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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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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珅看似平淡无奇的一个字却震得萧锦站都有些站不稳。

    她几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萧珅,“本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萧珅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阿锦,虽然萧家的确树大招风,可至少是现在,只要我还在一天,就没有人敢动你。”

    “萧家和大夏的羁绊之深,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心中的那点小九九被萧珅看出来,萧锦在意料之外也多了几分沮丧,这毕竟是在大夏朝上立了两朝的萧阁老,朝中诸臣均要望其风向,多少险恶风暴都平稳过来的朝中砥柱。

    怎会被她这么三言两语给唬弄?

    可萧珅随即却忽然笑了起来,“不过你学会了自保,不像以前一样单单只知道一腔热血,如此甚好。”

    这话不说还好,萧锦心中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疑云登时再次浓烈了起来。

    羁绊,什么羁绊?

    先帝的……还是太后?

    “父亲,若本宫还是像以前一般不过是个年幼无知的幼童,说不定当真会被您这番话给唬弄过去。”

    萧锦叹了口气,“现在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是一样的兵荒马乱,您看在眼中的就有刘家、容家,现在又加上了一个秦家。”

    “这样的乱局,是您所愿意乐见的么?”

    萧珅虽然身为辅政大臣,可眼下在萧锦眼中却多了几分可疑,当年先帝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将萧珅同天家死死绑在一起?

    若说是外戚,恐怕是纯臣才更适合阁老才是……对于这样一位先前甚至和他一起处理掉了他最心爱嫔妃的重臣。

    这样的举动深究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嘉勉,反而更像是捧杀。

    对此,夏望之又知道多少?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原本就出自于他的授意?

    “你现在看出来,为什么当年秦家要送秦端来我这里学习了?”萧珅并未回答萧锦的问题,反而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其实也相当于是对前一个问题的回答。

    萧珅难得愿意和她提到一点这些先帝时的秘事,萧锦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他们是故意过来展现对萧家的善意?”萧锦思索片刻,忽然笑了出来,“可却没想到,秦端后来反而真倾向于萧家了,不知道他们此时再想起来是该庆幸于自己的两头下注,还是应当悔不当初。”

    “秦端当真是倾向于萧家?”萧珅只是似笑非笑看了萧锦一眼,那里头的含义不言自明。

    萧锦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虚,随即理直气壮道,“总而言之,现在秦家两面卖好,最后反而得不了好。”

    “秦之言当了定西军的统帅,秦端又在定西军中押运粮草,若非是秦端好歹倾向萧家,这定西军还真成他秦家一家独大了。”

    萧珅自顾自笑了笑,随即道,“若是秦端在供应军粮上出了问题,你说,会有多少人把矛头指向萧家?”

    “说萧家为了一己之利争夺军权,竟然连胜败都不放在眼中,至于是不是军粮出问题,就算不是秦端的错,制造一个麻烦也未尝不可。”

    “反正漠北那个巨大的绞肉机里,已经进去了一个刘家,就算再有一个萧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这天下终归姓夏,对不对?”

    萧珅走后,萧锦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青浣送进来的一张带着浓浓脂粉气息的花笺,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父亲,如果你知道夏衍此时非但和匈奴勾结,甚至还打算制造战功,获取民心后再行那明帝之事……你会怎么看?

    若是再拖下去,怕是没有人能再阻止他了。

    容恨水的消息其实早在孟岐山发现不对时就已经传到了萧锦那里,甚至更早,在夏衍进入陀兰镇之前,这位曾经在漠北待了多年的容家人就已经远远的把触手伸了过来。

    其实萧锦一直不太明白,以容恨水的能耐,为何一定要等到将容晴送入宫中之后才赶回来?若是早早的就夺回容家,岂会沦落到将女儿都赔上的地步?

    以萧锦自身来看,这种需要寻求一个光明正大回到容家的机会其实完全不必要。

    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总有些人认为名正言顺比什么都重要,越是缺少的,就越要在某个地方拼了命的补回来。

    陀兰镇。

    先是有孟岐山打听回来消息,秦端原本也对夏衍压根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其实在思维简单粗暴的秦大公子眼中……但凡是他那渣父亲支持的,那么就一定是他反对的!

