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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乍到巧遇权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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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妙懿不解,橘衣女子和粉衣女子也都有些意外的望着唐小姐,现场的气氛隐隐变得有几分紧张。要说从前还好,大家的出身都差不多,不过是品级权位略有些不同,学中除了寥寥几位极为显赫的贵女外,基本上也不会出什么以势压人的事,毕竟女学和皇家有些联系,再大也大不过天家去,谁怕谁呀?可如今的唐家和从前已经不大一样了,唐大将军这些年在外征战,建功无数,震慑了整个天朝,如今又刚刚得胜班师,连皇帝都亲自迎出了皇城,可谓风光无限。唐灵璧本就性子古怪,要是她真的肯为顾淑蓉出头,这件事还有些棘手。

    人人都对权力有天然的畏惧,更何况是这些生于权利之中的女孩子们。

    本来唐灵璧是见这边人多,想过来凑个热闹;哪知刚一来就遇到了这种棘手的状况,貌似是有人吵架,却要找她来评理。

    自从北疆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后,她们唐府就没有消停过,她也开始不自在起来,因为能感受到朋友和同窗对她多多少少客气了一些。上门做客的亲戚越来越多,越来越勤快,也越来越稀奇古怪。原本那些一年半载也不走动一次的人也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的见了她都又是夸又是赞,她每次都唯恐避之不及。而且,她对于眼前这位神情骄傲,满脸得意的“表妹”印象也并不算好,对她的记忆也仅限于“知道名字”和是“某位表姨母的女儿”,以及从前对自己爱答不理,近来却有事没事就找自己搭话,背后却朝她翻白眼(丫鬟红玉语)的人。

    见众人都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她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让她帮她撑腰吗?抱歉,可是关她屁事。

    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何必委屈自己去迎合这些可有可无的人?

    见她避瘟神一样的避开了,人群中已有人不厚道的开始发笑,顾淑蓉脸都绿了。她原本想找这位风头正劲的将军千金为她出头,也好煞一煞张妍凤的嚣张气焰。你不是自认高贵吗?那我就找个比你更高的来教训你,让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哪里知道唐灵璧竟然假装不认识自己,将她在众人面前丢人,将她的脸皮扔到地上踩!明明母亲说唐家现在风光极了,若有事请唐灵璧帮个忙就好,她们是表姐妹,不帮她帮谁?可如今却全不对劲,人家对她连理都不理。

    母亲净骗人!

    顾淑蓉又气又委屈,捂着脸跑了。众人也都看够了热闹,渐渐散了。

    张妍凤望着顾淑蓉灰溜溜离去的身影,冷笑道:“活该!人家唐小姐的爹立下了不世之功,唐家正是烈火烹油轰轰烈烈的时候,等着锦上添花的人况且排不上队呢,表姐表妹的不知认了几车。今时不同往日,顾淑蓉竟还这样贴上去,活该没脸。”

    妍鸾走到她身边,低声道:“看在祖母的面上,姐姐又何必与她置气。她也是个可怜的……”

    见妍凤面色不郁,神色倦怠,妍鸾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小心翼翼的问道:“莫非……是缙阳侯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还真让她猜对了。

    只见妍凤瞬间沉下脸来,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赵家竟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

    妍鸾忙拽了拽她的袖子,妍凤缓了口气,放低了声音道:“亏我和赵思婷自小相识,她又是个性子软绵的,被我连哄带吓就透了实底,否则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赵志熙他……他……竟然对此对我!我现在就跟母亲说去。”

    她牙关紧咬,只觉得难以启齿。最后干脆一跺脚,唤过了瑶琴,附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瑶琴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最后郑重点头应承下,匆匆往外头去了。

    妍鸾不禁有些害怕,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担心的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惹得姐姐动了这样大的气?”

