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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为家 为天下 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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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太监在宣旨之后,得到了山东巡抚和布政使的热情接待,山东总兵李孟自然还有厚礼呈送,在校场上遇到的小小不快,自然也就是烟消云散了。

    在济南府一共呆了五天,临走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有几名济南城内的平民百姓突然出现在钦差宅邸旁边,外面李孟的护兵看守的严密,这些人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隙,才从后院一处坍塌的墙那里混了进去,交给了莫太监一些文件,又谈了会,这才是悄悄的跑出来。

    莫太监这才是完全的放下心来,来山东宣旨本来就是个麻烦事,还好明里暗里的所有差事,这次都是办完。听方才这些锦衣卫的暗探禀报,说是山东总兵李孟虽然跋扈了些,威福自用,甚至都有些瞧不起巡抚和镇守了,不过却没有什么异心,他是一个粗陋的兵痞,出身及其低下,没什么见识,也就知道搂钱搂权抓女人,每日里跟那两个秦淮名妓宴乐,不过及其的粗鄙无文,闹了很多的笑话,比如说他写过一些打油诗,及其的可乐。照这么看来,山东的局面一切还算是正常,老莫自己也不用担什么责任了。

    这都是锦衣卫埋伏在此地的暗桩,他们所说的可信度应该很高,莫太监心想,若是把这些消息回报给京师,皇帝和大臣们一定会很放心。

    第二天,莫太监走的时候,巡抚率领着一干文武又是来恭敬的相送,客客气气,钦差队伍里面的人都觉得这次没有白来,看不出山东是个穷苦地方,但送礼还是很舍得花费,差事都是完满的办完,走的也高兴。

    那些“锦衣卫”的暗桩,出来以后,走出钦差居住的那条街道,就被武装盐丁的人带走,关在屋子里面分别的复述今晚在钦差那边说了什么。

    文报之类的好说,那本就是胶州营的书办们自己写的,说了什么,尽管也有事先的安排,但总要询问之后才能确定。

    几个人说的话,稍微有不同,就被重复的询问,让人精神都禁不住要崩溃,不过很快也就结束了审讯,因为这几个人口径完全一致,没有造假的可能。

    济南的锦衣卫和东厂暗探,根本谈不上什么保密和隐藏,济南城中的人口被鞑子劫掠一空之后,城内居住的人群,不是胶州营的军属,就是各个文官衙门的官吏,差不多每个人都在胶州营那边纪录在册。

    山东一省,按说要设置一个锦衣卫千户,这个千户领着手下来到济南城之后,情况和陈敏等太监类似,直接的圈在了院子里,美其名曰“地方不靖,为安全起见”,那锦衣卫千户还真不信邪。

    但手下出去几次都没有回来之后,这上上下下的人都害怕了,去济南知府衙门那边询问,那边说是城内治安不靖,时常有匪徒出没,我们可以派出差役查,但你们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去找城内的诸军,胶州营的回答很简单,我们是战兵,并不负责地方上的治安,无能为力。

    这时候,当日间那好好提醒过锦衣卫的人有是“好心”来说风凉话,说事先已经是打过招呼,不听劝,这次吃亏了吧……

    一开始被吓住了之后,接下来老实了几个月,每天也是好吃好喝,饷银十足,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不能出去作威作福,不过,在这个位置上,有些消息多多少少的也听说了点,知道外面的胶州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还是不要去自找麻烦。

    分驻各地的锦衣卫,每月都要给朝廷呈送文书报告,地方上的各种情况,官员们有无异常的活动,这都是要报上去的内容。

    济南锦衣卫千户所这边的活计相对简单些,要报什么,不报什么,都有人专门给他们写好,盖印确认之后,再安排人帮他们送出去,人在屋檐下,肯定要低头的,当然,人的脖子要是在刀刃下面,那更是要低。

    至于城内这些混进来的暗探,这些人没有官方上明面的身份,不听话的直接就是杀了,听话的,待遇和明面上的锦衣卫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被当成猪而圈养起来。

    莫太监走后,朝廷对山东的“恩赏”自然不能仅仅在校场上简单的鼓动一下就算完,这旨意被装裱之后,还要在胶州营分驻各地的军营去宣示,让各地的兵马都看看朝廷的“恩赏”厚重。

