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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蕊儿这话一说，颙琰苦笑数声，看向玉茗问道：“她说的这话可是真的？”
“这个……”玉茗咬唇看了看婼宸，有些为难道：“这个话……这个话臣妾是听到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当时诚妃娘娘着急了，这才有此一说。皇贵妃不会推诚妃娘娘的，荣常在在您没来之前，也亲口承认了，当时只是好像看见了皇贵妃推人一事。皇上，好像一说，怎能当真呢？”
颙琰看着婼宸不语，婼宸急道：“皇上又不信任臣妾了吗？皇上难道忘了在避暑山庄是如何答应过臣妾的？”
颙琰移开了目光，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静默了会儿，他道：“朕先回重华宫，有消息立刻派人来报。”话说完，他便转身往外走去，再不给婼宸解释的机会。
“皇上……”婼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心里的委屈一层一层弥漫上了心头。她握紧了拳，陡然望向梁蕊儿，梁蕊儿打了个寒噤，撇过头去不再说话。婼宸张了张嘴，想呵斥她两句，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后宫本来就是尔虞我诈，她被人算计了，又还能再多说什么？【补充上一章结尾一段，接下章。本文由墨墨言情网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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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疑窦丛生
经过一下午的救治，诚妃终于有惊无险，保住了一条命。太医院中，除了商景霨仍然留下以备不时之需，其他太医都已先行离开。因为晚上还有晚宴，所以颙琰尚不能过来，婼宸便又叫小灵子去报了信儿，告诉他诚妃已无大碍。玉茗和梁蕊儿也还是陪在庆寿堂，期间琳琅来过一次，但因千菊宴那边儿不能没有人照看着，她安慰了婼宸两句便又离开了。
“娘娘，”商景霨来报，“诚妃娘娘已经醒了，娘娘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这就醒了？”婼宸一喜，但站起来后又有些迈不开步子。诚妃没有了孩子，心里必定难受至极，不管当时到底有没有人推了她，她也总想找个发泄的对象。婼宸实在是不想与她争执，可也不愿意白白被她冤枉。
玉茗似乎看出了婼宸的心思，在旁道：“娘娘也累了一天，不如回景仁宫歇息吧，嫔妾与荣常在去照顾着诚妃娘娘就好。”
婼宸感激地对她笑了下，想想又觉得不妥。万一她回避了不去见诚妃，让那些小人看在眼中，还以为她是做贼心虚。“罢了，”她道，“本宫还不累，这就一块儿去看看诚妃吧。”
话说着，三人便跟随商景霨去了玟沁歇息的屋中。
玟沁异常憔悴地躺在床上，她脸色苍白、嘴唇干涸，整个人只是睁着眼睛望着上空，眼角一行泪水划到枕上，叫人看着都有些不忍。从前那样骄纵跋扈的她，从来未曾有过像今日这样，婼宸瞧着，都不由叹了口气。
“娘娘！”梁蕊儿哭着便扑上前去，喊得撕心裂肺。“嫔妾无用！嫔妾无能！嫔妾没有照顾好娘娘与娘娘腹中的小阿哥……娘娘，都是嫔妾的错，都是嫔妾的错！”
玟沁一动不动，只是在听见“小阿哥”三个字时，眼皮子才稍微眨了眨。
“娘娘……可怜了咱们的小阿哥，还未出世便……”梁蕊儿仍在哭着，“嫔妾无用，嫔妾不能帮您讨回公道，嫔妾说的话，皇上不信……”
“荣常在！”婼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扬声喝道：“本宫命你立刻出去，不许再在这里胡言乱语！”
梁蕊儿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看着婼宸：“嫔妾是不是胡言乱语娘娘您心中明白！嫔妾之前不敢说，可是如今诚妃娘娘已经醒了，她自然会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
婼宸怒极反笑：“呵，好啊，本宫倒想知道你所说的公道是什么，不过本宫现在一眼都不想多瞧你。来人，将荣常在带回翊坤宫，没有本宫的旨意，不许她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您凭什么软禁嫔妾？”梁蕊儿不依，“嫔妾是唯一看见您推倒诚妃娘娘的人，您这是要毁灭人证吗？”
“怎么会？”婼宸冷笑了下，“你放心，本宫会让你好好活着，绝不落人话柄。本宫将你禁足于房中，也只是想保护着你这唯一的人证。”话说完，她挥了挥手，再不由梁蕊儿分辩，就叫人拖走了她。
“皇贵妃你想只手遮天吗！皇上不会信你，不会信你的！你且等着……”梁蕊儿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还在喋喋不休。
婼宸并不搭理她，直到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她才走上前两步，看着玟沁道：“你别难受了，如今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事儿，孩子没了，以后还会再有。”
