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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泽田纲吉番外:红玫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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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包恩,你来了。”泽田纲吉在听见推门声的时候,从窗户旁边转过身,做到了办公椅上,十指交叉,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如今的里包恩已经是1o多岁的样子,与稚嫩的面孔不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冷厉的味道,纯黑色的双眼斜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坐在了他对面。

    “蠢纲,你傻了吗?”里包恩嘴角冷峭,斜睨的眼睛透露着丝丝的嘲讽。

    “是关于波诺家族的事情吗?”泽田纲吉闻言有些诧异,然后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认为这种做法比较好。”彭格列十代目语气温润,眉目平淡,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喙。

    “你就这么想浪费他的力量。”里包恩嘴角勾起,像是洞悉一切的样子。

    “里包恩!”泽田纲吉的笑容变得冰冷,那温润的褐色眸子闪动着凛冽的光泽,像是被戳到逆鳞的巨龙,马上就要吞噬掉身前的人一样。

    “哼,弱者就是弱者。”里包恩嘲笑一声,起身便离开,手在推开门的时候,充满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歉意。

    那人抱歉的说着“对不起,里包恩。”

    里包恩只是抿了下嘴角,眼睛眯起,里面不停跳动着光芒,然后推门离开。

    泽田纲吉坐在办公椅上,极其昂贵的软皮可以让坐在上面的人十分舒服,但是泽田纲吉却感不到任何的放松,他用手松了松领带,身体后仰躺在真皮靠背上,细碎的褐色丝熨帖散落在他的额头上。整个房间像是密闭的囚笼,每次的呼吸都像是在燃尽他的生命,他早已疲惫不堪。无论什么时候安静下来,都会麻木的对自己重复着:其实我真的,不想成为黑手党。

    他有万人的手下,他有来自众人的相信与支持,他带领着一大群人在黑色的世界中行走,他是罪恶的王。

    他有掏心掏、将后背相交的朋友,他有永远包容他的父母,也有自己喜欢的女孩终于也向他说的我喜欢你。

    但是……无边的寂寞还是如影随形,像是从骨髓伸出散出的冰凉,绕着他的骨骼,一寸寸的向上穿过血肉,将他牢牢的禁锢在寂寞里。无论再多的欢乐,也无法弥补内心的空虚。与大家一起的时候,他会看着自己的守护者,然后突然一愣,微笑便会慢慢的淡下来。

    没有人从背后抱住他,也没有人会不断的安慰着他,更不会有两人互相扶持,好像只有彼此的温暖。

    那个被黑暗世界所惧怕的、强如鬼神的男人,将手背挡在眼睛上,黄昏红色的暖光从窗外流泻进来,照耀的年轻的领的侧脸如血鲜红,落下晶莹的纹理,像是有水滴折射出了亮光。

    无论朋友再多,他只是一个人了而已。心房另一侧的温暖在他的面前化为细碎的星光,再也消失不见。他对着自己的女孩说着喜欢,那人在心底诉说着对他的爱恋与依赖。金红色眼睛是漫天的绝望与认命,然后毫不犹豫以最极端的方式离开,让他每每想起来如虫咬噬心脏,痛的仿佛无法呼吸。

    阿吉……

    晨光微凉,一宿未睡,顶着杂乱的型,泽田纲吉□着上身,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来到浴室后开始洗脸刷牙。他拿着剃须刀慢慢地刮去脸上的胡碴,将脸颊用水清洗干净,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肩膀上有着清晰可见狰狞丑陋的疤痕,那些疤已经泛起了粉色,明显有些时日。第一次受伤的时候是因为他太过有优柔寡断,不仅害的彭格列损失惨重,连他也差点丧命。

    黑色的世界容不得单纯,而泽田纲吉也在那一刻明白他的天真不适合这个世界。即使不想去做,也必须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因为现在他不止是一个人,在他身后,是视他如神明的手下,他必须扔掉所有的自我,因为他肩膀上担负的不再是个人的生命。

    也许他先是彭格列的十代领,然后才是泽田纲吉,越随着时间的流逝,彭格列的分量越重,哪怕他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他也必须走下去。

    狱寺君是他的左右手,对他的一切决定都绝对遵从;山本说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们是并肩的伙伴;里包恩是他的恩师,让他在黑手党的道路上不至于犯致命的错。