    更别说他虽然同萧锦交好,但实际上同夏望之的关系也不差,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对夏望之的皇位以及对萧锦均是虎视眈眈的夏衍,就连向来在脂粉堆里打滚的秦大公子也要恶狠狠地“啐”上一口方才作罢。

    至于夏衍的消息,走容恨水甚至是秦家自身的渠道其实都是行不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消息只能走宝庆楼的渠道。

    这也是为什么萧锦看到那张花笺的时候表情如此纠结。

    ……秦端这也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这厢消息虽然递给了萧锦,容恨水的势力也已经交给了秦端,但归根到底是别人的人,用起来既不放心也不顺手。

    秦端让他们这段时间多对匈奴的动向加以监控,果然发现匈奴较之前些日子有些疲软,压根不像是往年的最后一战前战意熊熊的景象。

    果然这里头有蹊跷。

    反倒是孟岐山,夜夜盯着漠北的地形沙盘直到天明,手中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秦端不死心凑过去看,立时便被像赶苍蝇一般赶开了,登时自尊心大为受挫,发誓再也不看这小兔崽子的东西!

    就在两个人险些又要干上一架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意外到访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夏衍来的时候只带了随身的侍卫,其余一应碍事的统统都没带,这样一来,在门外头敲了半天也没人应,眼见得王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最后还是侍卫咬咬牙,下定狠心之下一把推开了门!

    两人在里头吵得激烈,就连夏衍进来的通报都没听见,也亏得夏衍涵养好,一进门刚露出一个笑脸,险些被横飞的沙盘旗砸中脸,沙盘旗为了插得稳固,下头都是一根根尖锐的钢钉,闪着令人齿寒的光。

    跟在后头的侍卫吓得魂飞魄散,当先将那旗子挥开,怒喝道,“大胆,竟敢行刺王爷!”

    这一喝才让正鸡飞狗跳的秦端和孟岐山发现了来人,孟岐山在先前那场合下偷窥过人家,自然不算太自在。

    而秦端则是早就和夏衍熟得不能再熟,见状忙不迭朝着小兔崽子的膝盖踹了一脚让他跪下行礼,顺带还按着他脑袋磕了几个响头公报私仇之后,这才故意诧异道,“哟,今儿个是哪阵风把王爷您给吹来了?”

    有了这样一个开头,就算是再端着也端着不起来了。

    夏衍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外头向来是温和大度的神仙中人模样,此时自然也不便和秦端计较,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从本王到陀兰镇以来就还没有单独和秦公子见过面,想来大战在即,还是要和故人叙叙旧才能安心。”

    若是秦端不知道孟岐山打的小报告的话,说不得还当真被他忽悠了。

    什么不能安心,怕是现在你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城门大战一场制造一个大胜的局面,这才好为你的识人之明,奉天命之意打开场面才对,如何会此时竟然还会假模假样的过来寻求所谓的安心?

    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才是。

    呸呸,谁才是鸡!

    夏衍向来行事周密,他说是过来叙旧就当真是做足了一副叙旧的模样,连酒菜都命人准备好了带来,只待一声令下立刻上桌,连给身为主人的秦端推脱的余地都没留下。

    “自京城一别,倒是有许久不曾坐在一起喝过酒了。”

    秦端在心中暗暗纳罕,您和我喝酒?这是喝的哪门子的酒?本公子怎么不记得哪场花酒上有您老人家的清风朗月身影?

    面上却还是一副心心念念的模样,“的确如此,到了漠北之后倒是分外思念京城的风物,不知王爷可也有同感?”

    夏衍微微一笑,“思念自然是有的,不过比起风物,怕是更思念人才是。”

    孟岐山立在一旁,和秦端一起面无表情的瞧着桌上的酒菜,秦端是内心波涛汹涌,孟岐山是内心心潮起伏。

    心中同声道:不要脸!

    这俩齐齐都是一副面瘫模样,夏衍反倒笑了,“怎么不吃?”

    这场所谓的叙旧酒就在这等古怪的情形下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