玟沁蓦然转过脸来看她，眼中是深深的绝望：“再有？哈……哈哈哈……商太医已经说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婼宸一怔，下意识地去看商景霨，就见他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诚妃，只好道：“不管怎么样，你总还有三公主。你放心，等过两年，本宫一定为她选一个最好的额驸。”
“是吗？”玟沁嗓音喑哑，“婼宸你是不是心虚了？你害的我这样苦，所以想在我女儿身上做点儿什么，来补偿我？”
“本宫……”婼宸心里堵得慌，她叹口气，换了语气道：“我不是想要补偿你，因为不是我害你没了孩子的。如果是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否认，当时你摔倒时，我根本没有碰到你，又怎么会推你？荣常在说的那些言之凿凿的话，我不知道她究竟存的什么心思，也许是我们作对久了，她想用这个机会扳倒我。可是你仔细想想，当时真的是我推的吗？”
玟沁转过脸去，幽幽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不管是不是你推了我，总之你赢了，以后后宫就只有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你这是做什么？”婼宸捏了捏眉心，“是，我有时候是和你争宠，但是我们也已经相识了七年多，我自己也失去过孩子，你觉得我会那么做吗？再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滑胎，而是……”她蓦地住了嘴，没有再往下说。
沙惟一一直说诚妃的胎儿稳固，但其实胎儿早就已经保不住了，这件事情诚妃自己究竟知不知情呢？从眼下的情况看来，诚妃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否则她冒的风险太大，要承受的后果也太残忍。不过这件事情，现在不是和她说的好时机，若是说了，只怕她会更加万念俱灰。
果然，玟沁似乎根本不关心婼宸没说完的话，她只是道：“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吧，是我笨，是我自己的摔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让太医救我？让我跟我那苦命的孩子一起走了不是更好？”
“那三公主怎么办？她尚未婚嫁，你这样做娘亲的，就不想管了吗？”
玟沁闭上眼睛：“那就让她也随我一起走，我们母子三人，再找到早逝的大阿哥，也算是团聚了。”
婼宸看她如今这般心灰意冷的样子，知道再多说什么她也不会听进去的，便摇摇头，不再劝解了。“商太医，”她转而问商景霨道，“庆寿堂条件毕竟不如翊坤宫，眼下诚妃能挪动吗？”
商景霨道：“最好不要挪动，再观察一两日，若是病情没有反复，才能搬回去。”
“那就先留在这儿吧。”婼宸走上前去，替玟沁掖了掖被子，最后劝道：“你别胡思乱想，先养好身子要紧。我与你或许不能握手言和，但至少，你得好好活着继续和我斗啊。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商太医仍会留守在庆寿堂，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和他说。”
虽然这些话说了，诚妃也未必会听，但是婼宸还是希望这些话多多少少能起到一些作用。不管颙琰那头会怎么想这件事情，也不管诚妃真的振作之后会不会寻她的麻烦，她只是想在后宫里，也依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自庆寿堂出来，婼宸和玉茗都没有了再去千菊宴的心思，二人便携手一同缓缓地向景仁宫走去。
“娘娘，”沉默了许久，玉茗终于率先开口道，“嫔妾有一事想不明白，可以问吗？”
“你问吧。”
玉茗想了想，道：“嫔妾虽然不是很懂后宫这些争斗，可是从荣常在对您的态度来看，您与诚妃娘娘不是水火不容的吗？如今她没了孩子，又不能再生育，您为什么反倒没有开心呢？”
“是啊……本宫为什么没有开心呢？”婼宸自嘲地笑了笑，“玉茗，你还小，经历得也少，所以不能明白这深宫里的寂寞。其实诚妃原也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如今没了孩子，着实可怜。本宫不是大善人，也不是慈悲为怀，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可怜人，本宫不能泯灭了自己的良心。”
玉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嫔妾好像懂了……不过嫔妾记住了，时刻都要保持善良的本心。娘娘，这是不是就是嫔妾的额娘曾经说过的，人若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人若害我一尺，我便还他一尺就够了。”
婼宸不由一笑：“你额娘说的很对。”她想了想，又道：“以后你就唤我姐姐吧，我们同住景仁宫，又投缘，不必太拘泥于宫廷礼节了。”
玉茗听着没有推辞，立刻甜甜地笑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