    不过除却这宣示之外,却也有人去各个军中鼓动,口径颇为的统一“大帅如此大功,朝廷却吝啬异常,有功将士,每人所得不过十几文,又派太监钳制……”等等等等,当然,朝廷这事情做出来,就算没有什么鼓动,大家的心思已经是凉了,更别说是这火上浇油的煽动话语。有几个营,营官“自作主张”,在大营里立了个长生牌位,每日早晚上操下操,都大声的问:“咱们吃的谁的饭?”士兵回答:“吃李大帅的饭!”再问:“咱们应该替谁出力?”士兵再答:“替李大帅出力!”。而这几个营,虽然分处各地,却都是新兵比较多,胶州以外兵将比较多的营……

    这次的宣旨,崇祯皇帝或许的确是想着赏赐和旨意的缘由,笼络山东的兵将,不过崇祯皇帝一贯是太想当然了,这次的笼络,实实在在的起了反效果。

    反效果还不算什么,关键的问题是这道旨意被李孟充份的利用,从另外一个方向推波助澜,反倒是让山东的士兵们认清了谁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谁给他们今天。

    和济南城的太平不同,山东的其他府县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的气氛,这还是胶州营确定对山东控制权的第一次。

    不过造成这紧张不安气氛的原因不是别人,正是胶州营自己,登州府城发现满洲奸细之后,负责山东内务的一干官员各个脸面无光,决定是严格的自查自纠,同时李孟发回的那批示让很多人更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山东总兵李孟想来做事是低调谨慎,做事绝不张扬,做事一贯是讲究尺度,多次对下属讲,何为过错,做过了就是错事,万事要讲究分寸。

    这次的命令,分明是让下面的人放手去做,那“宁杀错,莫放过“的六个字之中,透着森森杀气,同时也让山东下面办事的这些人感觉到了李孟的怒气。

    既然大帅震怒,那就赶快去认真查办,内帐房牵头,山东盐帮、灵山商行立刻是行动起来,在各地布置详查的细则。

    盐帮和商行在山东每县都是有自己的点,商行在明面,盐帮在暗处,对各地的情况和牛鬼蛇神都是了如指掌,由他们牵头,自然是知己知彼。

    但商行和盐帮仅仅是制定细则,并且给予指引,真正参与执行的是武装盐丁,现在的山东各地,知县、知州衙门的职责主要集中在民政上,治安这方面的职责,大部分被武装盐丁取代。

    盐丁是胶州营的前身,一直以来的职责就是护卫沿路的安全,保证山东省内私盐生意的顺畅进行。

    可到了现在,恐怕就连瞎眼的盗贼都不会去打这私盐的主意,但武装盐丁依旧是保留了一下,现在的武装盐丁由几部分组成,军官们大多是胶州营退下来的老兵,士兵们则是由依附于李孟系统的豪强地主的子弟组成。

    这些子弟往往家族的烙印太深,进入军队之中也很难融入这个集体,所以在武装盐丁之中锻炼一段时间。

    还有那些非庄丁的从军者,胶州营的招兵标准相对的严苛,有很多条件相对不错的青年人也被刷了下来,既然是来报名从军,这些人肯定不会安于农事,放他们回家,也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这种在征兵的时候被批注为“次一等”的青壮,基本上都被吸纳进了盐丁的队伍之中,武装盐丁队伍的成份相对复杂,但训练却比军队分毫不差,基本上是把军队那套东西搬了过来。

    虽然武装盐丁没有什么在实战中锻炼自己的机会,装备也不如正规军,但对付地方上的小乱子完全足够,而且他们本身就是山东地方上的人,尽管是异地驻防,可对地方上有什么情况都是门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小县五十人,大县一百人,州城两百人,交通要道和府城驻守三百人,还有河道,关隘,只要是在山东范围内,都要驻扎武装盐丁。

    武装盐丁现在也不光是负责盐运了,现在他们还负担起了普通商品的检查课税,对来往行人盘查的重任。同时他们还要学习怎么运输物资,怎么修理道路,到了战时,他们就是胶州营最好的帮手,所谓的工作队,战斗队,生产队。