    “别提了。”妍凤抬眼瞧见了一旁的妙懿,将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妙懿似没察觉一般,含笑道:“那边的紫薇花开得真热闹,我想独个去逛逛,恐不能陪姐姐们说话了。”

    妍凤和悦一笑,道:“也好。再过一会就是饭时,用过饭大概也就散了,妹妹不常来这里,不如趁这功夫散散心也好。”

    妙懿点头离去。本想去找妍莺和妍燕说话,却发现早没了二人的人影,便独自走开了。园中的女孩子她一个都不认识,又无人给引见,只好独自赏了会儿花,走累了就寻了处幽静的回廊坐了。觉得有些口渴,便打发怀珠去寻些茶水来。她的对面是一处小小的鱼池,底部用彩色的卵石铺就,数尾金红相间的锦鲤在水中悠然摇曳着身躯。池塘边种植着十来杆翠*滴的修竹,阳光在阴影的缝隙中闪烁着,望之令人心情宁静。

    妙懿发了一会呆,喃喃念道:“有兰有竹有石,有节有香有骨,任他逆风严霜,自有春风消息。”念完,只觉心胸一畅,不禁微微一笑。

    从回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人,听脚步声有些急,许是听见了有人在吟诗,脚步渐缓。妙懿一抬头,正好同那人打了个照面。来人她竟然还认得,就是方才才见过的风云人物唐小姐。

    灵璧也是一愣,本来是有几个人总缠着她说话,她避不过,见这边人少,想着过来躲一躲,没想到竟被人占了先,且还是不认识的人,这可少见。

    京中每年都是那些老面孔,新人寥寥无几,因此只要某位封疆大吏来京述职,或某位镇守边陲的藩王带会一两个女儿在京城露面,都会被人新鲜一阵,引为谈资。其中那些容貌出众,谈吐不俗的佼佼者引起的关注就更大了。

    起初是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唐灵璧忍不住好奇的道:“你是新来的吧,我从没见过你。”她刚才就注意到有一位样貌极出众的姑娘和张家姐妹站在一处,却又脸生得紧,因此猜测是张家的远房亲戚。

    妙懿含笑点头:“没错,我姓梁,初到京师。”

    “那梁小姐从哪里来?”

    “平郡。”

    “在北疆?”唐灵璧忽然睁大了眼睛,立刻道:“我听闻那里的水清凉润泽,养出来的花都十分鲜艳,故此做出来的胭脂也最好。”

    “确实不错。”妙懿略有些讶异,往年极优的那些的都会进贡给宫中,只是量并不多,外面也很少有人知晓。她的父亲从前有一段时间就是专门负责这个的。

    唐灵璧指了指她的脸,道:“你现在擦的可是你们那里的胭脂?”

    妙懿伸手摸了摸面颊,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胭脂,叫‘雪玉琼花膏’,方子是从我曾外祖母那里传下来了,主要的作用是润泽肌肤,使人好颜色。”见唐灵璧一脸感兴趣的模样,便婉转的道:“可巧我身上没带,若下次有机会,带来给唐小姐瞧瞧。”

    唐灵璧有些羡慕的道:“你的皮肤又白又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莫不就是擦了这胭脂的功劳?”

    妙懿笑了:“也许。”

    看来这位唐小姐也并不是高傲得令人难以接近的。

    见她独自一人,她又问:“唐小姐身边也没个跟随,不怕他们找不到你吗?”

    唐灵璧微微撇了撇嘴,道:“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没意思,不说也罢,还不如散步来得有趣。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京里的闺秀说话都是一个套路,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非要绕来绕去的,一件芝麻大小的事能念上一下午,我也是过了很久才逐渐适应了的。”

    “听你的口气,难道原本不在京里头住?”

    “我小时候在京里呆过几年,后来搬去了北疆,直到父亲出任了北关的总兵,升了官,有了钱,我们才搬回来的。这样说来,其实平郡离北疆并不算远,一江之隔而已。”

    “怪不得。”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三大美事之一,妙懿莞尔一笑,与唐灵璧聊起了故乡的趣事,二人越发说到了一块去了,渐渐地笑个不停,直说到唐灵璧的丫鬟过来请她时还意犹未尽。因妙懿还要等怀珠,看着她先行离去了。

    “小姐,您怎么和那位唐小姐聊上了。”怀珠将茶盏递给妙懿,望着唐灵璧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问道。

    妙懿掀开盖子抿了一口,唇角微扬:“许是机缘巧合吧。”

    园中搭着成排的紫藤花架,淡紫色的花朵累累垂下,遮阳又清雅。花架下摆着十来张圆桌,闺秀门三三两两挨着坐下,丫鬟开始给各桌上汤茶冷盘。

    妙懿一眼就瞧见了抬手冲她示意的妍鸾,径直走了过去。

    “梁妹妹。”妍凤和她打着招呼,从右侧奔她走来。

    妙懿步子放缓,含笑打算等她过来一起走。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用力撞了一下,接着就见顾淑蓉已经越过她朝前走去。妙懿被撞了个趔趄,身形不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去搭怀珠的肩膀,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抓空,惊叫了一声,脚已经踩到了身后一个人的脚上;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身子也撞到了后面的人。

