作,济世降妖,声望日隆;昔日挚友山涛推荐他入朝为司马昭服务,他的回应是一封绝交书;他和吕安同时入狱,坚持不肯为求生而屈服。

    最终为坚守心中清净,不肯与司马昭同流合污,被判死刑。

    嵇康囚衣雪白,逶迤曳地,封灵手铐磨破了手腕的皮,将袖口染出斑驳血迹。

    长发披散,容色惨白、清冷、却豁达。

    他赤足踏上刑台石阶,就如同进入凉亭。焦黑古琴横在面前,四周金色符纹闪烁。

    嵇康一撩衣摆,安坐琴后,神色专注在五根琴弦上。风肃杀,人寂寥,一曲《广陵散》终成绝响。

    琴音袅袅尤绕梁,嵇康突然一声哼笑出声,讥诮下是藏不住的惋惜,他低声叹息道:“广陵散从此绝矣。”

    毫无起伏的平淡陈述句,为终章画上了冷静清晰的句号。

    气氛冷肃到异常,即使司马国庆喊了“卡”,大家也没从那股阴郁悲怆的气氛里回过神来,只机械地从事着各自的工作。

    直到一声咕噜噜的声音响起,齐砚默默站起来,揉着肚子,“忘吃早餐了……”

    罗一平急忙提着保温桶里的八宝粥和小笼包给他送过去,司马国庆朗声笑了,“干得不错。”

    齐砚捧着保温桶嘿嘿笑,“司马老师过奖了!”

    气氛这才算是轻松起来。

    齐砚终于可以回家了,贺千秋也回了国,说到时候去接机。

    他归心似箭,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旅程难熬得像三年。好容易降落,他甩了罗一平叫他去取行李,自己先跑了出。

    两个人都不方便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约好了在停车场见。他跑到停车场,老远就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黑色长风衣,正靠在车门外抽烟。

    齐砚满心雀跃,喊了声“贺老师”,就想扑过去跳他怀里。

    他突然眼尖看见副驾驶座上还有个人坐着,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车门开了,那人走出来站在贺千秋身旁,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有着跟贺千秋很相似的书卷气。略白皙的肤色,发丝轻柔垂下,眼神锐利,看着齐砚笑了,主动伸出手,“这就是小砚了吧,我经常听贺老师提起你,我是周磊。”

    这简直当头一瓢凉水浇下来,齐砚不爽到了极点。勉强笑了笑,“你好。”

    贺千秋补充:“小磊在剑桥念人类学,这次是回国做课题。我上午带他逛了下旧城区,正好要接你,所以一起来了。”

    看在贺千秋解释这么详细的份上,齐砚才好受了点。

    上车时也遇到了麻烦,两个人一起伸手开门,撞到了一起。还是贺千秋从从里面打开车门,“小砚上来,小磊,你坐后面。”

    周磊的表情有些僵硬,最后还是说好,一个人走去后座坐上了。

    于是齐砚爽了,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板着脸坐到副驾驶座上。

    贺千秋带着这两个心思各异的青年离开了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otz错太离谱了……

    otz谢谢投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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