    虽说武装盐丁只是有“帮助”地方衙役维持治安的义务,但实际上谁的人多,谁的势力大,治安就被谁来主导,而且谁手中的棒子大,谁说话的声音也就更大,在地方上,一个县衙,其实在册的官吏也就知县县丞等几个人,只有这几个人可以拿到朝廷的粮饷,什么捕头衙役之类,都要靠官吏们四处搂钱来养活,行政经费什么压根没有。如果县官有办法,那师爷衙役可以养几十个,勉强可以弹压下县城周围,但是搂钱的手段,无非是火耗,漕耗之类的东西,都是在正税之上额外加征来做地方的行政经费,一般的知县,也就是一两正税取三厘到五厘的火耗,勉强也还够用,有的厉害的知县,一两正税他能自己拿三钱走,这就富得流油了。可现在胶州营横空出世,一家独大,连正税都收不上来,知县们只好拿着俸禄每天泡杯茶蹲院子里,不是跟县丞一盘棋从早晨天蒙蒙亮下到天黑,就是蹲地上看蚂蚁爬,谁还有哪闲功夫关什么治安。自然而然的,武装盐丁实际上是主导了治安的维持,也有足够的话语权,或者说是唯一的话语权。

    武装盐丁们,就是胶州营维持他民政体系的有效保证。

    李孟下令对地方上严查,看看有无各处混进来的奸细,本就是负担着治安职责的武装盐丁们是理所当然的执行者。

    在胶州营大军还在河南的时候,武装盐丁的排查已经是开始,排查的方法很简单,新搬入此地的人,这年代大家都是重乡土,没什么大事,轻易不愿意离开家乡。

    在山东到处迁徙的大宗人口,有两种,一种是因为灾荒背井离乡的流民,这些人都已经被安置进了屯田田庄。还有一种是从辽镇过来的辽民,这部分人现在大部分被吸纳进了军中和匠坊。

    除却这两种人之外,这两年新搬入的移民就有嫌疑了,不过武装盐丁们固然是对这些人详查,但并不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在某些地方,新搬入的移民不过四五户人家,可武装盐丁们还是查的热火朝天。

    目前山东被李孟牢牢控制的地盘,是登州府、莱州府、青州府和济南府南部,而其他几府,胶州营虽有驻军和田庄,但当地的大田庄都是在其他地主的把持控制之下,比如说孔家就有兖州府和济南府的大片土地,在嵫阳城的鲁王又占据了另外一些,而且兖州府的土地是整个山东最好的。

    孔府,那是天下之士心所向,谁敢动一根小指头,天然灰飞烟灭的存在,而鲁王是亲藩重镇,也是庞然大物。身为山东总兵的李孟,总还是要尊奉王事,对他们不好过分相逼,也只能是由得他们在那里,但在他牢牢控制的地盘中,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噪音。

    虽说官路都被江南文人占据,但这山东地处南北直隶之间,当官的人比其他省份还是多些,因此,致仕在家的官员也是有不少,这些人在地方上官府对他们也要客客气气,还有些家境富裕的文人,以及有人在外面当官的人家。

    上面所说的这几种,加上脑筋死硬,每天对胶州营作为指手画脚的那些人,就是胶州营管辖境内不和谐的声音。

    李孟那个“宁杀错,莫放过”的批示回到山东之后,第一个看到这个命令的是内帐房,那几名女孩子看到之后都是颇为的惊骇,一时间却没有了主意,不过在她们身边还有个做主拿总的人物——老太监刘福来。

    老太监在京师皇宫之中的时候,内监的职位,和东厂锦衣卫之类的机构打交道也多,对这种清洗清查的行为,心中自然有一套规程办法,对这细则稍加点拨,让许多人都是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各个势力混入山东密探的查访自然不能放松,但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查缉那些和胶州营平素里不和,会有隐患的那些人家和势力,借着这次清查,打击他们的势力,也是敲山震虎,把其他人心中的苗头震慑下去。

    武装盐丁在每处都是大肆的清查,比如说青州和兖州两府之间的一些州县,地方深处内陆,既不靠海,也不靠运河,周围也没有什么军队的营地和匠坊,这样的地方,探子只要是脑袋不傻,就不会来这种地方扎根潜伏。

    可胶州营的武装盐丁们照样是查个不亦乐乎,谁对山东兵马有怨言,谁对镇东将军李孟有看法,谁对山东的现在阴阳怪气,山东盐帮和灵山商行多少都会有些知晓,这次的清查就是比照这些人的名单一个个的来。