    再说被妙懿撞到的是一名上菜的丫鬟,手里正端着汤盆往这边走呢,没料到原本走在她前面的一位小姐的身子冲着她直直的砸来,大惊失色下,下意识的将双手朝右一偏,堪堪将汤盆移开,然而她的身子却没来得及避开,被妙懿撞了个正着,汤盆脱手而出,只听得“咣当当”几声响,菜汤四处飞溅开来,妙懿同她一起摔倒在地。

    片刻的寂静。

    一声惊呼打破了沉默:“小姐,您的裙子!”

    再看妍凤身上穿的那条新制的蜜色菊纹缎子长裙狼狈不堪,裙摆处酱黄一片。刚才那盆菜汤一点不浪费,全都扣到了她的裙子上。妍凤当即大怒,指着顾淑蓉的手直颤:“你把茶倒在你妹妹身上就是了,现在又故技重施来害我是不是?”

    顾淑蓉瞪圆了眼睛道:“你少血口喷人,这次明明是那丫鬟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

    妍凤愤然斥道:“好,你承认上次是故意了的吧。上次是故意的,这次你定然也是故意的!”

    顾淑蓉大叫道:“我没有。”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跟乌眼鸡似的,顿时再次引起了众女的“瞩目”。怀珠早扑上前去将受了这无妄之灾的妙懿从地上扶了起来。妙懿伸手按住了右手手肘,忍住疼痛,转身询问被她撞倒在地,如今已吓得如木雕泥塑一般的丫鬟,“你没事吧。”

    毕竟那丫鬟也是无辜受她连累的,也不知过后会不会受罚。

    那丫鬟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却又难免愁眉苦脸起来。若闹大了,这帮小姐们自然没事,她可讨不着好。

    不过现在没人会去注意她。

    眼看着二人几欲动手,一旁的妍鸾急得不行,欲上前拉架,却被她的大丫鬟慧绣给死死拽住了,担忧的道:“小姐过去恐会伤着自己。”自家小姐性子软弱,若是受了什么伤,头一个受罚的就是自己,她求情的话也不过就那么两句,一顿打是拦不住的。不得已,她事事都得为自己考虑,哪怕得罪小姐也不能出错。反正大小姐和顾小姐吵架,结果受罚的也是伺候她们的丫鬟,赖不着旁人。

    妍莺则远远的站着,口头上劝说着“姐姐们别吵了”,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般,根本不靠前。妍燕则干脆没了影子,细一看才发现是藏在了丫头身后探头探脑。

    妙懿无奈,若这两位大小姐真闹出了事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眼见朝这边张望的人越来越多,妙懿遂走过去小声劝道:“姐姐们不是说宴上还邀请了公主、郡主们吗?妹妹虽未见到,却也知好事不外传的道理。”

    顾淑蓉和张妍凤都是好面子的人,如今是都在气头上,一时没顾得上旁的,一听到这话,又见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们,霎时都冷静了下来,后悔在外人面前丢了人。

    “是呀,是呀,胳膊折了断在袖子里,一家人哪里说两家话,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妍莺本还想再看一会热闹,见二人都冷静了下来,禁不住看了妙懿一眼。

    短短一句话便切中了要害,没想到她还有两分本事。

    小瞧此人了。

    “我去陪姐姐梳洗一下吧。”妍凤被妍鸾拉走了,顾淑蓉自觉今日丢尽了脸面,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呆下去,当即领着云霜匆匆离开了,并打定主意至少一两个月内是绝对不出门了。

    妙懿只觉手上疼得厉害,怀珠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小姐要是疼也别太忍着,我刚才去取茶的时候发现了一处晏息之所,巾帕等物俱全,甚至还有专人伺候梳洗,咱们悄悄的过去,没人知道。”

    妙懿微微点头,主仆二人悄然离去。

    但见竹围篱笆环着一对绿漆月洞门,门内是一排三间的房子,院中种植芭蕉,清幽难觅。寻得一间雅致小室,关上门,妙懿拉起长袖至肘,只见那里红肿中带着血丝,且她肤色极白,红白相衬,看着甚是惊心动魄。怀珠拧着眉头,借了一盆净水及几块干净帕子回来,一边轻轻的吹气,一边小心擦拭着,不由得抱怨道:“她们姊妹吃饱了无趣互相斗来斗去的,凭什么自家小姐就要跟着遭殃?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回头定要去庙里烧两柱香,去去晦气才好。”

    怀珠将伤口擦净,又用帕子包好,打算回去之后抹些药粉。“幸好只是擦破了皮,万一留下疤可就糟了。”

    正说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有人问道:“请问梁小姐可在里面?”