    在他们的心里,泽田纲吉是领,是朋友,是愚蠢的弟子。在他们心里,泽田纲吉是包容一切的大空。

    谁都可以犯错,但是泽田纲吉不可以。泽田纲吉是彭格列的王,他必须强大,必须雷厉风行,永远带领彭格列走在最前面。

    但是泽田纲吉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怕痛怕累怕流血,只想和重要的人一起每天柴米酱醋茶的过日子。

    周围朋友的信任的目光让他感到温暖的同时,也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有些话他不能说,不敢说。

    朋友再多,也没有人如阿吉一样,可以让他将所有的重担、所有的疲惫都扔掉。哪怕他现在强大到被整个黑手党惧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很疼,泽田纲吉已经记不清是什么人、什么事情伤的他,只是那血肉撕裂的疼痛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儿时候的伤痛卷着时光突然窜到他的面前,每次摔倒的时候,阿吉都会和他调转身体的掌控权,他只是在里空间里呜咽几声,抱怨自己的废柴,阿吉在外面整理衣衫,一脸笑容调侃安慰他,然后回到家将伤口清理。

    疼吗?

    不疼,我比较抗疼啦。他一边抽气一边回答,但还是笑得一脸灿烂,像是绕着太阳快乐生长的向日葵,那个时候的阿吉,真的是十分快乐的。

    没有谁抗不抗痛,只有谁能不能忍。

    而那个人,终究是忍不住自己一个人的寂寞,而彻底的离开了他。

    虽然年少无知被不少人嘲笑过废柴纲,但是除了得不到朋友有些孤单寂寥外,泽田纲吉的整个童年都被阿吉充满。在漫长的光阴里,只手可见的都是那人,每一份每一秒,在心房的另一侧。他也从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那个人不见了会如何。

    他是一个人,他是两个人,他是很多人。

    他有一个人,他有两个人,他有很多人。

    也许正因为这样,才在拥有的时候不断的奢望着可以得到朋友,在他人给予温暖时将一直陪伴自己的那人暂时放在了后面,因为最容易被忽视的感情往往是一直陪伴你的那个人所给予的,就像亲情总容易被搁置在最后,因为它永远不会失去,所以不用刻意的维护,小心翼翼的珍惜,诚惶诚恐的担心失去。

    阿吉怎么可能离开他?根本不可能,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分开?

    所以放任矛盾的增长,放任那人眼神越来越沉寂。接踵而至的战争让他疲惫不堪,每个人脸上的忧色都让他烦躁。

    我明明在外面这么努力的战斗,为了保护大家而努力,你还要这个样子,阿吉,我已经够累了,不要闹脾气了好吗?你这样对我,让我很难受。

    他无奈他焦躁,他对着蓝波小春脾气,之后会去道歉。

    但是对于阿吉,他总会在开口的时候看见阿吉原谅的神色。

    我会去道歉的,所以你应该原谅我。

    从那个时候起,阿吉脸上出现了让他陌生的笑容。

    不可否认,心里产生了以上那些自私的想法,因为是阿吉,所以他可以这样对他。若是换了山本狱寺,这种情况绝对不会生,因为他们是朋友,即使泽田纲吉知道他们不会离开,但是还是一直恐惧着失去。

    他一直觉得,他和他有很长的时间,等一切都过去,尘埃落定,他们一定会解开矛盾。

    但是呢?

    14岁的泽田纲吉一直没有想过,阿吉会这样决绝的离开。

    现在泽田纲吉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一幅画面: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一个有着金红色耀眼的瞳,眼波流转间有着说不出的好看清秀,浑身也散着安静清凉的气息;另一个是乱蓬蓬的棕,褐色无辜而懦弱的眼,脸上还有着磕到时碰到的青色,但是却会因为对方鼓励与专注的眼光而变得高兴起来。

    略微稳重的男孩抚摸略微怯懦男孩的额头,嘴巴张合,唇角带笑,他总是能用他的方法搞定后者,让他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也总能搞定他,例如泽田纲吉喜欢吃汉堡,但是比起这种食物那个人更喜欢其他的食物。只要他咬咬嘴唇,扁扁嘴,用湿润润的眼神看他一眼,那人就会捂脸立马败退,连一向白皙的皮肤上都会泛起淡淡的粉色。他不喜欢过于辛辣的食物,但是阿吉喜欢,阿吉喜欢极度的甜,极度的辣,完全相反的味道却都被他同时偏爱着。他喜欢热烈张扬的红色和粘稠沉重的黑色。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着他的性格,极端的温顺,极端的偏激。

    泽田纲吉喜欢浅蓝色和橘红色,但是每次都被阿吉拽着买许多红色的衣服,当然都放在柜子里落灰就是另一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