    致仕官员、官吏的亲眷、那些因为胶州营的措施受损的地主士绅,还有哪些读书人,基本上都是富裕人家,穷苦人差不多都因为李孟的屯田政策保住性命,而且在军管之下,谁也不敢乱说,有个盐丁头目甚至喊出了“人人要过关,世上没有谁是无罪之人”的口号来,士林之中一时都悚然了。

    也就是这些不在胶州营的统属,又觉得自己是有资格说话的人才敢妄言,这些人都算是富户,为富不仁这四个字,并不是空口来风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黑心的勾当,而且在这样的大灾之年,要还想保持着富裕,一般都不能太心软。

    即便是这些毛病都没有,人生在世,谁又不犯些错误呢,只要是有错误,那就可以深文周纳,就在武装盐丁的查缉之列,就算最后查出来没事,每天里几百个武装盐丁耀武扬威的到你庄子里转悠,谁都受不了,偏偏他们又不吃你的喝你的拿你的,说破了天去他们也都占着道理。至于这个算不算无限发挥,解释权那是在山东巡抚衙门,在山东布政使司,山东按察使手里。

    被查到的这些罪名,平日里地方官府有的是不敢管,更多的是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现在当官的油水,可全靠这些人的孝敬了,那些和胶州营贴得近的士绅谁还理会地方官。

    知县、知州心里面也是有很多的牢骚抱怨,和这些被武装盐丁查缉的人颇有共同语言,但这次也都是蔫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们都这样自我安慰着,当然也有人想的,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了。

    有些官吏有心想要护短,但巡抚衙门、布政使司衙门、各兵备道、各知府衙门都是下了严令,要求对“义勇”也就是武装盐丁的行为要全力的配合,对不法之徒要严加惩处,不得庇护,山东巡按御史甚至是行文各府,要是哪个官吏敢于拖沓政事,妨害执法,本官一定据实参劾,绝对不要有侥幸心理,本官往日里因为参劾的人太少,所以挨了都老爷的排头,今日断然不会姑息,弹劾一个是弹劾,弹劾一百个照样是弹劾,定然不会冤枉一个实心用事的人,也决然不会放过一个不力之人。

    何况,盐丁们把事情查出来之后,也不会立刻就走,还要在当地等官府拿出个处置的章程来,不出结果是不走的。

    崇祯十四年的九月到年底,整个山东,在李孟控制的区域里面就好像是刮过了一场风暴一般,所有有异议的个人和家族都是遭到了打击,而出手处理他们的,正是他们觉得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地方官府。

    有的人倾家荡产,有的人遭了些皮肉之苦,也有的人被严厉的警告,已经是死心塌地跟着胶州营的那些地主士绅们,都为自己感到庆幸。那些一直是沉默着做中立观望的人家,也是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抉择了。

    即便是那些在兖州府和东昌府,和李孟系统有些距离的豪门地主,也都是感觉到害怕和惊慌。

    他们不在李孟的系统之中,的确是少承担了很多的责任,并且很是自由,但他们的庇护者,没有李孟这么强大的武力,放眼周围这些地方,貌似最强大的还是山东总兵李孟,何况最近有听说他在河南砍了几万流贼的脑袋。

    是该考虑考虑长久的事情了,山东境内,家中有产业的人们都是在琢磨这个事情。

    这次的清查过后,李孟系统在山东民政和经济这一方面的效率大大的增加,令之所至,顺畅无碍。

    附带说一下,山东大半个省的清查,共查出来鞑子细作四十余名,都是居住在山东边境的城镇里面,没有办法深入,另外,盐丁排查,被查出来有不法行为士绅文人共有将近三千多。

    时间回到九月中旬,莫太监离开山东之后,沉默了好久的孙传庭派人来请李孟前往,李孟那次有些激动的滔滔不绝,几乎是把来这时代的心里话都是说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领兵出征,出征前曾经跟看守孙传庭的吩咐过,胶州营内大小事务的文件,凡是要到自己这边阅览的,也给孙传庭送去一份,问问这位孙先生到底有什么建议,并且把这些建议抄录下来,给刘太监、周扬、宁乾贵一干人阅览参考。

    不过李孟回来之后,看守孙传庭的人却禀报说,尽管轻重不同的文件始终是不停的送到孙先生的宅院中去,但孙传庭始终没有在文件上写过一个字,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听到这个以后,李孟很是惋惜,开始考虑是不是放弃。