    怀珠开了门,却见一位陌生的圆脸少女立在门外,看打扮应是个体面的丫头,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瓶,冲着怀珠笑道:“梁小姐可是在这里休息?”

    怀珠迟疑了一下,道:“你是……”

    “这是生肌膏,每日擦三次,连用两日,差不多的皮外伤就都能愈合了。这是我们小姐让我送来的,上好的东西,梁小姐放心用就是了。”圆脸丫鬟显然不想多言,将瓷瓶往怀珠怀里一塞,说了声“叨扰了”,转身就走。

    怀珠迟愣了一下,忙撵上去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受伤的?”

    “这个就不方便透露了。”

    目送那丫鬟走远,怀珠回去将瓷瓶交给了妙懿,将经过一说,妙懿也茫然了起来。除了张家的几位小姐之外,这里应该再没人认得她了。

    待她们再次回到前面,只见燕语莺声,好不热闹。地上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一片碎瓷汤渍也无,除了妙懿手臂上的疼痛外,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小姐,张家小姐们都在那边坐着呢。”怀珠小声提醒。

    妙懿点了点头,并不着急去坐,而是先四处望了望,直到怀珠再次出声催促方才走到妍鸾身边坐了。

    妍鸾有些过意不去的望着妙懿,刚才她只顾着照看姐姐,连妙懿摔倒了也没顾得上搀扶,也不知她是否受了伤。要知道妙懿是客,又是初次在京城贵女圈子中出现,还是姐姐邀请她来的,可是她们不但没有用心照顾提点,反而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要知道,京城的圈子统共就这么大,谁出了一点小事都会飞速传开,万一妙懿头一次出现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基本上今后也不会有人愿意与之结交了。

    妍莺一看二姐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同情心又泛滥了,又见妍凤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暗叹,笑着对妙懿道:“梁姐姐可伤着了没有?我刚才都慌了,本来想着让暖香去书院的医馆讨些跌打膏药给姐姐送去的,却一时不见了姐姐影子,不知姐姐现在可还好?”说着就叫过暖香欲要吩咐一番,被妙懿拦住,说无事云云,妍莺再三确认之后仿佛才放心,又让丫鬟端来厨房新煮的茶给妙懿压惊。

    “这是咱们自己家自带来的六安瓜片,比书院里给的又干净又醇厚,梁姐姐尝尝看。”暖心又贴心,她张家三小姐在外人的印象里面可是张家姊妹里性子最好的一个,她时刻不忘了维护。

    一汪滚水下了肚,再差的面色也红润了些。妙懿忙谢过妍莺,此情若是不领下便是她不识好歹。

    刚尝了几味菜,妙懿发现在场的闺秀已经有人陆续开始离开了。妍燕究竟年小,托着腮,浅浅的打了个哈气,懒懒的道:“我就说沈小姐她们今日不会来的,什么公主郡主的更没个影子,咱们也不如早早的回去,补上一觉也好。”

    妍凤心中有事,猛的站起身,吓得妍燕一个激灵,手臂一滑,差点将头磕在桌子上。只见妍凤面无表情的道:“我先去马车那里等你们。”说完,提步就走。

    妍莺用帕子沾了沾唇角,温和的笑道:“既然大姐姐都这样吩咐了,那咱们也别呆着了。”

    众人都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见妍燕捂着肚子没动,细声道:“我要出恭。”

    妍鸾见妍燕额上已冒了薄汗,一脸的菜色,心疼的道:“我去陪四妹妹走一趟,你们先等我们一等。”

    妍莺遂笑道:“那就麻烦二姐姐了。”