    莫太监走后的这个邀请,倒是让李孟很意外,胶州营明面上发生的各种事情都有人讲给孙传庭听,当然本意也是想要这位孙先生提出意见和建议,可李孟总觉得这次孙传庭的求见是要冷嘲热讽。

    “孙先生,几月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种模样!!?“

    去那宅院里面,院子之中没有太多变化,孙传庭的两个儿子明显是精神很足,而孙传庭的二儿子已经是健壮不少,据说每天都是跟着胶州营的亲兵训练,训练他的那名亲兵把总跟李孟说,这小子很有点天赋。

    可孙传庭竟然比刚从诏狱里面救出来的时候还要憔悴,尽管须发一直有整理,可看着人还是虚弱异常,两颊深陷,双目红丝密布,已经是瘦弱的已经有些脱形,李孟看了之后,真是大吃一惊,脱口问出了那句话。

    问完之后,李孟扭头招呼亲兵,厉声的说道:

    “去把看守这院子的人叫来,本帅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到底如何对待孙先生!”

    那名亲兵刚转身,就听到那边孙传庭开口阻拦道:

    “李大人莫要动怒,不干下人的食,是老夫心中苦闷,这才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不妨事,不妨事,过几日多吃些饭食也就好了。”

    本来李孟还有些担心孙传庭会绝食以自明心志,虽说自己打算放弃,但让这样的人才死在自己面前,总归是可惜。

    听到对方这么说,李孟禁不住心中一喜,如果孙传庭说这个是真心话,那说明他的心态还真有些转变了。

    李孟开口笑了笑,温声说道:

    “孙先生,不管文武,无论要做什么,若没有个健壮的身体,可就一切休提,等下我给你请个郎中来,好好瞧瞧,饮食用度上也要大方些,不要替李某俭省……”

    孙传庭坐在座位上抱了抱拳,涩声的开口道:

    “多谢李大人的关心,孙某自己的身体,自然会爱护。”

    场面稍微安静,下人们端着简单的酒菜饭食上桌,孙传庭那边看来已经是开始调养身体,给他准备了白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不过孙传庭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饭食上,等下人离开,就开口说道:

    “传旨的内官离开山东了吗?”

    “前日走的,估计回到京师应该会被万岁擢升赏赐,毕竟这差事他办的也算完满,京师上下想必会很满意。”

    一问起这件事,李孟脸上禁不住挂上了笑意,朝廷的手法笨拙,却包藏祸心,却被他借力打力,给自己赚到了很好的局面,听人问起,禁不住要多说几句:

    “李某是盐贩子出身,肯定眼界是浅的,给个杂号将军,肯定就欢天喜地了,这八百两银子想必不能当作寻常的银子看,万岁赐下的银子,当然要顶别处的十两金子,提拔个太监做镇守中官,那也是把山东当成大镇来看,李某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孙传庭怔了怔,紧接着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低声接口说道:

    “当今圣上,总是把事情想当然,又觉得自己天纵英明,做这等糊涂事也不是这一次,不过李大人,这话说回来,这钦差一来,你对这手中的兵马抓的又是紧了几分,下面也忠心了许多了吧!”

    听着对方心态和话语中的种种变化,李孟的心情也是跟着变好了不少,禁不住做了个搞笑的举动,起身朝着北面抱拳说道:

    “全是圣上恩典,臣下感激不尽。”

    “咳咳”孙传庭明显是被呛到了,在对面咳嗽了起来,喝了口粥,这才是平复了下去,笑着开口说道:

    “李大人真是忠心耿耿的典范,你这番话要是跟朝廷诸公当面讲述,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目瞪口呆。”

    “孙先生,李某的言语虽然是笑谈,却也有几分的真实,若没有这圣上的大政和兖兖诸公的英明,李某又怎么能从微末一步步的走到今日,心中的确是感激不尽啊!”

    孙传庭看着对面满脸笑容,侃侃而谈的李孟,心中却想到:你从微末卑贱到今日的地位,未必是上面的糊涂,莫非真是有天命不成。心念所及,孙传庭长叹了一口气,悠然的说道:

    “老夫操劳一生,常自诩忠义,今日却有些糊涂,这操劳忠义,到底是为这天下呢,还是为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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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一气睡了十一个小时,九点躺下,第二天八点半醒来,真是累了,慢慢恢复吧,明天中午放个感谢公告。

    我还以为自己是铁人来着,看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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