    这个小麻烦精,她一有事自己就会被嫡母招去问话,因此在家时不得不看顾着些,不过在外面能偷一回懒便是一回。

    她不比妍鸾事事都有人铺路,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打算。

    就在二人刚离开不久,又走过来三个女孩子找妍莺说话。怀珠刚一见就乐了,只见这三人比旁人更引人注目,她们分别将“高、矮、胖”全都占全了,其中高和矮二人的样貌虽不至于丑陋,但与周围一干容貌气质都较为优越的娇娇女们一比,最多算是平平,但是架子却摆得十足,一脸的傲然。唯独微胖的女孩子样貌不错,圆融白皙的玉盘脸,眼睛大而有神,睫毛浓密卷翘,一身莹白肌骨,颇有珠圆玉润的杨妃风范,只可惜本朝素来推崇纤瘦、体态轻盈的飞燕之美,让人不得不谓叹其生不逢时。

    妍莺走过去拉住胖美人的手,笑如春风的道:“妤君姐姐今日打扮得可真美。咦,看上去似乎又瘦了些呢,不知姐姐可是用了什么妙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王妤君喜滋滋的摸了摸腰际系得牢牢的宫绦。她今日可是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来理妆束腰,以至于耽搁了出发的时间,连嫡母的脸色看上去都是淡淡的。不过一切都值得。

    妍莺又看向高、矮二女,甜笑道:“菱儿姐姐今日戴的珍珠坠链正称姐姐的墨绿袄儿,彤姐姐的面色堪比三春之桃,我已经听说了,恭喜姐姐喜事将近。”

    一席话说得三人眉开眼笑,其中一个还绯红了脸,另外三人则打趣了两句。

    裴菱儿仗着个儿高,早就注意到了妍莺身后的桌上还坐着一人,她推了推妍莺,努嘴笑道:“哎呦,这一位可是你说的那位梁表姐?可比你说的还好看呢,当真把你给比下去了。”

    妍莺笑了笑,分别介绍了一番,双方互相见过了礼。田彤蕊个子虽矮小,但眼神却很好,她眯了眯眼,转头对王妤君嘻嘻笑道:“我看这位梁表姐比嬛君姐姐还美上几分,倒有些沈小姐的品格呢。”

    妙懿一头的雾水,这些人都是谁呀?

    王妤君冷不丁听见嫡姐的名讳,面上笑容明显淡了下去,看向妙懿的目光也多了两分审视。妍莺略有些尴尬的道:“梁表姐一向面皮薄,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打趣她了。”随后迅速将话题扯到了别处,四人逐渐聊得兴起。

    妙懿坐在一旁喝茶,见妍莺与三人喁喁密语的亲密模样,心中不由好笑。妍莺的这几位“密友”看上去亲如姐妹,事实上也不过是各怀心事。高个子时不时的语中含酸,不知是哪里看不惯妍莺。矮个子的更厉害,明里暗里的挑拨离间。这几个人还真的面和心不合的典范。不过她们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唯有那位胖姑娘稍微实心些,只可惜交友不慎,旁人编排她她似乎都没有听出来,还是乐呵呵的。且听她们言辞之间似乎十分在乎嫡庶之分,再联想妍莺的庶女身份,恐怕他的这几位密友也都是各府公侯家的庶女。

    有意思,妙懿摸了摸粉嫩的指尖,心道:“这莫非就是庶女联盟吗?”

    既然庶女可以结盟,利益共享,那么嫡女们又如何呢?

    妙懿留意到胖美人起初是边说话变笑的,后来不知瞧见了什么,表情一变,笑容逐渐收敛起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但见廊下缓缓行来三四位少女,俱是明丽端庄的秀美佳人。仔细看去,只见其中有一位身穿石榴红百蝶穿花褙子的女孩儿,看五官和胖美人有六七分相似,却比她瘦上一圈不止,看着是袅娜娉婷,风采照人。

    妙懿左右端详了一回,心说:“怪不得她不喜欢这位嫡姐。不单出身比她好,连容貌也比她强,恐怕二人就算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也会忍不住心存芥蒂吧。”

    更何况一个是嫡,一个是庶。

    人天生就爱比较,即便是一奶同胞的姐妹或兄弟也会被旁人分个高低上下。外貌、才华、为人处事……旗鼓相当还算罢了,可惜十个指头都有长有短,父母只要偏爱谁一点就是偏心,更何况还有更激烈的嫡庶之别,就算共有一个爹,可是打哪一个娘胎里出来,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人明面上不说,其实心里有几个不计较的?

    不过这并不是吸引妙懿的重点,关键是她还看到了一个她一直在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